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云消雾散，海岸线回归到了宁静的怀抱，仿佛昨晚的恶浪波涛从未出现只是眨眼间的幻觉。
昨晚酒劲未退一夜不眠，两片肉眼可见的黑眼圈紧贴肌肤，在德克赛斯的搀扶下依旧保持着左摇右晃的姿态。
途中不免猜想回国的驾驶工具是哪一个。黑大帝号？需要坐镇前线，潜艇？可能性比较大，该不会是木筏吧(?_?)……
等走到目的地才知道和想象中的天差地别。天浩忍不住指指和发色一样的喷漆，型号稍老的水上摩的说道：“你们不是开玩笑的吧，让我俩开着这个在没有地标的公海上疾驰？”
海岸送行之人无非本部指挥官几人，唯独缺少总参谋长柔善天，其中一人站出来解释道：“元帅你也知道现状不容乐观，军队数量只能多不能少，哪有多余的舰队护送您回国呀，依属下看要不您就留下来吧。”
天浩摊手表示无奈，“或许是我太矫情了……”
手底下的人顿时手足惊恐，出列的那个人更是拼命摇头，“元帅哪里的玩笑话，您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尤其是昨晚无形中的警告，更是让那些宵小之辈吓破了胆寒，可谓是大快人心啊！”
“哦？包括你在内的其他指挥官也是这种想法？”
那人似乎看到天浩冰冷言语中不爽的语调，马上添加一句道：“不不不，这仅仅是属下个人想法。”
天浩边走边瞟众人一眼便招呼德克赛斯驾驶，自己则悠然倚靠后座上。
二人很快消失在天水一隔之间的地平线上，场景原本祥和宁静，光是眺望都让人有一种满足感，可在反方向仓惶奔来的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喂——，快回来……”
柔善天破音拼命吼叫，由近及远湮没于茫茫之中，远处依稀的黑点逐渐缩小直至不见。
柔善天干愣一刻，脸色逐渐惨白失去颜色，大叫不好，目送的众人关切地问道：“长官何事如此急躁？”
“你有所不知，今晨我处理城墙问题的时候，顺便问一下当地渔夫近期的风向信息，得知近期气象异常反常，竟有从北吹来的方向错乱的西风带，与元帅的航线恰好撞在一起，西风西风这是一路上西天的节奏啊！”
“不对呀，按照蓝星基本气候变化应该是由西向东的西风带，希莱尔王国和桑海联邦两大陆地板块隔离的海峡吹出极地冷空气与赤道上空受热上升的热空气交汇形成西风带，长官刚才你说的方向……错乱？”
队伍中气候部长兼阵地勘察员朱塞罗不敢相信提出反驳。
柔善天撅起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脑袋被门缝夹住了吗？亏你官至气候部长，公国！重点在于公国的位置。莫名出现的地缘迫使自然界更改游戏规则，懂了不！”
这句伤人的话也是间接对自己说的，也难怪这么长时间无人察觉到，现有的材料麻痹了对事物本质探求的心，忽视了因神为而变化的自然规则。
这时满脸羞愧的朱赛罗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在自己领域内出现重大错误，极有可能因此葬送不必要的伤亡，改写战争的风向。
同样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众人如同炸锅的蚂蚁开始议论起来，接下来的战略内容中要添加忽视的因素天气、水位等……
一边热火朝天好不热闹而另一边蓄满怒气值。柔善天心想:好家伙，一句话便把眼下最致命的问题遗忘了，元帅的死活不管了？
“够了，唧唧喳喳成何体统，都回到各自岗位去。”
撇撇嘴扭头离开滩地，留下面面面相觑的众人。
闯下的祸终究要自己这个策划者承担，更何况就是她安排的驾驶工具，忽略的风险要从工资里扣除，想安安静静当个幕后策划……真难！
看看日头再对准银表指针，心中盘算路程距离知道主动出击救援已不现实，唯有……
……
“唉，我既想打压投降派军人影响又想容纳他们为己所用，其中不得不认同昨夜为了满足一丢丢虚荣心而装逼……是不是一种错误的做法？”
遥望毫无边幅的大海说出心中积压的想法，随着酒劲消散舒坦了许多。
“后果无非是投降派合作或与本部之间的隔阂愈发增大，既然已经做出来了就更要迈步向前，陛下曾说过畏首畏尾之辈远比大跨步向后退步更加可恨，这一类人往往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伴你一脚。”
“嗯？听你这么一说女王曾经老老实实被这类孙子坑过一把。”
德克赛斯被这引人发笑的话逗乐了，片刻后摇摇头，“我不太清楚，我追随的时间远不及陛下寿元的千分之一，联邦帝国组建之前的历史也残缺不齐，貌似是故意模糊真相，在此我不好妄下定论。”
“这样啊……”
对于一个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太婆天浩倒不惊讶，反而更想了解她的过往事，求着德克赛斯透露一两句好打发时间，深蓝海域也不可能出现奇特景观供无聊的人瞻仰，不是吗？
着实不幸，没开始说上几句中途碰到不期而遇的西风带，逆风而行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古往今来有不胜可数的坚船利炮葬身于此，更何况是未安装重力稳定系统、产地不知的水上摩的？
德克赛斯说了句
“唔……”
天浩捂住口鼻，五味杂陈的难受感连带酸水在胃里翻江覆雨，活了这么久才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的干呕。
冰冷海水时不时溅到白净的脸庞。体内体外身体仿佛深陷熔炉，不时用冷却液降温，犹如进行淬火锻造的宝剑，恰似天地初开熔浆在海水中沸腾。
“唔～好烫。”
德克赛斯反手摸向她的额头，传来非人的炙热感，发烧！
此刻回国已不太可能，逆风而行少说要在海上漂泊几个星期才能到达公国，而且后备箱食品净水衣物皆有唯独没有药品，到那时早就gameover了。
权衡利弊后果断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只是没想到踏浪顺风而行也不简单，强烈的助推力如同催化剂，使水上摩的像发疯的烈马一样左右摇晃誓要把骑手挣脱下马。
德克赛斯一条手臂反向搂紧天浩，另一只手流下汗水并与海水相融，湿滑地几次险些没护住天浩，更不要说自己疲惫不堪的肉体。
看向头上阴沉无比的黑云还能偶尔听到一两声轰鸣。
“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德克赛斯甩甩头，振奋精神，堂堂联邦帝国指挥官怎么可能甘心长眠于此。
正要对恶浪发起冲锋，脚下突然一股向上冲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