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啊,十二公主也上场与各世家子弟比式。毕竟啊,这公主也到了当嫁的年纪了,所以各家子弟都争先恐后的上擂台去与公主比拼,然后想着啊,来个英雄救美,让公主心生爱慕。
可这个公主啊,自小跟着父兄长大,长年习武,一时上场的人,都与公主难分胜负,有的还被公主耍点儿小聪明给击败了。
公主觉得实在没趣,就不想在待下去了,径直跳下擂台。
因为公主毕竟未及笄,带着面纱,故而这一跳,面纱便迎风而起。对于女子来说,这实在是有失大雅的。
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霍家公子啊,就帮着公主及时的将面纱压下来了。
这下公主倒是不离开了,还规规矩矩的坐在皇上身旁好好看他人比试了。诸位知道为什么吗?”
“十二公主遇见心上人了。”听说书的人七嘴八舌的猜啊。
“对了!公主啊,对这霍家公子一见钟情了。可是事事不如人愿啊,这霍家公子有一门婚约,他还对这新娘互生爱恋,故而一直婉拒公主,这一拒,公主就及笄了,这再拒啊,他就娶妻了。
是不是这故事就到这儿了呢?”
“不是!”这一声应得倒也齐整。
“对对对,不是。这公主啊,是个果断的人,但她还想着霍家公子啊。
所以干脆就来了一招大闹喜堂。霍家公子自然是气的,可她是公主啊,所以也无可奈何。
这倒没什么,霍家公子还是坚持完了礼数,可是在他敬酒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那老头子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下来:“哈哈,新娘子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在了新房里,血溅了喜被。而他们发现在新房里发现了公主的佩剑,上面全是血。”
赵悲欢茶杯都落了,打量着对面坐着的人,仿佛这事儿早已知道似的。不过也对,棠之是他皇妹,好似霍大人也与他走得近,故而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这样的事,若是这没靠山的说书先生,敢这样出来说吗?
这大概也算是皇室秘闻了吧,这样大胆的说出来,不是有很大的靠山,就是是当事人。
她接着听着。
“十二公主看物证都在,但由于缺少认证,故而皇家啊,讲这事儿掩埋下来。公主也被下令禁闭五年。
后面半年,霍家公子为那新娘子清心了半年。
半年过后,先帝却驾崩了,天下大赦,十二公主又被放了出来,还求着新帝让她去做霍府的门客。”
“如今啊,十二公主就在霍府做门客,但霍府里姨娘众多,不时就传出姨娘被害的消息,还每次证据都指向十二公主。
十二公主被霍家公子狠心的赶了出来。”
“活该。”下头的人都这样说着,还用手指着,嘴里都是一些不堪的话语。
说书人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讲:“公主啊,在霍府门口站了整整一夜,那一夜啊是风雨交加的。后来啊,被公主府的人抬回去了。便说是人得了心病。”
故事就在这儿收尾了,令人深思的是,那老爷子摸摸白胡子,咳了咳,又加了几句:
“诸位啊,若是最初的公主就是被冤枉的呢,你们想想,谁杀了人要留下佩剑的?若是霍府的姨娘联合手来害公主一人呢,公主又不是傻?怎么一回回被发现了还接着干坏事呢?
哈哈哈,这些啊,都是老夫的一面之词,个人见解,个人见解。今日就到这儿啦,有钱的捧个钱场啊,没钱的捧个人场……”
最后这几句话真是引人深思啊。可看着魏砚之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爷是不是,你知道是谁让说书先生说这故事的?”
她皱着眉头,“不会是棠之吧。”
若是她的话,这些还是为了挽回那个人吗?
