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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温暖的阳光下非法进入民宅往往不会惹人注意。那些好管闲事的邻居,如果在黑暗中察觉到一点动静,很可能马上报警;但如果是白天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们最多认为是修水龙头的工人。在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四点之间,如果你给我一个小时、一块写字板、一个工具箱,我保证可以让社区里最谨慎小心、严守打击犯罪原则的公民替我把门,跟我打招呼寒暄。在哪儿都是公平的,下午总是偷住宅区的最佳时机。

但世上哪有公平的事?黑暗对做贼的来说是最佳的掩护,当然对屋主来说可就不一定了。再说合法做正当生意的人,谁会在大白天随便把门紧锁着?根据科尔卡农一家的行程计划,夜间拜访也比较适合。我们知道他们会在外面过夜,而且还知道只要太阳一下山,房子四周就不会有清洁妇或是修补工之类的人出现妨碍我们工作。

当我们出发准备去工作的时候,太阳早已消失在新泽西州的某处。我们从“饶舌酒鬼”酒吧出来,换了几次地铁,然后步行到我位于七十一街和西端大道交会处的公寓。回到家,我把身上的牛仔裤和毛衣脱掉,换上法兰绒的裤子和衬衫,系上领带,再套上一件夹克。然后我把一些用得着的零星杂物放进口袋,另外几件工具装进公文包,最后用修指甲的剪刀将新橡胶手套的手掌部分剪掉。戴上橡胶手套不会留下可疑的指纹,而剪掉手掌的部分,两手在手套里才不会像在蒸桑拿,一会儿就满手是汗。爱抚的时候手心流汗已经够难堪了,闯空门的时候更应该设法避免,当然这样有留下手掌印的危险,但是不偶尔冒一点风险又怎么能算是行家行窃呢?

上路之前我差点忘了换鞋。在店里我通常穿便鞋,主要为了怀旧,也因为穿起来舒服。这会儿我换上一双轻便的彪马慢跑鞋,当然我并没有打算跑步,但是你永远不会知道生命里到底有多少意外在等着你。彪马慢跑鞋弹性极佳的橡胶鞋底让我行动的时候安静无声,就像一只豹子,我觉得。

卡洛琳住在阿伯巷,那是一条位于格林尼治村的狭窄弯曲的小街,当初设计这里的人一定喝了比巴黎水酒精浓度更高的东西。几个月前,她和一个叫兰蒂·梅辛格的女人同居,但是二月初两人之间发生了几次激烈的争吵,之后兰蒂就带着她所有的家当搬到莫顿街去了。现在已是五月底了,太阳逗留在天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这道裂痕依然没有弥合的迹象。最近卡洛琳偶尔会在“宝拉”或是“公爵夫人”酒吧里认识一些不错的人,但是一直都没有真正擦出火花,她好像也并不在意。

她煮了咖啡,拌了沙拉,又热了一些剩下的馅饼。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一大壶咖啡。她的猫把盘子里的猫食舔得干干净净,之后就不断在我们脚边绕,最后我们把剩下的馅饼丢给它们,它们一下子全吃光了。那只俄罗斯蓝猫尤比跳上我的大腿坐着,然后开始舒服地专心低吟。它的缅甸猫同伴阿齐在旁边走来走去,伸展四肢,就好像在故意炫耀身上的肌肉。

八点左右,电话响了,卡洛琳接起来,开始和对方闲扯,她讲了很久。我拿起一本书翻着,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其实我也可以拿电话簿来翻,效果是一样的。

卡洛琳挂电话的时候,我确实已经翻了电话簿,并且找到了想要的号码。我拨了号,电话响到第四声时埃博尔·克罗来接了。“是我,伯尼。”我说,“我找到一本书,估计你可能会喜欢,你今天晚上在家吗?”

“今天晚上没什么事。”

“那我大概十一二点过去。”

“太好了!我最近都睡得很晚。”在电话里你可以听出他的欧洲口音,面对面时就不明显了,“你那个可爱的朋友来不来?”

“也许吧。”

“我会准备好等你们过来,晚上见。”

我挂上电话。卡洛琳跷着脚坐在床上,正在认真地剪掉橡胶手套的手掌部分。“埃博尔在等我们过去。”我告诉她。

“他知道我也要去吗?”

