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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从零开始

如果餐馆里有一个女孩子,她也许不会走的,斯佳心里这么想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很怕只有男人的环境,或许是在纺织厂的工作几乎都是女的,或许是从频繁的相亲开始,她很排斥男人,她很怕他们对她过于热情,这种感觉她很讨厌。斯佳是个从小就不让家里人省心的女孩子,男孩子能做到的事她一定也要做到,爬树、翻墙、打架、搞破坏没有一样她不做的,新衣服新鞋子穿一天能被她弄破,被妈妈暴揍也是家常便饭。就这么欠揍的性格,居然在她十二岁随爸爸迁到城里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反转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压抑。就连她的样貌也有了改变,伴随了她十二年的单眼皮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双眼皮,性格也越来越安静。在中学的那几年,她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别人眼里的乖乖女。当初那么执着的为她安排相亲的那些人,或许就是看她的模样太适合做个贤妻良母了,以至于她的离家出走,当时让好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和大跌眼镜,要知道,以当时人们接收到的信息,如果你没有个高学历,那些离家南下的女孩子大部分都被认为不是好女孩,斯佳同样也没能逃过被人说三道四的命运。

下午一点半,斯佳准时到了那家美食城,里面已经有十多个女孩子等在了那里,并没有看到上午跟她一起去面试的那两个女孩。给她面试的张经理走过来对她们说:“大家好,很高兴你们加入到昌茂美食娱乐城的餐饮部,以后就由我来给你们为期一个月的培训,现在会有人带你们先到宿舍,把该处理好的事都处理完,明天正式开始培训,培训的过程中会不定期的考核,不能通过考核的,公司一样会辞退。”也就是说,她们这些人并不一定都能留下来工作,那么斯佳这样一个没有接触过餐饮行业的人来说,能留下来的可能性是无法确定的,既然有一个月的培训时间,她相信自己一定能通过考核的。

两点整她们一行十几个女孩儿跟着宿管员去往宿舍,宿舍离美食城不远的村子里,大约走了有五六分钟就到了。这是一栋三层高的楼房,整栋的被租下来做了宿舍,一楼是大厅和厨房,二楼是男宿舍,三楼是女宿舍。二层和三层都有八间房,每间房里面有三张上下铺的铁架床,一个房间里可以住六个人。大家都不熟悉,不挑不捡的宿管把她们分到哪个房间,她们就住进哪个房。铁架床上除了有个薄薄的海绵垫外,其它的用品是要自己备的,下午是她们购置床上用品的时间。

和斯佳分到同一间房的有三个人,陆小丽、李丽芳和陈思雨。听说还会陆续的有员工进来,所以每间房都会留有空位。很快同房间的她们聊了起来,陆小丽是有餐饮工作经验的,据她说在原来的餐厅是做到了领班的职位的,有过宿舍生活的她该有的生活用品她都有的。李丽芳昨天才从别的餐馆辞职过来,所以她也是装备齐全的,她只需要一会去原来的宿舍搬过来就好了。陈思雨也才上岛一周,暂时住在姐姐那里,只有斯佳和她是需要购买这些床上用品的。李丽芳去了她原来的宿舍搬东西,陆小丽说:“晚点我朋友会把我的东西送过来,我可以陪你们两个去买东西,这里我还是比你们熟悉点。”

楼下不远就有一家杂货店,她们需的要的东西里面一应俱全,陆小丽帮着斯佳和陈思雨挑选她们急需的一些用品,床单、毛巾被、枕头、晾衣架、水桶、洗衣盆、不锈钢的带盖钣盒、吃饭用的筷子和勺子,这些都是当时住宿舍的标配。这些物品在当时也不算贵,算下来斯佳用掉了六十多元,但对目前捉襟见肘的斯佳来说,她只敢选了最便宜的那种。又买了包洗衣粉和肥皂,就回到了宿舍。这时也才不到三点,赶紧的把床单和毛巾被洗了晾在楼顶,陆小丽告诉她们就海南的太阳,不到六点就能晒干。她们去楼下找了些抹布把床铺擦洗干净,打理完这一切,还没到四点。这时候陆小丽提议带斯佳和思雨到外面走走,斯佳和思雨当然迫不及待的就同意了。

她们三个下楼的时候,宿管员告诉她们:“六点钟准时开饭的,晚一点回来可能连饭都吃不上啦。”她们三个说会赶在六点前回来的就走了出去。从她们即将要上班的地方一直走出去对面就是府城镇政府,这一带当时并不繁华热闹,路的两边是有海南特色的旧的房屋,大部分是商铺和小吃店,道路两旁的绿化依然是两排高而挺拔的椰子树很美。陆小丽带她俩去一家卖清补凉的小店说:“我请你俩吃清补凉,庆祝我们找到工作并能成为好朋友。”这是斯佳第一次吃清补凉,这是海南特有的甜品,用的是新鲜椰子水,斯佳只认识里面的红豆、绿豆、鹌鹑蛋、红枣、银耳,还有一些是斯佳叫不上来的东西,斯佳立刻爱上了这道甜品。

三个人吃完甜品差不多该回宿舍了,她们开始往宿舍的方向走。回到宿舍已经快六点了,李丽芳和她们差不多时间前后进了宿舍,她进来就对陆小丽说:“下面有个开着车的男的找你,说是给你送东西来的。”陆小丽下楼拿东西去了,斯佳和思雨说要下去帮忙的,陆小丽说她朋友会帮忙送上来的,没让她俩下楼。那她们俩就帮忙李丽芳把她的东西移到房间放置好,李丽芳很神秘的对她俩说:“楼下给陆小丽送东西的那个男的,我能断定不是她男朋友,也不是一般的朋友。”斯佳并没有理解李丽芳那种诡异的说法,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略有些世故。

过了一会,陆小丽拖着个箱子上来了,她说她朋友有事走了,楼下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帮忙拿上来。斯佳和思雨马上就和陆小丽一起下楼帮忙拿东西,散散碎碎的东西还真不少,想必陆小丽来海口时间不会太短。六点钟,准时开饭了,很简单的饭菜,米饭吃多少打多少,菜也有两个,一荤一素,还有一大桶的紫菜蛋花汤。这几天斯佳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餐饭,直到这会儿她也没有完全安下心来,那种强烈的陌生感和不安还是围着她。

饭后上到楼顶收了晒干的床单和被子,把床铺好,开始排队去冲凉,这么多人也只有一个冲凉房,每个人都要提前过去说好下一个洗。在冲凉的时候,斯佳只觉得后侧大腿根部有些疼痛,用手能摸到有一条是突起的,但是她看不到。冲完后她回到宿舍,让陆小丽帮她看下腿部突起的部分是怎么回事,关上门陆小丽拉起了她衣服看了下,惊讶的对斯佳说:“你这是被谁打的吗,有一条肿起的青紫青紫的伤痕呀!”斯佳想这应该是她刚上岛遇到抢劫的那些人,被竹杆甩到的,只是当时没有任何感觉,这两天的无助忙碌也没让她有任何感觉,这会才有了疼痛的感觉。她对陆小丽笑了笑说:“嗯,刚上岛的时候遇到了抢劫的,被他们拿的竹杆甩了一下,没事的。”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是再不愿想起的。

斯佳选了最靠里面的上铺,住她下面的是陆小丽。匆忙的一天就要结束了,她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就要开始的培训,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斯佳是九月二十二号离的家,踏上海岛是二十六号,她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工作,不熟悉的环境,从此以后的生活她只能靠自己去努力。安静下来后她开始第一次想家了,想着这一路的跌跌撞撞,想着就要开始的未知生活,她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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