这品书院几日连着都会只讲这一个故事,这不知道是第几日,怕是会大大的传开。
“不是。”魏砚之双眼沉得可怕,他也在细想那说书先生的最后几句话。
当年这事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棠之从起初的打死不认,到后来的颓然承认,这其中的转变,是足够令人深思的。
这说书先生看似是在引领众人诋毁公主,实则是在让当年的事情再次公之于众,实则是想洗刷棠之的冤屈,引得众人去好奇,去查看。
所以从这说书先生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后头那个好人,但也不知道这事情的真相。
魏砚之抿了唇,还是说到:“我觉得,是霍译。”
“霍……霍大人。”这算是自己找自己身上的谜吗?想来想去,还戏剧性十足。
魏砚之手撑着下颚,像是肯定自己心里的念头。
“霍大人是心回意转了吧。”
“可是如今棠之不一定肯了。”若这一切都是误会,那棠之一个人是受了多少罪。
他还记得那日去看棠之,她眼底的决绝,怕是伤透了,再也不肯回头了。
“罢了,今日也累了,不若回府?”魏砚之起身,将手递给她,示意她将手放上去。
赵悲欢拉着他的手起了身,心里还残留着惋惜。魏棠之与他一样,看似风光,实则默默忍受着无数的孤独吧。
还埋怨着他们的亲生父王与母妃。就只知道自己去安享晚年,却不回来暖一暖儿女的心。
这样看来,自己还算是幸福的,还有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母妃。
他牵着她的手,走得稳当。今日这场戏啊,就算是落幕了。
魏砚之看着身旁的人,暂且抛开那些旁人的琐事。心里只想着怎么拉着她走得更稳当。
“其实,爷不必担忧。”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是怕他又一个人想这些,就想劝劝他。还拽了拽他的手,“如今这是,是往好的方向去走了。霍大人相必很快就会得到自己的答案的。”
魏砚之转过头来看她,看她眼底的在意与担忧,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光滑如玉的脸颊。
沉着声说:“我连你都没搞定,怎么去担忧别人。”
赵悲欢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从后颈一直到鼻尖都笼罩着粉色的雾气似的。
将他的手移开,不再看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看着自己走着的步子。心口却在不停的加快跳着。
旦日,赵悲欢扶着梦锦从正门出来的时候,赵延意已经坐在了那马车之上。
府门口停了两辆马车。赵延意自觉的就上了前头那辆。
按理说,他是定要坐前头那辆的,但她好似心里又不想他与赵延意坐在一块儿。她就这样在门口站了许久,也想了许久,还是埋着头上了后头那辆马车。
魏砚之来的迟,他昨日因着宴会的事儿,又被皇上传入宫去了,故而回来的晚,就在听风楼歇了。
他是知道分寸的,无论如何今日也该坐在前面的马车上。但她在后头的,还是让存栎牵了马来,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赵悲欢等了许久,直到马车都往前走了,他也没上来,大概是坐在前面那车上了吧。
每次马车一颠簸,她就会人忍不住想若是赵延意就这样顺着马车扑到他怀里去,想想就难受得紧。
有后悔自己给自己立的这个贤良淑德的名号了。
三个婢女在一旁看着自己家的主子那副表情,觉得定是铁树开花了,也不说王爷是骑马去了。默契的看着自家主子在那儿焦躁。
赵悲欢越想越气,本来她就不确定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几日相处的越发融洽和腻歪,自然也逐渐相信了。故而今日就开始担忧他会不会移情别恋这个问题。
其实也算不得是移情别恋,赵延意本就是他名义上的妻,况且他以前那么清心寡欲的,这看到个稍微貌美点儿的姑娘,不会就被勾走了吧。
越想越离谱,以至于到了宫门下马车的时候,眼神都是涣散的。一点儿都没注意他是从马上翻身而下的了。
前头有公公来领路,赵延意故意挡在赵悲欢和魏砚之中间,赵悲欢也只是撇了撇嘴。
魏砚之此时是没注意这个的,今日宴会能不能好生的举行完都还悬着,入了宫,自然不能像以往那样无时无地眼神都落在她身上了。
两个王妃被公公领着去了宴席,魏砚之则去了御书房。
赵悲欢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宴会的,便跟着前头的姑姑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赵延意倒是像是自来熟一样,跟着几个夫人聊了起来。
赵悲欢的目光却落在了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姑娘身上,她身穿着红色的衣裙,眉目清明,冷冽。脸颊小巧。
若是说赵悲欢生的惊艳,那她便是算生的冷漠。眼底还有一丝忧郁,浓浓的直达眼底。
梦锦在赵悲欢耳边嘀咕,“主子,那是十二公主。”
赵悲欢点了一下头,起身往对面的桌子走。魏棠之自幼习武,自然是谨觉的,早在赵悲欢打量她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也根据她的衣裙猜到了赵悲欢的身份。
“皇嫂。”魏棠之先说了这么一句话,赵悲欢顿时就觉得亲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