“他特地问了一下,我告诉他你可能也会去。”

“什么叫‘可能’,我喜欢埃博尔。”

她站起来,把手套塞进裤子后面的口袋。她今天穿着青灰色的牛仔裤、绿色的天鹅绒衬衫,现在又加了一件天蓝色的西装外套。看起来真的很动人,我告诉她。

她向我道谢,然后转身对她的猫说:“小家伙,自己要小心。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就把名字记下来,告诉他们我会回电话。”

赫伯特(注:前一章中的赫伯(Herb)是赫伯特(Herbert)的昵称。)和旺达·科尔卡农住在西十八街,位于第七和第十大道之间。不久前,这一带还是抢劫犯喜欢光顾的地段,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切尔西成了受人欢迎的住宅区,很多人买下老旧的褐石房子重新整修,或是把出租房间打通改造成整层的公寓房,还有人把公寓改建成了独院独户的住宅。道路两旁新种了银杏、橡树、梧桐,慢慢地就只看得到这些树木而看不到劫匪了。

西十八街四四二号是一幢漂亮的四层褐石房子,有两面斜屋顶,客厅还有凸窗,左边的四四四号除了一些细节装饰之外几乎和这幢一模一样,它的门口两边多挂了两盏黄铜制的马车灯。在这两幢房子中间有个拱廊走道,最前端是一道看起来很沉重的铁门,铁门上方是门牌号码:4421/2。旁边的门铃下面有一个蓝色的塑料名牌,上面写着“科尔卡农”。

先前我已经在第九大道的公用电话亭打了电话到科尔卡农家,电话答录机请我留下姓名和号码,我当然不会照做。这时我用力按着门铃,等了一分钟,看有没有反应。卡洛琳两手放在口袋里,缩着肩膀站在旁边,身体的重心不断在两只脚上换来换去。

我可以想象她现在的心情。这是她第三次行动,有一次是跟我到林园山庄,那是黑暗的皇后区里一片优雅的外国人住宅;最近一次行动是在东七十几街的一家公寓里展开的。这一行里我是老手,从小就有办法进出陌生的房子。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可能完全不紧张,而这种紧张感以后大概也不会完全消失。

我把公文包换到左手,右手掏出一串钥匙。对付这道铁门可是个艰巨的任务,当然你可以在屋子里按电钮把门打开,也可以用钥匙直接开门。那是一把老式的锁,用万能钥匙就能打开,万能钥匙就这么多种,我手上就有一大串。几天前我仔细看过这把锁,当时我就觉得很容易打开,现在当然也不难,我试到第三把钥匙的时候差点就打开了,第四把钥匙好像是专为这把锁打造的,一插进去门就开了。

我把留在锁上和旁边金属片上的手印擦干净,然后用肩膀把门顶开。卡洛琳跟在我后面,进到有遮顶的通道,随手把门带上。这是一条又长又窄,带着点湿气的水泥砖通道,尽头有一道光,我们就像飞蛾一般急急扑向火光。走出通道,进到一个花园,花园隐藏在褐石房子和科尔卡农夫妇由马车库改建的房子之间。引导我们进来的那盏灯照亮了整个花园,花园中央是大石板铺的凉台,四周围着花圃,晚开的水仙和早开的郁金香正在争艳。我想如果玫瑰也开花,场面一定更壮观。在一个看起来像鱼池的喷水池旁边有一张半圆形的长凳,我怀疑在这里养鱼会不会有附近的猫来抓。我很想在长凳上坐下来享受几分钟,看看池子里的鱼,听听潺潺的水声,但是此刻做这种事实在有点危险。

再说也太浪费时间了。我在开铁门之前就看过一次表——九点四十。原则上我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但是花的时间越少,我们便越开心,再说早点完工也可以早点离开到埃博尔·克罗那里去。

“简直就像圣诞树上的灯泡。”卡洛琳说。

我之前只顾着看花和池子里的鱼,没有注意房子。那房子就算不像圣诞树,也不是平时常见的那种主人不在的房子。它有三层楼高,我猜一楼以前大概是马车间,上面是给仆役住的,现在被改建成了住宅。眼前每一层都亮着灯,这不是花园里唯一的光源,在喷水池旁边还有一盏路灯,它很可能就是引导我们通过走道的主要光源。

大部分人只会留一两盏灯给小偷,而这些在凌晨四点仍然耀眼的小灯就好像在昭告全世界的人:这里没有人在家。有些人的设置更先进,还加装了定时器,灯会按时开关。我看赫伯特和旺达可能是担心没有阿斯提德看家而反应过度,或者是赫伯特持有太多电力公司的股票,也有可能是旺达买了太多那种盲人在电话里推销的保证五年不坏的灯泡。

也可能他们真的在家。

我走上台阶,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有嘈杂的声音,那应该是电视或收音机之类的,但没有谈话声。我按了门铃,然后仔细听里面的动静。房子里的声音没有改变,终于我把公文包放在地上,卡洛琳和我同时戴上橡胶手套。我默默地向圣狄司马斯(注:圣狄司马斯(St.Dismas),在《路加福音》中,圣狄司马斯被认为是一个好的、悔过了的贼。)祷告:希望房子里没有安装我不知道的警报器!圣狄司马斯是我们这一行的守护神,最近他一定听到过很多祷告。

我恳请他保佑:千万不要有警报器!让那只狗真的在宾夕法尼亚!让小偷梦想得到的宝贝真的在保险柜里面!为了还愿我会——会怎样?

