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未眠,想来这只是进院第一日,竟有些想念在画轴中的时日。
画轴中没有怪人,没有屏障结界,没有巨魔狂蟒,没有各种舍离,只有我与师傅在满是仙灵之气的平原中品谈朝花夕拾。
我宁愿像人参爷爷一般在那云山雾绕的山崖间盘旋而立。
入道也只是想懂得师傅口中所说的各种玄妙,未曾想刚入第一层仁德,我便已死过两次。
死而复生可还行,竟有人让我喝焚骨酒还踹我!
量谁都不会听信我这番胡言,还是少说为好。
这笔先记下,他日一定要报,但那时我岂不是又要死翘翘?
算了,顺其自然亦好。
第二日,酒圣亲自监事择器典。
众人皆跃跃欲试想觅得专属自己的法器。
布果的法器为“翎羽宝鼎”,此物可炼化世间戾气。姜傲雪差点就被吸附到鼎中,还好布果及时合鼎。好悬。
惊魂未定的姜傲雪择的是“霜殇紫金衣”。她不是自己择的,是那衣衫在她差点飞入鼎中时自行穿上保她一命。不过美人配妙装甚是繁花怡景。
可姜傲雪刚把这衣脱掉,那鼎就向她泼去鼎灰。
“布果,这法器可是你的?!”
“是,但是......”还未说完姜傲雪就让紫金衣教训布果。
只见紫金衣变为寒光衫,直奔布果而去,这衣包裹着布果让他受尽极寒。
“有趣!有趣!”这酒圣竟在旁边看笑话。
若没宝鼎中的炉火怕布果早就冻成冰人。
姜傲雪和布果都看向酒圣,酒圣僻过头不予理会,还吹起了口哨。
“上梁不正下梁歪。”姜果还挺默契。
“紫菀,上前择法器。”凤悠在前堂唤我。
看案台上有各种幻化出灵光的法器,平日里素不喜太过招摇,使我一时择不出。
心中升起不选之意。
可这些法器倒一见我便欢喜,都尽显各自本领。
我低头思虑。
案台下最边角处有一寻常发簪在地。
好意拾起,没曾想唤醒了它。
瞬间由发簪变为玄琴。琴声响动十分悦耳,它身上的红绸绫带我飞入云端,一时失足红绸绫瞬间增长缠在我腰间。
弦动时众人皆陶醉成痴,成迥异状。似醉似醒似梦似实。
显然这琴声可乱人心性,有控人心之妙。
羌迪与肖青木并未被控心。
待我平稳落地后,随着琴声停止,众人恢复常态。
“这可是多年来不曾被人识得的‘法器之首—凤鸢古琴’。
本体为女娲石所铸,看来它很喜欢你,切莫负它。”
就在我犹豫之际,它变为发簪带入我的发髻中。
“主人,主人,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请你让我跟着你,可否?”
“你可知我不喜乱世,你跟着我便如同瓜皮一样。”
“可你不喜乱世却还是入了乱世,有我护你,你日后不用害怕。”
有些许弟子对我出恶语,觉得我何德何能能配此物。
我其实也不知,但先收下这灵物,一来气气这些人,二来赶快过了这锋芒再说。
这灵物可不肯放过他们,轻颤两下,恶语之人互相掌骨。
心中道出:打得好!
有无院南院门坐落着主事人所持的观星楼,那里常出石破天象预示警戒的玄妙之言。平日里是四圣们论道之地。
此时师傅、主事人、妙音圣杰,其中两人对弈棋局,一人在旁品茶论世。
“紫菀与道的渊源匪浅,想这凤鸢古琴最后一次弹出还是那位大家所奏。望她莫像那位大家感情用事。”主事人品一口清茶。
“这顽器本不会在此次择器典中出现,世事难料,一切皆是缘。只愿十七年前的惨事莫再现。”师傅将一枚黑棋至于白棋之内,棋盘瞬间呈现为珍珑棋局。
“好一步棋,看来你已被这法器乱了心性,专心对弈莫要为弟子担忧。若真一言中的,也是你我的命数。”妙音圣杰至一枚白棋,这局势越发紧张。
“看来已有制伏之法。”主事人望向有无院前堂,那一处竟被青云缭绕,在云雾中有一小儿正欢腾雀跃。
“这棋局得慢慢解析才可破困。”师傅落下一子,黑白双方又回到原点,未有人占得先机。
“容我废一子。”云中人被这白子打落,幸被他的法器护身。
“飞得可爽。”前堂中酒圣对小儿问话。
“爽!这法器为何物?”小儿便是布凡他十分宝贝这灵物。
“此云为浩云。可变幻成万物,称为万物之敌,可克万物。你且看。”
数法器皆飞到那法器旁,只有我的发簪除外。
一道青光,众法器又回到主人身边。
发簪由微微颤动变为急速颤抖。霎时它幻化成古琴,与浩云对峙。
我突然置于空中弹奏驱魔曲,天知道我只是吹过这曲,弹还是头一次,况且我身不由己。
弹奏中弦动一处便扫向布凡,浩云变为羌迪的法器苍咒斧,为布凡劈去玄光。
我和布凡皆被法器所控,一时都失去心性。
“师傅,这可不好玩,您快施法救他二人。”
“这可和我没关系,是这顽器要反!快带弟子退后!”
布果、姜傲雪、羌迪想用法器施法,结果众弟子法器都为这顽器护法。
酒圣要阻止这一切,变出自己的酒泉葫芦。
这两大顽器竟无视酒泉葫芦,还以此酒作为洗浣之水,顿时更加焕发灵气。
三圣观到此景,皆加入制伏法器,却被顽器设置的结界吸收了招式带出的灵气。
有无院前堂瞬间沦为我与布凡二人的对决台,我极力想停下自己的动作尝试按压琴弦,它却反伤我手指,让我尝到穿心刺痛。布凡也欲控制浩云,却被浩云束缚着头部,挥斧向琴砍去。
“紫菀快让开!”布凡嚎叫一声,我竟差点被砍伤,但衣衫被这气力划破。
“小心!”这古琴竟看我差点受伤更增恼怒,改弹未听过的琴曲。布凡的脸被划伤,血溅戾斧。
“不好,这《伏天降昼》一出,灵昼定会开启!”主事人道出不解之言。
四圣联手至于结界上空,摒弃法器灵力,遂用符咒术唤醒我与布凡意志。
眼看我和布凡定有一人要绝命于此。
有无院外青天之巅骤降雷电,这雷电竟穿过顽器所设结界,我与布凡双双被劈中。
众人因结界被破的灵气所伤。
……
……
我以为我又要喝焚骨酒,可这次我并未到极寒之地。
这次我醒来时是在床上,绵软舒适的床榻上。
“大爷,昨晚您可真让人苦恼,还好您吃酒后老实些,不然可得对人家万般好才行。”
这话说给谁听?
等等!大爷?!
我看向扶在我身上的,这纤细丝滑捏上去肌肤吹弹可破的玉手。
再自查一番,我竟成了男子?
难道是魂穿了?
青天大老爷,你这般作何?魂穿也罢,为何让我成为一男子?这可如何是好?!
定是被闪电劈伤了,再睡一觉就好!对,接着睡去。
“大爷,您分明是醒了,可别在人家这懒床不起,人家可还要做生意呢。”
大姐,我可对你没兴趣,虽然你也很年轻但我才十七,怎么论也不是大爷这辈分,快睡快睡,别妨碍我睡觉。
我以为自己睡得爽。
再一睁眼,旁边还是她。
这到底是哪里?师傅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