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话毕,大家各自散去。玉玦儿扶着英国公夫人,小声地说:“玉玦儿认为,刚才少奶奶说的不是真话。”见英国公夫人示意说下去,她便接着说:“昨日里,少奶奶进家门的时候眼睛明明是红红的,还有人瞧见了,她衣裳前襟还有好些泪痕,肯定是有伤心事啊。”
“你才知道啊,我昨夜为什么让你去探听消息,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何氏可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不能生育而掉泪。其中必有缘故。”
“夫人睿智,可否告知玉玦儿,是什么缘故。”
“啧,我要是知道,你还凭什么立下功劳,改变出身,飞黄腾达啊?”
“是是是,我这就前去打探。”
房间里,何氏长吁一口气,一开始她还不知道该怎样寻找落胎的法子,现在可都好办了,公爹不仅让她外出求访,还要她秘密行事,真是天降的好事!何氏的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人,一轻松,就会容易放松。
何氏想也没想,屏退众人,扮成一个普通的妇人,径直往娘家去了。何家虽算不得显赫,可也是累代冠缨。何氏认为外边的郎中肯定不会比自家的府医更加稳妥。(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坐在街边的小茶馆,托街边的一个毛孩子前去递请帖,请何府的府医到此一叙。
一盏茶的工夫,府医便“哼哧,哼哧”地跑来了。何氏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府医坐下,气息甫定,便询问:“小姐这副打扮,叫老朽前来,不知何事啊?”
何氏压低了声音说:“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事关重大,请医官一定要保守秘密啊。”
“这是自然,医者的本分,只是小姐,可不能是伤天害理的事啊!”
“这,这怎么说呢!”何氏沉吟片刻,看定眼前的医者说,“我将实情告知于你,请医官务必相助。”
何府府医觉得事情似乎不简单,也没有简单地拒绝,便也出言安慰:“小姐既然信任老朽。老朽自然会全力为小姐斟酌。”
何氏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说:“医官之前也为静若她诊过脉,可如今,静若怀了身孕,不知性命可有妨害?”
府医捋了捋胡须,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凝重起来,说:“不瞒小姐,怕会不好啊!”看着何氏有些阴郁的脸色,想着之前的谈话,他又问:“难道小姐你想?”
“没错,我得保住静若,不惜一切代价。”
“小姐,你这是要谋害皇家子嗣啊!”
“若有后果,我将一力承担。医官,你只需告诉我,用什么既能落胎,又不会太伤母体。”
“这……”
“难道就不能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么?”何氏哽住了,眼泪扑簌簌地滚落。
何府的府医也不禁动容,他叹了口气,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就离开了。何氏赶紧拭干了眼泪看去,只见是“丹参”两个字。她沉思了一会,便离开了。
乔装打扮了的玉玦儿也赶紧跑过去,可是她只看到了一个快要干了的“参”字。
“什么参?”英国公夫人不满地看着玉玦儿,玉玦儿也无能为力啊,她说:“禀夫人,他们说话的声音真的是太小了,实在听不见。”“人参?党参?丹参?玄参?……”英国公夫人不耐烦地看着玉玦儿,“杵在这里干什么?你盯着何氏,派人挨个去查查。”“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办。”“等等。”玉玦儿应声而立,英国公夫人接着吩咐:“关键是王府那里,派个妥实的,好好地打探打探。”“玉玦儿领命。”
这几日,何氏心力交瘁,虽然知道了什么药物是最合适的,但是怎么用,用多少,她还一无所知;英国公那边还得有个交代,自己总不能厚着脸皮说一无所获啊!自己又不能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真是急死人了。
三五天后,何府派人前来传话,说是何府老太太身上不太舒服,要英国公府少奶奶回去看看。大家都催何氏赶紧动身,何氏觉得“这场及时雨”下得不简单,她也想快点回娘家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氏刚去收拾东西,英国公夫人就算计开了,何氏身边的丫头几乎没有安插眼线的可能,那么只能在赶车的小厮上动动手脚了。她赶紧命人去找常给何氏驾车的小厮,自己也赶紧着往外院中来,走得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头上钗环乱摇,鬓发也微微松散。
小厮经传唤赶紧来到英国公夫人面前,刚要见礼,英国公夫人就从腕上褪下一副镯子按在他手里。喘着粗气说:“这些不算什么,事成之后,十倍的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