我拿出一串撬锁工具和探针开始工作。门上有三把非常好的锁:两把西格尔,一把雷布森。我把雷布森锁留到最后,因为它最难打开,但让我很惊讶的是这次竟然不到一分钟就把它弄开了!门闩转开的时候,我听到卡洛琳急促的呼吸声,她已经懂得一点开门的诀窍,可以不用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我给了她一把雷布森的锁,她像疯了似的拼命练习开那把锁,此刻她似乎对我异常钦佩。

我一转把手,门咔的一声开了。我侧身让卡洛琳先进去,她摆摆手示意我走前面。礼让老年人?不知好歹?宁死不屈?我打开门,非法进入。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很高兴,因为除了偷窃之外,没有其他更卑劣的事能给我这种感觉,不然我恐怕也会受不了诱惑。哦,我是行家。是的,我干这事是为了钱,但是不必欺骗自己,其实每次侵入别人的房子时我就像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击中一样。

上帝作证,我并不以此为荣。如果我能靠巴尼嘉书店维生的话,大可不必这么自甘堕落,可惜到现在我还没办法让书店收支平衡。但是我想,如果我肯花点时间,又不怕麻烦学点经商之道,那应该也不难办到。在利泽尔先生因为退休到佛罗里达州圣彼得堡养老而把店让给我之前,也是只靠这家书店赚钱,同样我应该能以此养活自己才对。我的生活并不奢华,不赌博、不吸毒,也没有成天和漂亮女人鬼混,更没有结交“知名的大哥”,就像那些假释犯喜欢吹嘘的那样。我不喜欢罪犯,更不用说成为其中的一员。

但我就是爱偷,你们自己琢磨吧!

收音机正在播放听众可以打电话参与的脱口秀节目,谈的无非是饮用水的含氟量、儿童劳工等热门话题,那咆哮的声音实在令人憎恶。这里的灯光非常舒服,我们不必自己开灯引起注意,也不需要在黑暗中咒骂。我站在门口的走廊里,决定把该死的收音机关掉,它只会让人分心。想要有效率地偷窃,就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谁受得了这样的噪声。

“天哪!伯尼!”

“什么事?”

“她总是打扮得那么漂亮,我真没想到她家里竟然这么邋遢。”

我跟着她进入客厅,想弄明白她在说什么。看到眼前的景象,你会想象是偏离路径的台风偷偷从烟囱溜了进来,把客厅里的东西扫得东倒西歪:沙发上的垫子落在地上,大开的抽屉里东西全都倒在地毯上,墙上的画也被拆了下来,书架上的书掉得满地都是。

“贼!”我说。

卡洛琳睁大眼睛看着我。

“比我们领先一步。”

“他们还在吗?我们最好赶快走。”

我回到前门处,检查了一下。一进来我就把门又锁上了,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还特地把门链挂上。我们进来之前这三把锁确实都是锁着的,不过门链没挂上。

真奇怪。

如果小偷是从这扇门进来的,而且像我一样小心,为什么没把门链挂上?如果他们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不嫌麻烦又把门从外面锁上?虽然我通常都会这么做,但我绝不会把屋子弄得像野猪横行过那么乱。不管是怎样的贼,如果把屋子弄成这副德行,一定是一脚把门踢开闯进去,离开的时候更不会费心把门再锁上的类型。

除非——

有很多可能性。我小心地经过卡洛琳身边,寻找收音机广播的来源。我进入饭厅,里面有一张桃花心木的早餐桌和吧台,这里也像客厅一样被搜刮过了。厨房也差不多,冰箱旁边的整理台上有一台国际牌收音机正在叫嚷。我转向卡洛琳,把食指放在嘴巴前示意她不要出声。收音机被关掉的刹那,正在吼着最近一次的油价上涨。

我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屋子里的动静。现在就算一根针掉到地上也听得到,但是我很确定没有针掉到地上。

“他们已经走了。”我说。

“你怎么能确定?”

“如果他们还在这里,我们一定听得到。不管他们是谁,绝不是那种闷不吭声型的。”

“我们最好现在就走。”

“别急。”

“你疯了吗?伯尼,如果他们已经走了,说明警察很可能在路上了,就算警察不来,我们要偷什么?他们把可以拿的都拿走了。”

“未必。”

“好吧,他们把银器都拿走了,我们拿什么?不锈钢吗?”她跟着我离开厨房上楼,“伯尼,你还在期待什么?”

“钱币,也许还有一些珠宝。”

“到哪里找?”

“问得好。保险柜在哪个房间?”

