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明珠便要去给主母磕头敬茶,她在洛弦晴的房门外站了很久,也没有人迎她进去。
怜儿隔着窗纱往外边看了一眼,很是痛快的回身走到洛弦晴身边:“小姐,那狐媚子站了很久了,要见她么?”
洛弦晴眼中闪过冷意,显然对沈明珠不大待见:“如今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伺候爷了么?”
母亲怕她不高兴,没有告诉她孟府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小夫人的事,今早上突然见到沈明珠,洛弦晴可不是要不高兴了?
怜儿小心翼翼的给洛弦晴揉腿,低声询问道:“那。。。奴婢去把她打发了便是,免得小姐看见了烦心,现下正是小姐和大人的新婚,可别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动气。”
洛弦晴微微阖上眼帘,点了点头。
三日后还要回门,至于沈明珠,她还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置才好。
怜儿见洛弦晴同意了,接着又揉了会儿,才站起身来,撩起帘子走到楼梯边。
宝露已经站得有了些火气,就算是主母,府里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也不该这般羞辱人。
怜儿嘴角带着笑意,也没走下楼梯来给沈明珠福身行礼,只是这般看着她,语气里连一丝歉意也没有:“劳烦小夫人久等了,只是夫人昨夜有些过于操劳,今早起来一直不大精神,怕是见不了小夫人了,小夫人便回去吧。”
没给主母敬茶,便是主母不承认她这个小夫人的身份,府里不知道要传出多少的闲话来。
“你!”宝露想上去争辩两句,沈明珠一把把她往自己身后拽住。
宝露看向沈明珠,她摇了摇头,显然不想惹事。
宝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怜儿对沈明珠的反应还算满意,亲眼看着沈明珠转身走远,才撩起帘子重新走回洛弦晴身边。
“小姐,人已经走了。”
洛弦晴抬起眼眸,挑了挑眉:“怎么?她没闹?”
“她不敢。”怜儿赶紧扶住洛弦晴伸过来的手,“只是,万一她到大人跟前去说什么。。。”
洛弦晴横一眼怜儿:“爷会被她几句话哄了去?”
怜儿噗嗤一声笑起来:“小姐,京城里的女眷们都等着您听戏呢,你不去,她们也不敢开始呀。”
是了,今儿一早就递了帖子进来,孟遥知那样的性子,官场上是轻易亲近不得的,如今他娶了夫人,女眷们可不都得上赶着巴结?
洛弦晴深吸一口气,虽说是新婚,可孟遥知成日里忙着,在府里也是生气,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洛弦晴还特地重新精心打扮了一番,之后才大摇大摆的唤了马车出门。
品绿眼睁睁瞧着这位正牌夫人从雪伶院前走过,像是故意要做给沈明珠看的。
她给洛弦晴福身行礼,随后便藏了一肚子的气跑回来,正好没瞧见路,撞上了宝露。
宝露稳住手上的东西,幸好没摔,看一眼品绿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外边,将品绿拉到一旁:“怎么了?”
品绿咬着嘴唇,好半天才道:“姐姐,不是说夫人昨夜劳累今日不见人么?奴婢方才瞧见夫人出去了,穿的甚是华丽隆重,像是要去参加什么聚会。”
宝露到底沉稳老练些,叹口气:“咱们小夫人赶在她之前伺候了大人,她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小夫人不去敬茶也好,免得不知道还要怎么羞辱。”
“可这样。。。咱们小夫人她。。。”
“只要大人认,谁敢多说一个字?”宝露笑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品绿,“去给小夫人换盏热茶来,这事儿别多想了,大人回来自会做主的。”
果不出宝露所料,沈明珠午睡过后孟遥知便回来了,大婚结束,他到底还是惦记着沈明珠的。
沈明珠坐在廊下,手里握着那半枚玉佩出神。
她听见宝露的声音,握紧掌心,抬起头来,孟遥知正快步走向她,沈明珠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坚韧,即便心疼,却还是对着他笑了。
孟遥知眼底的神色深了几分,瞧沈明珠的表情,似乎自己并不用解释太多了。
“她没见你?”方才宝露将早上的事情经过说了一番,洛弦晴出门去了,显然是不愿意在自己还没回门前和沈明珠有什么冲突。
沈明珠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很淡然。
