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墨翡问道,问着话,却没有看他,眼中一直映照着床上静坐的人儿。
罗亦臣身着浦桃青色暗纹长袍,血牙色玉扣腰带,一身文人气息,偏偏又透出一股痞气,两者本该相冲的性格竟在此人身上完美融合,身高与墨翡相当,容貌英俊,一双桃花眼,似桃花酿酒,只是一眼,便让人如痴如醉宛若沉溺于酒香深巷。
罗亦臣见他娶了媳妇,满眼都是他媳妇,而他这个时长对他照顾的人,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心里叹气,深知墨翡这种难以看透的人的性格,并不在意,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墨翡的视线这才看向他,“别看啦!媳妇跑不了的,出去喝酒去,今天我要跟你不醉不归,也看看你喝醉的丑态!嘿嘿。”
“如果是你先醉呢?”墨翡拉开罗亦臣放在他肩上的手说道,语气和缓,今天是他的成亲之日,心中甚是高兴。
“你别太自大,谁说要单独与你喝的,我跟外面的一群人来灌醉你,你还说我先醉,哼,最后可别洞房连都进不去啊!”罗亦臣十分想看墨翡出糗的样子,平常他一副尽在掌握,不急不燥的样子仿若仙人,让人自惭形秽,今日逮到机会破坏他的仙气,当然不能放过。
“你先出去,我一会儿过去。”墨翡虽不想离开,可毕竟是他的大喜之日,敬酒是必须的。
听到自己想要的,罗亦臣也不再催他,转身出去,招呼他人道:“大家吃好喝好,千万别给墨翡省钱。”他那么厉害,挣钱还不快,只不过他不想挣而已,罗亦臣心中嘀咕。
墨翡没管外面的喧哗,走到夏绒面前,握了握她的纤手,轻声道:“等我回来。”
“嗯。”声落,夏绒感到手上的温暖渐冷,她竟是这般留恋他。
院里,墨翡一出来,罗亦臣立马眼尖地看到他,兴奋道:“新郎官来了。”将他带到他在的那一桌,怂恿四周人跟墨翡喝酒,“今天是墨秀才的大喜日,大家举起酒杯都来与他喝一杯,本公子先做表率,与新郎喝上三杯。”
说完,举起手中的瓷杯,满满一杯,敬向墨翡,“请。”
“好。”墨翡一饮而尽自己手中的酒。
一杯喝完,罗亦臣想再倒酒,墨翡拦住他自己斟酒的手,拿过他的杯子,满上酒,罗亦臣心中疑惑,这是什么,只见墨翡手上拿的酒壶是刚刚他从屋里出来拿的那个。
“这是酒酿千曲。”墨翡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一听名字,罗亦臣只觉得自己今天来对了,想不到墨翡还藏着这样的宝贝,别人不知道酒酿千曲是什么,他可清楚,是千金难求的酒。
罗亦臣有些按捺不住,又想把墨翡灌趴下,先尝尝,不急,草草敬墨翡一杯,长袖一摆,一杯下肚。
墨翡勾唇轻笑,相伴饮下。
见墨翡也喝,他很放心,不愧是美酒,滋味当真绝佳。再举起空杯,让墨翡倒酒:“说好敬你三杯,还有最后一杯。”
墨翡给他倒上酒,提醒道:“可别醉了。”
“我醉?才三杯下肚,你当我酒量那么浅吗?”罗亦臣不以为然,今天醉的是你才对。
第三杯下肚,罗亦臣再想来怂恿他人敬酒,可怎么也表达不出,舌头跟打了结一样,我……我的就是说不出整句话,脑袋晕得看人全部重影,他趴倒在桌子上一瞬间,清醒地知道他着了墨翡的道,清醒也只是一瞬,一瞬过去,他便进入沉睡,真醉了。
“罗兄醉了,记得让他的小厮送他回去。”随口告诉他身旁的人一句。
大家应和:“没问题。”
别人见连罗公子都被墨翡灌醉了,他们更别说,一起敬他一杯便完事了。
墨翡在院里转一圈,虽说一桌一敬,但真正喝酒的人并不多。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吃喜酒的人散去,杂事结束,院里重新回归宁静。
进屋,红烛光摇曳似莲花,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红纱帐里,等他回来,心房多了一处柔软,墨翡走上前挑起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温声道:“等久了吧。”
盖头一拿,还没看清她的眉眼,夏绒的头便钻到他的脖颈,搂住他的肩膀。
墨翡反手同样抱住她,“怎么了?”声音温和如沐春风。
夏绒感觉到墨翡颈肩的温度,脑袋轻轻蹭了蹭,像只弱小的兽。
“我饿!好饿!”在墨翡颈间低语。说起来她除了早上吃的一点,到现在就再也没吃过东西,第一次有了万恶的封建社会的想法。
墨翡听见微微一愣,转而轻笑,抱起她坐到凳子上,将一块糕点放到她嘴边,“先吃快糕点垫一垫,等下我给你熬些热粥喝。”
吃了一块糕点,夏绒这才恢复元气,“不要了,吃几块糕点已经饱的差不多了,吃不下别的了。”她私心不想让墨翡再离开。
“那便喝点热茶,糕点不是热饭,别凉着胃。”说完,倒了一杯茶送到夏绒嘴边。
一杯热茶入肚,胃里果然暖暖的。
又咬了一口墨翡送到她嘴边的糕点,墨翡见她确实饿了,有些心疼道:“既然早就饿了,为何不先吃点东西,干嘛还要在意起那些规矩。”
“跟你成亲当然要在意规矩,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很没规么?”夏绒佯装厉色,凤目挑挑。
墨翡看着她佯装的厉色,也装作思考一会儿道:“不是。”
夏绒双手抬起捏向他的脸,撇嘴道:“没诚意!”
墨翡笑着抚上放在他脸上的手,目光里满是面前眉眼如画的人,眸中含秋波涟漪,丹唇若红蝶栖花,心中微动,“娘子,吃饱喝足,该喝交杯酒了。”
“哦……喝……交杯酒。”墨翡一声娘子,夏绒顿时脸上一热,结结巴巴地说道。
墨翡端起两杯酒,放到夏绒手里一杯,挽过她的胳膊,两人一同饮下。
接下来的事他们心照不宣,墨翡白皙细长,骨指分明的手抚上夏绒的眉眼,他想把她的样子,印刻在心里。
墨翡渐渐贴上夏绒的唇,温润的唇让他不忍离去,抱着她入了红纱帐。
明月皎皎清雅,红烛灯火通明,室内一片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