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地开了,郑繁很是好奇,可也强忍着,在那里装睡。一个小脑袋悄悄地探了进来:“呀,姐姐,他睡着了。怎么大白天的,还睡觉呢,真是个懒蛋包。”说完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边笑边把头缩了回去。
门外还有一个女子,轻轻地问:“翡儿,这样不好吧,太失礼了。”
“我们是无礼,可是他呢?宰我昼寝,孔子不也很生气吗?是他有错在前。再说了,我们也算是亲戚,什么礼数不礼数的。”
“翡儿,别乱讲话,资阳王并非贵妃所出,我们哪有什么亲戚。”
“可是姑姑也是将他养大的呀,那么半个亲戚总能算上吧!”
“哎呀,你……”
“她说的没错,两位姑娘,请进来吧。”郑繁睡意全无,在屋内正襟危坐,端正以待。
门开了,一高一矮两位姑娘先后进来,高的端庄,矮的活泼,两人礼毕。郑繁也没客气:“两位姑娘既然是本王的亲戚,那就请随便坐吧。本王想清静清静,下人都打发得远了。”
矮个子小姑娘口齿伶俐得很:“既然王爷都承认是我们的亲戚,为什么还本王本王的,自家人面前,还端着这架子做什么。”
高个子的姑娘直对着她使眼色,可惜,人家连搭理她的心思都没有。
郑繁觉得这小丫头很有意思,也放松下来问她:“好吧,那就不说本王本王的,可我连你都不认识,怎么知道你这个小东西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还这么大胆地,连通报也省去了,径自到我房里来认亲戚的。你说吧,你是谁呀?”
“我是镇南大将军云钊的幼女,云翡。这个是我姐姐云翳。怎么着,你说我们是不是亲戚?”
一边的云翳赶忙行礼:“王爷莫怪,云翡是父亲中年得的孩子,合家上下没有不娇纵她的,把她惯坏了,失了礼数。云翳这厢赔罪了。”说着便屈膝俯下身子,低着头。
郑繁这才细细打量她:睫毛低垂,眼尾微翘,朱唇玉面,乌鬓粉颈,纤腰若柳,素手如葱,服如水墨素雅,饰如星光灿烂。真是说什么好,这女子清丽中还有三分花团锦簇之浓艳,乖静里还含几许不谙世俗之娇憨。郑繁略略出神,便赶紧说道:“不怪罪不怪罪”,连忙叫她起身落座。
云翡在一旁痴痴地笑:“你这样说,就是赞同我说的喽。咱们果然是亲戚。”
“我和你们确实没亲戚。”见云翡气得嘟着嘴,郑繁又笑着说,“不过啊,不是亲戚,胜似亲戚。”见云翡转嗔为喜,郑繁也快乐。
“你们今日来此何事?”
云翳刚要回答,云翡便跳到郑繁跟前快活地说:“贵妃姑姑说你今天在家闲着,怕你憋闷着,叫我们姐妹来陪你说话。”
郑繁看向云翳,云翳道:“贵妃怕王爷想家,所以……”眼见着郑繁的神情黯淡下去,云翳脸上也泛起了不忍。郑繁心里不知怎么,竟微微有些欢喜。突然,云翡摇着他的胳膊:“你不要想家,好不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会罩着你的,还有,我姐姐会照顾你的。咱们出去玩吧!”
“瞧你头上这小鬏鬏,”他一边说,一边揪着云翡头上的总角,“还没及笄呢,居然有这么大的口气,果然是将门虎女啊,那我以后可要仰仗着你喽。”
云翡很是得意,拍着胸脯保证道:“包在我身上。”
“那,今天,咱们可不可以不出去玩呀?因为这些天,我可是累得很,想歇会。”
“那也行,要不,我给你讲讲这里的典故吧,省得你以后出门闹笑话。”
云翳听郑繁要休息,便想拉着云翡告辞。可郑繁并没答应:“小不点,不介意我倚着胳膊听吧!”
“不介意,不介意。我给你讲讲我家那两只鹦鹉的来历吧,可有意思了。”
“这个典故我可是知道的,你家的鹦鹉是破敌的功臣吧!我弟弟在京城讲给我听了。”
“那,那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典故讲给你听了!”
“说说这里的物产、名胜,风土人情吧。”
“这些是什么东西?”
“你姐姐知道的。你和我一起听听吧!”
小家伙难得安静下来,屋里的炉火伴着似乎是呢喃一般的讲述,屋外的湿气仿佛是春天的烟雨,淅淅沥沥地滋润着郑繁的心田,也许今天以后,他确实可以不再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