“往后总归是要见的。”孟遥知低声一句,不晓得是个什么意思,他也没过多提这件事,话锋一转,又换了个话题,“快要入秋了,每年的出游狩猎都是皇家的大日子,你也准备几套骑装,到时候带上我给你买的马,开开心心去玩儿,京城里的女眷命妇你也去认识认识,往后有人陪着玩,也不算太寂寞。”
沈明珠手心里的玉佩硌得有些疼,她盯着孟遥知的眼睛看,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仔细想想也是,自己和洛弦晴相较起来,自然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夫人能帮衬他更多,如此也好,与洛弦晴日日相处,说不定会知道什么。
她也的确需要孟遥知的权势,父亲临死前如此郑重的把玉佩交到她手上,靠别人是靠不住的,想要找到玉佩背后的秘密,始终只能依靠她自己。
“花斑如今胖了些,正好能带它出去跑跑。”沈明珠附和着孟遥知的话说,洛弦晴还没嫁进来之前沈明珠就已经切身体会过了,孟遥知不常来雪伶院,里里外外的下人都在怠慢,他的宠爱如今显得越发重要。
孟遥知似乎很满意她现在这样“顺从”的态度,不质问不委屈,坦然接受,他没再提要给她补上婚礼的事,沈明珠自然也不会去问,两个人坐在一起,两颗心却不再那么靠近了。
“乏了。”他站起身,拉着沈明珠进屋,今天大概是真的累着了,老老实实抱着沈明珠午睡。
沈明珠刚醒,这会儿自然是睡不着的,偏偏孟遥知就是要霸道的把她圈在怀里,沈明珠只能假寐,等耳边传来孟遥知均匀的呼吸声,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帮他把被子盖好。
她坐到梳妆台边,将玉佩上的汗珠擦拭干净,重新戴回到脖子上去。
“宝露。”沈明珠打开门,轻唤了一声站在门外的宝露。
宝露见她出来,赶紧快步上前:“小夫人怎么出来了?大人他。。。”
沈明珠指尖抵上嘴唇,示意她孟遥知已经睡着了,宝露赶紧闭上嘴,扶着沈明珠往廊下走。
她知道孟遥知是个随心所欲的主,并一定就真的会在意洛弦晴的感受,自己若是开口恳求,今夜留下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沈明珠也清楚,日日和她相伴时间最多的人,偏偏不是孟遥知,而是洛弦晴,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恼了洛弦晴。
也算是给孟遥知一个小小的“反击”吧。
她在这个时候要亲自去选料子做骑装,连宝露都觉得她疯了。
“小夫人,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宝露替她着急,这么一选回去肯定又是晚膳时间了,孟遥知醒来瞧见没人,就算有品绿解释,只怕还是要恼火的。
沈明珠坚持如此,都上了马车了,才像是恶作剧得逞般对宝露笑了笑:“他陪着大夫人,不是更好么?”
宝露噎了一下,搞不懂沈明珠这个理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如今出都出来了,也只能作罢。
沈明珠其实是有私心的,林景清认出她的时候,便恨铁不成钢的问她为何要跟孟遥知在一起,之后也一直执意的要带她离开孟遥知,很多沈明珠不可能直接接触到的事情上,林景清一定或多或少有所了解,孟遥知今天说很快皇上便要出游围猎,林景清肯定也会去,这么久以来,两个人都没能好好的说上话,沈明珠想拜托他一些事情,到时候去了围场,人多自由,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只是今天运气实在不好,每次出门都能遇到的林景清,这次偏遇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日婚礼上伤了他的心。
沈明珠张望很久,确定是遇不上后,才有些遗憾的把精力都放在了挑选衣料的事情上。
宝露喜欢沈明珠穿鲜艳的颜色,光是红色的料子就选了近十匹,沈明珠一个也没看上,她倒是喜欢自己手里这匹宝蓝色的,正好有一套新的首饰可以搭配。
“太素了些,扎在人堆里便不起眼了。”宝露还是坚持,挑了匹珊瑚红的,让老板装起来。
沈明珠笑笑,算是默许,总之也是花孟遥知的钱,多做几身也没什么。
主仆二人回到雪伶院的时候,果不其然孟遥知已经走了,品绿见人回来了,才敢大声喘气,拍着胸脯险些哭出来:“小夫人,往后可别把奴婢一个人扔在这儿了,方才大人的眼神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要逃不过这劫了!”
沈明珠掩嘴笑:“哪有那么凶,惹他的是我,他又不会跟你置气。”
品绿夸张的瞪大眼睛,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跟奴婢置气么?”
