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清久望着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凛至哲,浅浅的叹了口气,把自己点的外卖全用盘子装好,摆上了餐桌。
“哥,你要不要先吃点?”清久怕他饿着,于是问。
凛至哲望了一眼桌子上五花八门的饭菜,随即又毒舌了起来:“你自己都不会做饭的吗,整天就知道吃这种垃圾?”
“我不会做,”清久没有反驳,“以后吃的时间多的是了。”
“你不会学?”他抬手捏了捏高耸的鼻梁。
话音刚落,玄关的门就被推开了,凛至哲抬头,正好和罗时博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清久感觉他们的目光中有电流流过。
“你是?”罗时博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凛至哲没有理他,或者说根本就不屑于理他。
“这是我哥哥。”清久面无表情的介绍道。
罗时博:“久仰。”
凛至哲起身,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冷的不行,“既然有人回来了,那我就不久留了。”
门被关上,罗时博脱下外套,坐在餐桌上,一只手支起下巴,表情略带宠溺的说:“你和凛至哲和好了?”
“没。”清久吐出一个字,眉眼间全是冷淡。
罗时博有些奇怪,他起身走到清久的身边,柔声道:“不舒服?”
清久轻轻别过头,避开他要摸上自己额头的手。
“怎么了?”罗时博微微皱起眉,好看的脸上全是诧异。
清久莫名觉得心疼,他既然已经有了家庭,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她就像一个强盗,夺走了本该属于他妻子的一切温柔,还占有的心安理得。她终于愿意把心掏给他,可到头来才发现面前的男人留给自己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深不见底。
“我今天遇见一个人。”清久坐在椅子上,夹了一口饭菜。
“嗯。”罗时博揉了揉她的脑袋,坐在了她对面。
“你不问问是谁嘛?”清久觉得口中的食物味如嚼蜡,索性放下了筷子。
“是谁?”罗时博喝了口水,内心涌上一丝不安。
清久将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说出浅浅的一句:“你的妻子。”
气氛突然间沉默了下来,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为什么骗我?!”清久猛地拍桌站起,积聚的怒火和疑问终于在一瞬间爆发,身子也因为愤怒剧烈的颤抖。
“我身不由己。”罗时博微低着头,面目都埋在阴影里。
“分手吧。”清久瘫软的跌坐回原位,强撑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不过作为你骗我的代价,我要撤走我做为股东投资给你公司的全部资金。”
罗时博抬起头,清久忍住不去看他的表情。她这样做,无疑是把他逼上了绝路,她作为第一大股东,撤资就意味着破产,也就代表着他这些年付出的全部心血付之东流不说,其他的股东也将不再投资,最后公司不但倒闭,还会有天价的债务等着他还。
“别怪我狠,”清久扯着嘴角,“你罪有应得。”
“我的错,”罗时博语气带着巨大的悲伤,“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骗你。”
“是吗,杜遂卿?”连名字都是假的,还从未想过骗我?
“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杜遂卿终于卸下了伪装,一脸如释重负,却又凄凉无比的笑道,“那时候你也就十几岁,脸上却带着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表情。”
“说这些有什么用?”清久自嘲的笑,“所以你就觉得我可怜,抛下老婆孩子,来引导我这个抑郁少女?”
“不是这样的……”
“你让我恶心,以后永远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拿起外套,扯了扯领带说了一句“我走了”,就转身离开。
清久僵直的坐在那里,觉得四周渐渐陷入了黑暗,耳鸣的声音屏蔽了外面的一切,心口闷的快要呼吸不过来,她弯下身子,眼泪就开始大滴大滴地砸在地板上,原来痛苦至极是听不见自己的哭声的。
某处酒吧。
杜遂卿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酒,不远处的坐台小姐嬉笑着望向这边,打赌一会儿谁能拿下这块肥肉。喧嚣的声音让人头疼欲裂,仲夏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这间酒吧,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的杜遂卿。他还和以前一样,无论走到哪里,总是发光的存在,无论旁边有多少人仲夏总能一眼就看见他。
“遂卿,别喝了。”仲夏夺下他的酒杯,早已心疼的泪流满面。
“清……清久……”他喃喃自语,自顾自的又拿起了酒瓶。
“杜遂卿,”仲夏呜咽着伸手去夺,“算我求你的,别喝了……跟我回家吧。”
“这位小姐,你谁啊!”一位衣着暴露的妩媚女人走了过来,不满的推搡了一下瘦弱的仲夏。
仲夏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推开要搭讪杜遂卿的女人,“我是他老婆!”
“呵,”女人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一身居家的长裙裹了一件浅色外套,模样倒是不错的,一双哭红了的眼眸看着让人心疼,一副极其好欺负的样子,女人不屑的挑起了眉毛,“老婆?我还说我才是他老婆呢!滚开,别挡着着老娘做生意。”
“杜遂卿!”仲夏抱着他的胳膊想要拉他起来,“快跟我回家!”
“你是谁……”杜遂卿迷蒙着眼眸,纹丝不动。
“听见没?”女人得意的笑道,“人家根本不认识你。”
仲夏咬着嘴唇,倔强的想将他拉起来,“没关系的,你不认我也没关系……”
“你有完没完?”女人怒了,甩了甩自己一头红色的波浪卷发,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推开,“他说了不认识你!”
“笨蛋笨蛋笨蛋!”仲夏跌坐在地上,无助的大哭,“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认识了,杜遂卿你个大笨蛋!”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几个女人围了上来,拉起她就要把她轰出去,仲夏挣扎中踹了一个女人一脚,女人瞬间怒了,举起手就要扇下来。
仲夏绝望的闭上眼睛,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睁开眼睛,杜遂卿握着那个女人的手腕,从喉咙里发出极其厌恶的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