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霜城一如既往的冷，天上的星星比平日更多，更大，更亮。值得一提的是参宿与心宿居然一同悬挂在银河。
“哈哈哈，现在想来你哥哥可是两次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啊！”沈岳哈哈大笑，“我是不是要找他弟弟算一算账？”
“你还活着，我哥哥他。”卢瑾欲言又止。
“你是说他被徐清捉住了？”
“没有。”卢瑾摇了摇头，“单凭一个徐清还奈何不了我哥哥，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还在不在世上。”
“哎！我自以为本事与卢钰相差不远，鹿城败在他手里之后我又苦练了三年，本以为强他远甚，却没想到。”沈岳紧了紧拳头，“要不是乐帅，只怕我要死在卢钰手上。”
“救你的是丁铎。”卢瑾纠正道，“我哥哥告诉我，你是个值得全力施为的狠角色。”
“那还真是不胜荣幸。”沈岳自嘲地笑了笑，“丁铎这老小子，死也不要他救我。就是乐帅救得我，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但是我哥哥说乐帅当时正在和黑玫瑰大战，挡住他的是一把长刀。”
“我说子瑜。”沈岳一回头，黑亮韧长的头发扫在了卢瑾脖子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哥哥出了隆水之后到了新城。他当时浑身是伤，一条腿被生生打断，面颊骨被人打了十几拳，喉骨还有抓痕。”卢瑾闭上了眼睛，“他不是逃出来的，是被人放出来的，被亲手抓住他的人放出来的。”
“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沈岳问道。
“凌骜。”卢瑾回应道，“我哥哥并不恨他。”
“但是我哥哥原谅不了自己，发现自己已经离不掉紫烟之后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新城。他的伤还没好，走了不到一天就下了大雨。”
“我哥哥不该有这个下场的！他只是走了一些弯路而已。”卢瑾倒提着酒壶，任由泡了胡椒的烈酒淌进自己的嘴里和衣服里。“我恨那个女人，她给我哥哥带了个嚼子，她逼我哥哥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哥哥被抓是为了掩护她，她倒是活得好好的。”
“天磊，你说她为什么不死？”望着卢瑾发红的眼睛，沈岳兀自倒了一杯加了香料的烈酒。酒液划着嗓子下去，又热又辣，一阵暖意自小腹传到全身，沈岳觉得自己的胳膊没那么僵硬了。
“你哥哥就一点错的没有吗？”沈岳又倒了一杯酒，但是没有立刻喝下去。“从他将长枪刺向王太师的一瞬间开始，他就回不了头了。”
“天磊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卢瑾扯住沈岳的衣领。
“你不就是想劝我放走华真吗？”沈岳低下了头，他不想看卢瑾发红的眼睛。“手给我松开，不然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护城河里去。”沈岳手一推，卢瑾退后好几步，也许是因为酒醉的缘故，卢瑾站立不稳，竟将先前二人对弈的棋盘摔倒。
“喂！北方可不归乐帅管，你有几分赢面？”卢瑾烂泥一般半倚着城墙。
“守城的话，能守三个月。”
“错了错了错了！”卢瑾又一次摔倒在地上，“北疆十六城可是你北霜城主的地盘，怎么可以让北人的马蹄踏在北疆的大地上！”
“硬上我们不是北人的对手。”
“绝壑城北川四城愿意为你而战。”卢瑾勉强扶着城墙站立起来。“我要亲手把魏虎的马蹄给剁下来。”
“我醉了，我醉了。”卢瑾晃晃悠悠地走回去，“喂，你还记得残局吧！给我摆好了，明天接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