“不知道。”

“那我们就得找一找了。”

我们不用花很大的力气,之前的人已经把墙上的画都拆下来了。我们检查了二楼的书房和客房,然后上了三楼。保险柜就在主卧室,那幅原本用来遮盖墙上保险柜的美丽田园画被扔在地上,旁边散落着从化妆台抽屉里倒出来的东西和天窗的碎玻璃。根本不用问他们是怎么进来又是怎么离开的,我确定他们一定是带着赃物从屋顶溜走的。不是那些小丑锁了楼下的门,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打开过。他们对锁一窍不通,就算花一天甚至一年的时间也打不开雷布森锁。

他们对墙上的保险柜当然也束手无策。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费了多大力气想打开它,密码锁的周围有钻孔机钻过的痕迹,可见他们试图用这个方法打开。没有痕迹显示他们使用了乙炔焊枪或其他方法。那个保险柜非常坚固,上面的锁简直就是艺术品。

我开始玩弄那个密码锁,卡洛琳站在旁边看,当然不仅仅因为好奇。但没过多久我们都开始有点不自在。我还没开口,她就说要到别的地方看看,我说锁一打开就叫她。

那锁真让我费了点工夫。我把橡胶手套脱掉。有人说用砂纸磨平指尖可以增加敏感度,这根本是胡说,完全不需要做这些毫无意义、只会增加工作难度的事。我东摸西摸,运用了对密码锁所有的知识和直觉,这些都是想玩锁玩得好所必须具备的。我先找出最后一个数字,这通常是开密码锁的第一个步骤,接着其他三个数字就一步一步地找出来了。我又把手套戴上,再把摸过的地方擦干净,然后深吸一口气,吹口哨通知卡洛琳。

她带着一幅画走进来。“这是夏加尔(注:夏加尔(Marc Chagall,1887—1985),俄国画家,现代绘画史上的伟人,是游离于印象派、立体派、抽象表现主义等一切流派之外的牧歌作者。)的石版画。”她说,“用铅笔签了名还编了号,我猜应该值几百美元吧。值不值得偷?”

“如果你把框子拿掉的话。”

她把画举高。“我想,它应该可以放进你的公文包。你的锁开得怎么样了?”

“我现在要随便试几个号码,碰碰运气。”我说着把四个数字按照正确的顺序拨好,感觉到了锁钩弹开时咔嗒的声响,然后将把手转到左边。保险柜开了。

我们就像进来时那样离开了房子。当然也可以从屋顶走,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我在厨房待了一会儿,又把收音机打开。广告正在推销三张一套的伦巴和桑巴舞曲精选唱片集,我没理它,把门链取下,将三把锁全打开,出了房子。我让卡洛琳提着公文包,自己用撬锁工具和探针把三把锁再一一锁上。在学校的时候他们教会我做事要认真仔细,小时候学会的东西通常会跟随你一辈子。

喷水池的水依然潺潺地流着,那个小花园看起来还是那么可爱。我把橡胶手套脱掉塞进裤子的后口袋,卡洛琳也照做了。我从卡洛琳那里拿回公文包,一起穿过原先那个阴暗的通道,又回到了铁门处。这次我们不需要钥匙,门的内侧有一个把手,不过从外面够不着。我转动把手,铁门在我们走出后自动关上。

街对面有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手上拿着一卷卫生纸,正在替他的狗“善后”。他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们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在第九大道的转角处,卡洛琳说:“一定有人知道他们带着狗出门了,也可能是有人临时起意碰巧捞了一笔。”

“不太可能。”

“是啊。旺达一定还告诉了其他人,我可绝对没向人说起过,伯尼。”

“有些人爱闲扯,”我说,“而聪明的小偷知道怎么搜集这些小道消息。如果我们当初抢先一步,或许会收获更多,但是现在这样也有好处。我们是清白的,那些小丑那样翻箱倒柜,警察马上就会追上他们。我们没有留下痕迹,这笔账肯定全算在他们头上。”

“我也这样想。你觉得夏加尔那幅画怎么样?”

“我还来不及仔细看。”

“不知道挂在我那里看起来怎么样。”

“哪里?”

“我在想,也许挂在靠着柳条椅的那面墙上。”

“那些航空公司的海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我收集旅游海报的热情已经过去了。也许我该重新整理这幅石版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们再看看。”

“好吧。”有三辆出租车经过,但是都已经亮起休息不载客的信号灯。“我拿那幅画,只是因为不想空手而归,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在翻那些抽屉的时候,就猜到你能打开那个保险柜。但是那些可恶的家伙已经把抽屉里的东西搜刮光了,我没有东西可以拿,觉得有点丧气。”

“可以想象。”

“所以我拿了夏加尔那幅画。”

“也许把它挂在那张柳条椅上面会很好看,卡洛琳。”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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