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囿也倍感诧异,小声吩咐:“带进来!”
一个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从他衣裳撕下来的布片的年轻人被推了进来,他被按着跪在地上,抬头一见姜道长,便呜呜哇哇的叫个不停。姜道长脸色黑得难看,转过脸去,不惜待见。
郑之囿一见,心下便有了计较。“闭嘴。”他小声呵斥,又命令将他塞口之物除去,“你所求什么职务啊,尽管来求本宫好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侍卫便踢了他一脚:“还不叩谢太子殿下恩典。”那人一听,便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姜道长瞧他这副模样,胡子都快气得支楞了起来。
这孩子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怎的,半晌也没说出自己的请求。郑之囿心里也明白,这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难怪姜道长要躲着他。郑之囿便先开口:“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
“排行老几啊?”
“老幺。”
“进过学吗?”
“没有。”
“可曾婚配?”
“不曾。”
“在家做何营生?”
“呃,呃,什么都做过。”
“那你所求何事?”
“我想,我想,”他看看郑之囿,又看看姜道长,姜道长见他这副德性,翻翻眼珠说:“你别看我,要说你自己说,别以为我岁数大了,脸皮也跟着厚了。”说完自顾自地喝茶。
“我想讨一份吃皇粮的差事。”他声音就像一个动了情的女子,脸蛋也跟着红起来。姜道长仿佛是被茶叶塞了牙,闭了嘴,拿舌头不住地剔着牙。
郑之囿哑笑,想来他单独“恳请”姜道长时,不知是怎样的飞扬跋扈的神情。“可以啊。”郑之囿语气淡淡的。那孩子喜笑颜开,只听郑之囿继续说道:“你去当地的县城做个守门卒吧。好生历练,进阶也是有希望的。本宫会派人前去知会。你悄没声地回家去吧。倘若再来骚扰道长,或是把今日之事宣扬出去,你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知道了么?”
那孩子连声道谢。郑之囿继续叮嘱:“你一门心思想吃皇粮,说明你很上进,但这皇粮也不见得这么好吃。你与其他兵卒一样,受管制和约束,犯了条例,也别怪惩罚苛刻。不当值的时候可能还要例行操练,不像你之前日子那般闲散。本宫问你,你可想好了么?”
“想好了,想好了。”那孩子赶忙回答。
“悄悄送出去。”郑之囿吩咐侍卫。
待房间里安静下来,姜道长满脸歉意。郑之囿圆场:“你这侄子真不懂事,自己若是怀才不遇,前来求你,想必道长一定会倾力相助。”
“知我者,殿下也。”
“唉,被他耽误了许久,本宫差点忘了正事。”
“什么事?”姜道长侧过身子。
“我家小绿豆的婚事啊,连番遇挫,这样下去,孩子怕是要看破红尘了。”说完郑之囿将这三桩事简单说与姜道长听。“道长你说,难道天命如此?”郑之囿的眼神泛出一种女性的哀婉,真是“怜子也是大丈夫”啊!
姜道长在一旁不断地掐指计算,不知多少个来回,估计关节都快掐红了吧,这才停下来。郑之囿见了,赶忙问:“如何?”
“紫气自东而来,红鸾向东而去。”
“愿闻详情。”
“天机不可泄露。”
“你还是这德性。”
“殿下放心,不会出家的。”
……
两人闲聊了好久,这才分别。
晚上,凌霄与郑之囿说起今日游春,各家女眷都没有要结亲的意思,郑綦也无心这自然春景和人间芳华,言语和神情颇为落寞。郑之囿赶忙抚慰爱妻:“不要紧的,今日道长给了句偈语,‘紫气自东而来,红鸾向东而去’,想来绿豆的婚事也不必操之过急。”
“难道,这有缘之人,在西边?”
“咱西边的女孩太多了,快别想了,咱们做了能做的,剩下的,随缘吧。总之不是光棍就行了。”
“殿下的要求可真够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