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久捂着耳朵,不想去听凛至哲毫无感情的声音。
“你还好意思舒舒服服的呆在病床上?”凛至哲冷冽的眼睛布满血丝,本来应该属于少年充满朝气的脸现在也死气沉沉。
“你给我起来。”清久被凛至哲拉下了床,一个趔趄就弯下了腰,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唉,小子,你妹妹现在不能顺便走动。”旁边的医生上前阻止,不满的对他说,“大出血了搞不好二次伤害啊。”
“你活够了是吗?”凛至哲只一个眼神,原本恼怒的医生也瞬间怔住了,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恐怕已经离开人世了。
“你想怎么样?”清久痛苦的睁开眼睛,废力的吐出一句话。
“你觉得呢?”凛至哲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冷冷问她:“你觉得我会把你怎么样?”
“呜……”或许是因为受了伤,他还没有用力气清久就痛的抽泣,好像他拿着刀子捅了进去一般。
凛至哲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丝毫没有一点同情:“真是感谢你的到来,让我成了孤儿。害死自己的爸妈不够,还要跑来害死别人的。”
他的话如雷贯耳般,让清久痛的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她艰难的抬起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为什么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我爸妈是,你爸妈也是。如果我死了能把他们换回来,那我现在就可以去死。”
凛至哲提着她的衣领,好看的眉紧紧皱着:“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成为孤儿?”
清久望着他的眼睛,把泪憋了回去,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痕,扬起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凄凉的笑:“你别忘了,我也是。”
凛至哲似乎被她这个表情惹怒了,把她连拉带扯的拖出医院,丢到了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黑色的加长林肯车里面。一路上,清久都忍着疼一直望着窗外,凛至哲望着另一边,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司机从后视镜望了望他们,对穿着病号服的清久说:“丫头,你有没有正式点的衣服。”
清久摇了摇头,自己的行李箱和凛父的车一起沉入海底。凛母给她换上的干衣服也被替换成了病号服。
“她不需要。”凛至哲接到。
司机师傅没再说话。
等到了地方,清久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司机师傅会问她这个问题了。他们进了一个极其复古的老式别墅,高贵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这种穿着病号服随随便便就可以出入的地方。七拐八抹的进了客厅,只见一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六旬老人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手中的报纸,时不时的推推快要滑落到鼻尖的老花镜。
“爷爷,人带来了。”凛至哲开口叫道。
凛爷爷抬起头,取下眼镜望了过来,打量了一下一旁站着的清久,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自己坐。
清久一起一坐都特别费力,因为会牵扯到肚子上的肌肉,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痛苦。
凛爷爷望着穿着一身病号服,眉头蹙到一起的清久,关切的问道:“很难受?”
清久僵硬的舒展了一下表情,回答道:“没什么大碍。”
“至哲,是不是你干的好事?”老人眉头一皱,看向了站在旁边的某人。
“罪有应得。”凛至哲不屑的冷笑。
“你出去。”凛爷爷威严的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凛至哲,他不服气的狠狠剜了一眼清久,还是出去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凛爷爷转向清久,表情瞬间变的慈祥无比。
“清久。”她低着头,轻轻的说。
“美酒的酒?”凛爷爷又问。
“长久的久。”清久道。
“嗯,”凛爷爷点头,语重心长的说:“既然要做凛家小姐,那规矩必不可少,你要出国留学五年,好好学学礼仪教养。以前发生的事情就让他们过去吧,不要给自己负担。”
清久有些迷糊的抬起头,这家人心都这么大?
清久稳了稳心神低头思考了许久,最后,在凛爷爷期待的目光下,沉重的点了点头。
五年后……
首都国际机场。
“喂?是我,我回来了。”机场里,一位戴着黑色口罩的女生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五年后的清久,此时已经没有了当年孤苦无依的小女孩一点影子。她白色的外套搭上一双帆布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独属于少女的青春气息,宛如刚踏入社会的青涩少女。
她刚才给凛爷爷打了一个电话,如今的她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在国内盘了一家店,专营私人珠宝定制。这不,新店刚装修好,她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叫了一辆的士直接来到店里,看到店内的装潢后,清久满意的点点头。店一共分为两层,楼下是她工作的地方,楼上是居住的地方,正是满天星开放的季节,门口两边栽满了五颜六色满天星,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样子。她拉着行李箱上了楼,把脚上的鞋子随地一甩,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啤酒,悠哉悠哉的坐到落地窗前面。喝了一口,就又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睡衣回到房间换上,重新坐了回去。
清久盯着窗外的景色,已经黄昏了,橘色的夕阳为这样高楼大厦镀了一层柔和金黄,她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猛地灌了自己半瓶啤酒,就拿起手机给自己的网友发消息。
她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的点了几下,就急忙往边上一扔,有些紧张的咬着唇。
她在国外的时候,从一个网站上无意间认识了这个温文儒雅的“网友”,据她所知,这个网友性别男,名字叫罗时博,职业不详,而且他对珠宝特别感兴趣,无意间发现他是中国人,清久还是很开心的,毕竟独在异国又志趣相投的人不多。
“叮~”手机提示音响起。
清久急忙拿回手机,消息栏静静躺着两个消息:
“我回国了,同一座城市,可以出来一起喝杯酒嘛?”
“好。”
她有点纠结的皱了下眉头,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不矜持了?
手机又响了一下,还是他发的:“不过女孩子要少喝酒,不如我请你喝咖啡吧。”
她心里暖了一下,把手机放在一边,还是拿起了啤酒喝了起来。
正发着呆,就有人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喂?哪位?”清久接起。
“是我。”电话里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
“爷爷。”清久笑的眯起了眼睛。
“房子还喜欢嘛?”凛爷爷问。
“嗯,喜欢。”清久点头。
凛爷爷:“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里坐坐吧。”
清久低头看了看修剪整齐的指甲,说:“好,等过几天就回去。”
凛爷爷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慈爱道:“那么久没见了,爷爷都快想死你了,在国外有没有找个男朋友啊?”
清久的脸一下子红了,搪塞道:“没有呢……再等等吧……”
凛爷爷:“哈哈哈,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坐那么久飞机也该累了,早点休息吧。”
清久深吸一口气,说道:“爷爷……”
凛爷爷问:“还有什么事?”
她说:“我还有一个哥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