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二十八九岁了,不过到底是二十八还是二十九我有些不愿去确定,是的,不是不能确定,就是不愿确定,不过不管是二十九还是二十八都改变不了我这么老的事实。
可是即便是我清楚这些,但是我还是会那样的自欺欺人,而且会自欺到那一步,自欺到自己从来不会去怀疑自己是二十八岁,并且这二十八总是会给自己那种自己根本说不清的踏实感。
同时这也是我喜欢在外流浪,不太愿意回家的原因,因为回家之后爸妈会以家乡计算年龄的方式计算,说我已经二十九,该怎么样,怎么样了,
每到此时我总是会抓狂,难受的要死,而这抓狂的原因却不是因为我应该怎么样而没怎么样,而仅仅只是因为我突然有些感觉到自己真的二十九了,
要是二十九了,那自己好像就已经虚度了所有的年华,再也不可能追回来了,而二十八却好像不会这样。
不过,我还是有理智的时候,理智的时候会想到这些,还会想到其他,总觉得自己好可笑,有时候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哎,想着想着很快就把自己这仅有的一点理智给弄没了。
我理智的时候还会经常想起的可笑事情就是我二十三四的时候总觉的纠结的事情,那时候我的高中同学已有结婚而且已经生了孩子的,
见面的时候他会让自己吱吱呀呀学语的孩子叫我叔叔,说真的,现在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当我第一次遇上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我会惊讶的不知所措,
哇,我以为我还小啦,没想到已经到了作父辈的年龄了,哎,那简直犹如是受到电击一般的感觉,好像我先前一直都在做梦,现在才有些要清醒过来的样子。
还有一些事情就是二十三四岁前四五六年的事情了,那时候在高中,好多事情,一件,两件......有些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怕再过一段时间会更模糊,直到有一天会彻底忘记吧。
不过要忘记了还真的有些太可惜了,因为这些事情我还没有想明白,若是忘记的话那以后可就在没机会想明白了,但是话说回来,就算不会忘记,也许我还是想不明白。
哎,算了,不纠结了,还是不要忘记应该好一些,至少这样还有机会,忘记的话可就完全没机会了。对,不能忘记,不过我这脑子有些靠不住了,我想我还是用文字记录下来比较好。
我的高中时代,那是个只以分数高低作为评判标准的时代,所以那时候的木子燕永远也不会被划进好学生的行列,因为优秀的分数就不曾眷顾过她。
中考的最后一趟考试结束了,木子燕一手拿着考试垫板和文具袋,一手揉着有些迷离的眼睛往教室外走的时候顺便留意了一下同堂的考生。
只见每个人的表情都和自己差不多,无精打采的,好像午睡刚醒来,极不情愿,但又很无奈的往外走。
出了教室门,走在校园中,也许是最后一次做中学生的缘故吧,木子燕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难言的伤感,一向爱哭的她眼中有了晶莹的泪花,
不过想想又觉得可笑,自己不是早就厌倦了中学的生活了嘛,在这结束的时候有必要如此伤怀吗?
面对如此的自己她不禁又有些想笑的冲动,但却又害怕别人看见自己的窘态,赶紧抬手将眼角的泪花擦去,像是个做了很难为情事的孩子,以为大家的目光都关注着自己,赶紧想要寻找地方躲藏,就加快脚步向校园外面走去。
出了校门口,黑压压的一片,除了考生就是等待考生的家长。
考生似乎都很不高兴,不太愿意面对门口等着自己的家人,只是一个劲的闷着头走路,好早一点离开这热闹的场所。
而家长的状态与考生相比要高涨很多,一个个捧着充满期待的脸庞,无一例外的在人海中搜寻着,生怕一眨眼间,被自己给予了厚望的孩子就会被别人领去了一般。
“呵呵,我就这点好,至少不会让父母因为等待希望而饱受骄阳的曝晒......”木子燕面对如此场景让脑袋这么想着,只是心中却不由得又酸又沉重,一抬手,眼泪已经打在了手背上。
总之自己说不清为什么,本来很少有忧虑的她现在却满是难过和迷茫,一时脑袋一片空空,也忘记了去理会别人的目光,任由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燕燕”,突然,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喊住了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妈妈一脸嫌弃的在路边看着自己。
木子燕停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控制泪水不让流出,只是事与愿违,不禁没有控制住泪水,更是哽咽了起来。至此,子燕也不再掩饰,径直的向妈妈走了过去。
推着自行车的妈妈自是明白什么情况,见此赶紧用身体支着车子,腾出手来一边为女儿擦泪,一边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哭哭哭,还哭起来了,哭有什么用,早知道如此,那时候怎么不好好读书,一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
子燕和妈妈的相处方式本就如此,往常妈妈要是这般,自是少不了自己强词夺理的回复,只是今日不同,心情异常的沉重,有些提不起气来说话。