语气动作可爱得很,这次连宝露都被品绿逗乐了。
而洛弦晴是赶在沈明珠前边回来的,孟遥知出了雪伶院,本是准备宿在书房,刚巧被洛弦晴撞见,她在孟遥知面前很是乖觉,撒娇着要和他一块儿用膳,孟遥知想起方才在沈明珠那里醒来见不到人的感觉,再和眼下洛弦晴的热情比起来,一下就显得特别的强烈。
洛弦晴样子也娇俏,挽着他的手自然而然就贴近上来,她身上名贵的花粉味也很好闻,孟遥知依着她,进了洛弦晴的院子,自然也就没再出来。
第三日回门前,孟遥知没再来过沈明珠这里,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若是还肯来,才是出乎沈明珠的意料。
从没人敢忤逆孟遥知,沈明珠的这点小心思,也不过是仗着在迎娶洛弦晴的这件事情上,孟遥知是否能对她多一丁点的包容罢了。
为了陪洛弦晴回门,孟遥知今日特意早些从朝堂上回来,正好赶上洛弦晴梳洗完,回门又带了不少的东西,气派的架势一点也没减,孟遥知也不允许在这些事情上落下了风头。
洛夫人一早便盼着,直到外头的小丫鬟欢喜的跑进来说小姐姑爷回门了,洛夫人才笑起来,起身和洛恒丰一块到门口相迎。
即便是自家女婿,他依旧是那个权势滔天的孟大人,洛恒丰不敢怠慢半分。
他们两人在大堂说话,洛弦晴便跟着洛夫人到后院,瞧见自己女儿脸上溢出来的笑意,洛夫人才算是放了心。
“孟大人。。。待你可还好吧?”洛夫人打量一眼洛弦晴的装扮,如今已是人妇了,眉眼间褪去了几分青涩,显得更有几分韵味。
“好,都好。”洛弦晴见着娘亲,自然还是那个家里宠着爱着的掌上明珠,撒娇似得往洛夫人身上靠,嘟着嘴有些埋怨,“娘既然知道府上已经有个狐媚子,怎么也不早跟女儿说!”
“你的大喜日子,别让个外人惹了晦气。”洛夫人见洛弦晴还特意提起,眼神一下冷了下来,轻哄着洛弦晴坐正,“怎么?她不安分?”
“第二日来敬茶,我没见,她能不安分什么,女儿自有法子治她。”提起沈明珠,洛弦晴语气里很是不屑,一个妾罢了,还能上天了不成?
洛夫人听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下来:“你是正妻,先进府后进府都不要紧,如今成了名副其实的孟夫人了,最要紧的还是孩子,宜长宜嫡,要两全了才好。”
洛弦晴眨眨眼,显然在这方面还不算太懂:“娘亲的意思是。。。”
“既然要有孩子,那第一个孩子自然要是你的,能是嫡长子当然最好,若是生个女儿也不要紧,但是你还没有孩子前,岂容妾侍捷足先登?”洛夫人眼底闪过算计,拉紧洛弦晴的手,“那小房得防着,有了孩子便有了依仗,明白么?”
洛弦晴听懂了洛夫人话里的意思,她不说,自己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沈明珠伺候孟遥知早,等孟遥知对她的新鲜劲过了,自然还是会去沈明珠那里的,若是叫沈明珠生下长子,的确是个隐患。
“女儿明白了。”洛弦晴记下洛夫人的叮嘱。
洛夫人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或许孟大人和你爹不同,不会有那么多的妾侍填房,可正是因为如此,能入了孟大人眼的,定然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你要小心应付,正妻的位置才能坐的稳当,子嗣是其一,要紧的还是孟大人的心在哪里,非常时候自然有非常手段,生活里偶尔出现些小意外,也是常事。”
洛夫人的暗示已经算不上是暗示了,侯府深宫,王公大臣,哪一家没有些不明不白就死了的人?
有洛府撑腰,洛弦晴实在不必忌惮几条贱妾的命,若是太过猖狂,杀了便杀了!
洛弦晴心惊了一下,毕竟还是个初为人妇的小女孩儿,没有洛夫人这样历练多年的心境,赶紧用手捂住心口,声音都不自觉的压低了一些:“娘。。。”
洛夫人把洛弦晴的手握得更紧:“有我和你爹给你撑腰,别委屈了自己就好,娘只是教你,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当然是你最要紧,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哥成日里不让我省心,你一定要争气,咱们洛家才能光宗耀祖,世代荣华,明白么?”
洛弦晴见洛夫人说着说着都红了眼睛,赶紧起身跪下道:“娘,女儿一定不辜负你和爹的期望。”
洛夫人抬手抹了抹泪,把洛弦晴拉起来:“好女儿,娘这辈子,不知道被多少狐媚子惦记着想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拽下来,她们也配?弦晴,你记住,这个位置你既然坐上去了,一生一世都必须是你的!”