子燕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难得文文雅雅的转躲到妈妈身后,将脸贴在了妈妈背上。
妈妈还真有些不适应女儿这样,一时也再拿不出什么话来说道女儿,只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道:“好了好了,看你这丢人的样子,赶紧回家吧。”
说着往前走了走,让女儿的脸离开自己的后背。然后转身,伸出手来又给女儿擦擦泪水。
子燕一动不动,定定站在哪看着妈妈。妈妈见女儿一动不动,只得又道:“不回家了,还站着干什么啊,这么大人了,就知道哭,哭,哭的,不怕丢脸啊。”
子燕瘪着嘴,又看了看妈妈,才道:“说了让你别来,你来干什么,来了还不是看我哭的,好好看吧,还不是你自找的。”
见女儿如此,妈妈倒是有些比刚刚宽心了,也是不忍女儿的强词夺理,站在妈妈的角度抢白道:“哎,我女儿考试我来看看还不行啊,怎么长了十几年还好像给我长出个妈妈,还这么厉害。”
子燕虽也口齿伶俐,不过面对妈妈如此的言语也是难以辩驳,只得无奈的道:
“哎呀,我哪有这么说啊,本来就考不好啊,你来了也不会有一点变化啊。人家等的都是骄子,你的是笨女儿,有什么好等的啊,还不是让我更难受啊。”
妈妈张嘴无言,算是体谅女儿刚刚考完试的心情,示意子燕坐在自行车上回家。子燕额了一声,不多说什么,默默的坐上自行车被妈妈载着回了家。
或许一次重大的考试就是一道分水岭,它能将原本形影不离的两个好朋友隔在不同的世界中。
在不同的世界里,开始奔波在各自的道路上,当再次见面时才发现,昨天的密友,今天已经多了一层隔阂,原本可以毫无禁忌的聊天聊地,此时却感觉每句话出口都需斟酌。
因为自此之后,“成功者”自是幸喜不觉就将话题扯到了考试成功后的美好期望,但是另一个人却恰恰忌讳扯上此事。因为“失败者”有太多的理由不愿聊起此事,只想躲避于此有关的一切,希望那只是梦境,梦醒之后一切都会如初。
不过这一切都是事实,不会有梦醒的一天,只要他们关心这些,对于“失败者”来说这就是他们眼前的伤痛,不想聊起此事,不想见成功者是为了不让自己受伤,也或许是考试真的厉害,将两种人带到了不同的世界中,再见面时纵使无人俯视,但却有人会自觉地的仰视。
考试结束的第一天,木子燕几乎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父母见了不仅有些心痛,又有些气愤。心痛女儿被考试折磨的萎靡不振,卧床不起。
气愤女儿不坚强面对,或许更气愤女儿不能取得好成绩。只是作为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有再多的气也不会在孩子面前发出来,十几年了,他们总是将此默默忍受。
到了晚饭的时候,妈妈叫木子燕吃饭,木子燕“嗯”了一声半天没动静。爸爸见此等了一会又叫了一遍,反应还是一样。
等了半天也没办法,只得“嗯”的叹了口气坐在饭桌上,对着自己父母道:“爸妈吃饭吧,一会留给她,让她起来了自己吃。”
子燕弟弟看着爸爸妈妈吃力的样子,气愤的道:“不吃算了,那是她不饿,考不好还给别人脸色看。”爸爸妈妈生怕女儿听见,连忙让儿子别再说啦,一家人只得闷闷的开始吃饭。
一会之后,木子燕爷爷站起来走到木子燕的房间,见她还躺在床上,就坐在床沿上,语重心长的道;“快起来吃饭,你说你这孩子就不能争气一些吗?没考好就没考好吧,你人精神一些嘛,你看看你爸妈因为你都吃力成啥样了。”
听了爷爷的话,木子燕心里难受的要命,只怕爷爷再说出什么更让她难受的话来,就慢慢爬起身来,趴在爷爷的大腿上很伤心的抽噎着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爷爷抬起她的头给擦了眼泪,道:“快吃些饭吧.“木子燕擦干泪水下了床,让爷爷拉着到了饭桌上。大家都很沉默,只有奶奶给夹着菜,道:“赶快吃饭,一天怎么能不吃东西啦。这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木子燕感觉毫无胃口,也不想说话,用筷子推辞着奶奶夹菜,奶奶知道是孙女没考好,饿了一天了,只是使劲加了过去,
木子燕见此眼泪不禁又刷刷的掉了下来,只是记着爷爷的话,怕增加爸爸妈妈的心理负担,努力控制着不让哭出声来,怎奈内心的伤悲难以抑制,一边扒着饭,一边抽噎着。
晚上爷爷奶奶回了自己的住所,木子燕吃过饭又回到床上,痴痴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什么也看不见时也没有开灯,只是睁着眼睛,就这样,不知道几个小时后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倒是起的的很早,或许是爷爷的开导起了作用,或许是她那开朗的性格所至,心情好了很多,大清早的听起了mp3,弟弟上学的时候还向弟弟叮咛不要忘了带上牛奶。
妈妈见女儿心情好了,自己心情也好了很多,不想让女儿闷在屋里,一边扫着院子,一边道:“婷婷昨天怎么没来,要不你今天去找她玩吧。”
等了一下女儿没反应,还以为是女儿不愿意,便补充道,“要不跟我到店铺里卖衣服.......还是今天关了铺子,我们去买东西。”
木子燕道:“我自己会玩的,你还是去铺子,不然的话,挣不到钱我还没得花了。”妈妈一听女儿言语,便放心了许多,道:“那好吧,你自己看着办,一会我就去了。”继续扫着院子,而木子燕就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