洛弦晴被洛夫人的眼神镇住,这句话也一路印刻到她的心坎里,她几乎用尽全力点了头。
一直到下午时分,突然有小厮赶到洛府来,附耳说了句什么,孟遥知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动,道声有事,便离开了洛府,洛弦晴留下用晚膳,直到夜幕降临,洛夫人和洛恒丰才依依不舍的送洛弦晴上了回孟府的马车。
虽然时时也能见到,但那种感觉总归是不一样了。
回孟府以后,洛弦晴才从刚才的情绪里缓过神来,回房间后,怜儿给洛弦晴端来一杯热茶,洛弦晴喝了一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问了一句:“雪伶院里的那个,常请大夫把脉么?”
怜儿正关上门,回身来轻声道:“之前似乎病了,小姐进门的时候才见好转的。”
那便是还没有身孕了。
洛弦晴把茶盏放下,放下心来,她想事情有些出神,怜儿盯着她看了会儿,轻笑起来:“奴婢好久没见小姐想事情想的那么专心了,小姐这是想大人了么?”
被怜儿打岔,洛弦晴一下脸红起来,伸手去打她:“死妮子,还没嫁人呢,敢来拿我开玩笑,哪日便把你嫁出去!”
怜儿连声求饶:“好小姐,怜儿错了,怜儿可是要伺候小姐一辈子的,哪儿都不去的。”
洛弦晴翻她一个白眼,努嘴道:“不嫁人?熬成老姑娘再后悔,我可不管。”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都笑出声来。
玩笑话两句后,洛弦晴才收敛了笑意,对怜儿招了招手:“明天早上,让雪伶院那位来敬茶吧。”
“小姐?”怜儿楞了一下,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洛弦晴垂下眼帘,在盘子里选了块糕点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糕点入口即化,香软得很:“她来之前,你先去京城里找个药铺,抓一副避子的药回来熬上。”
怜儿一下反应过来:“小姐这‘茶’,她肯喝么?”
避子药既然喝了,几年内肯定是不会停了,沈明珠若是闹起来可怎么好?
“她还有得选么?”洛弦晴挑起眉毛,“我是这个府上的主母,我让她喝她就得喝,伺候爷已经是她的福气,怎么,这才进府多久,她还想要孩子不成?”
怜儿点点头,猜到是洛夫人跟洛弦晴说了些什么,她心里护主,自然也不希望妾室赶在正妻面前有孩子。
夜里孟遥知回来得有些晚,怜儿去请,孟遥知说还有公文要批示,便没有过来。
第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怜儿便出了府,京城里的药店铺子多塞些钱,掌柜的自然知道守口如瓶。
洛弦晴醒来的时候,避子药已经熬好了,隔着老远也能闻见药味。
怜儿到雪伶院去请人,品绿一路警惕的盯着她,跟在她身后半步不离,怜儿皱眉看她,品绿也难得硬气的看回去一回。
宝露从沈明珠房里出来,便瞧见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好歹也是大夫人的大丫鬟,宝露快步上前把品绿拉到自己身后,客气笑笑:“怜儿姑娘一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宝露说话客气,怜儿脸色才缓和些,也不顾宝露好歹是孟府有辈分的姑姑,昂头道:“我家夫人今日心情见好,想起小夫人还未敬茶,特来告知一声,小夫人收拾好便赶紧过来吧,别叫夫人久等了。”
今天吹的什么风?
别说品绿,宝露也一脸的疑惑,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桩事来?
不过肯见终归也不是什么坏事,宝露顿了一下,应下声来,把怜儿送到院门口后,才赶紧进屋去告知沈明珠。
沈明珠闻言皱眉,事出突然必有蹊跷,洛弦晴点明了要见她,就算是鸿门宴,也是要硬着头皮去的。
孟遥知午后便会回来,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顶多是言语羞辱一番,她受得住。
宝露不放心,叫品绿在洛弦晴院外守着,万一有点什么事,也好赶着去通知孟遥知一声。
不敢耽搁太久,沈明珠和宝露很快便来到了玥宜院,这次洛弦晴倒是没刻意为难,只是院子里隐隐有一股药味,沈明珠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洛弦晴病了么?可方才怜儿分明是说她安好,又怎么会有药味呢?
来不及细想,外头的丫鬟已经瞧见了沈明珠,撩起帘子请她进去。
这是沈明珠和洛弦晴第一次见面,榻上那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是她的主母,是孟府的女主人,洛弦晴抬起眼皮看了沈明珠一眼,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沈明珠跪下身来,给洛弦晴行大礼,怜儿在一旁,将茶盏递给沈明珠,她高举过头顶,递给洛弦晴。
“奴婢请主母用茶。”
她永远只能在洛弦晴面前自称奴婢。
从洛弦晴接过这杯茶盏的这一刻起,铭记到骨子里,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