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都在客厅里玩闹,对门两家女人会因为小孩在一起玩耍互送一些小东西。我不和男人说话,也不和女人说话。中午开门通风,孩子们站在门前盯着我,女人一招呼,孩子们便呼呼啦啦跑开了。
我手上忙碌着,有那悦耳的声音响在耳畔,感到很快乐。我不求甚解,也不苟同任何人,就像小时父亲给读《香山故事》一样,那是一个响彻耳鼓的梦。主播的嗓音令我陶醉,《这世界唯一的你》的歌声直抵心扉。
“亲爱的,等下分享一本给你听!”韩说。
我说:“好!”
从那歌声中,我似乎能感受到三千两百里外爱人的心境。
韩提及有声小说,我央她发一本来打发时间。
韩说:“生活节奏很快,必要的一些营养不得不通过快捷的渠道去获取。亲爱的,没事听听书吧!”
我说:“要听就听听人际关系方面的,这个实用。”
韩发来人际关系方面的播讲,是个男人在念叨,听了两次我便听不下去了。
我能听得进言情故事越发显得不可思议了,就这样不知不觉融入进去,一满和韩的关系也发展顺利。韩呆在家里我们不是每晚都视频,不视频的时候我们肯定会聊电话,发信息。下班回家,我也习惯了听她高跟鞋在楼道的踩踏回音中暂时结束通话。
“我妈说你长相看着挺成熟的,我说,你只是皮肤有些黑!”
穿着堂姐给我买的新衣,当时让汤哥帮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韩。
“当时忘刮胡子了。介意吗?”
“黑啊?那有什么关系,以后我用完的面膜给你贴!”韩嬉笑说。
“你漂亮就好了,我要赚钱!”
“大男子主义!抽时间去把头发理理吧,那样看起来会精神点!”
晚上没事我去理了头发,周五下午和老板逛欧尚又买一双皮鞋。
七点多钟,芜湖漆然,兰州夕阳如丹。
韩修甲,染了甲,将手背举在摄像头前。
“亲爱的,漂亮吗?”韩问我道。“漂亮。”我说。韩不觉笑起来,因为她,我可以轻易接受不曾接触或曾漠视的一切。
韩染甲,去修眉,在霓虹中风姿飒爽,姐妹几个一道。她们郑重其事地去做这些事情,或坐在酒吧里,在下班后某个不在乎月黑风高的夜晚,抽出一定时间。我为韩感到开心同时,好像自己的生活也充满了活力,城市的生活气息再次穿透重重阻隔直抵我心门。
韩说,比起这些她更愿去做瑜伽,完全是没法子的事情!出差需化妆,还要穿一身黑色正装。她实在太讨厌高跟鞋了,身姿挺拔,喜欢倒喜欢,却始终适应不了高跟鞋。
韩不愿正视镜头坐在桌前再三说:“亲爱的,不准笑!”
我点了根烟一本正经说:“脸是长给别人看的,日子过得是心意!”
“嗯,好吧!”
可当她转过镜头,我还是毫无道理的仰起脸来笑。一见她神色娇嗔,我越发的没有道理起来,这时韩也开始忍俊不禁了。
作为女性,她的眉算是很浓了。挨着眼角上方,沿眉骨一径浓开,那份浓色挨向眼尾,漫过眼尾,这才开始飘逸。我曾仔细看了她前面发来的照片。修了后的眉清淡许多,原先眼角上方清淡的部分,现在变成了浓色,其轮廓也变成了摊开一滴墨汁的样子。总的说来,跟她的面色适宜相称,完全一派和谐的美!
“你抽烟的样子很有男人味!”韩说。
“可以不端着我吗?”
“可以呀!”韩用呆惯了幼稚园的语气说:“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嗯?”
“记得!”我说。
“你放在心上了就行!毛巾不要挂在窗户上!”
“刚才随手放的,等下拿。”
我扭头看一眼窗户。
“亲爱的,平时窗户上不要放东西,门上也不要挂什么!很忌讳的!”韩一本正经的说。
“平时没大注意。还有什么?”我饶有兴致的问。
“比如镜子也不要对着床!”
韩下身裙子,上身宽松的衬衫,长发散开,已是洗漱前的装束了。
睡前,带镜子的衣柜被我从床的对面移到了床尾,往天听家里长辈说,有个在世的远房外公好像跟《四柱预测》有着某种关系。而且,母亲神神叨叨一辈子,这时倒给了我几分兼听则明之感。
这之后,某天韩的母亲叫韩询问我生日,我如实跟韩说了。韩虽然没告诉我是为什么,我心想,大约确凿是给两人合了生辰八字吧。
父亲曾说,我出生的时间是早上八点钟,分秒不差。男者为乾,女者为坤。所以取名乾一。登记户籍时却意外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每天早饭,我吃两个鸡蛋喝一碗豆腐脑。晚饭在路口的沙县小吃解决。想不起来我便随意凑合,有时不吃也感觉不到饿。
韩让戒烟,记在心上确实有用,只是实际上不知不觉便多了许多。立冬后的雨水很勤,小区注重绿化,有时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会造成厚重的错觉。
孩子们呆在客厅玩耍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每天下班,老板驱车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我不大乐意这样匆忙,他愿送,倒也无所谓的。办公室里,添了柜子、沙发、茶几还有一台打印机,热水壶是公司开业前一天买的。
老板不知从哪找来一份同行企业的简介范本,我开始着手做公司的PPT简介,以及方案的PPT模板,之前做淘宝学的PS、DW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公司简介,虚头八脑的东西很多,一上来弄得我很烦。没有的东西要说成有的,有的东西肯定是得天独厚的。较真起来,我处理不好方法论与价值观之间的关系,也很难用一句两句话说得清什么是现实。接下来再想做公司的网业简介,我爽当袖手旁观。
做完公司简介,我们开始跑了几家客户。见面会和人家握手,承蒙他,我也会受到礼遇。正式一点的接待,会有姑娘端茶倒水,无形之中我们都成为社会上的体面人士了。只是,空手套白狼,十句话里有八句话都在胡扯。
有两天,我实在不想干了。大姐退一步说:“你就权当学些经验了,万一哪天想出来自己做呢对不对,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公司里的约束吗,唷?”河边那处小房中,同样的话,汤哥七七八八八也说了许多。
我拒接陌生号码,几乎跟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联络。
十一月份到十二月初,韩在省内跑了两次,出省的一次远在新疆奎屯。打开住处房门,看隔壁两个女人在客厅里闪过的身影,有时我很心疼韩。如果和同事一道,两个人多少是个照应。我知道这未免小题大做,但至少不会形单影只感到寂寞吧。不过,我们聊天也会因此感到有些拘谨。
同行女人,韩亲昵的称对方姐姐,想必已经当家立计的。晚上,两个人住一起,对方安然得打起毛线来。我看了看,居然是一顶小孩的帽子,韩对着摄像头,缓慢旋转着帽子笑问我:“亲爱的,好看吗?”
“好看!”我说。虽然对方不时会发出轻微的笑声,但我说话还要考虑韩回应起来会不会有碍情面,所以不由得会感到在某一句话上话锋顿挫。韩显然淡定许多,说话也能体谅到第三者的感受。慢慢我也发觉了,与其说我不善与人交往,还不如说我很孤僻。
结伴出差算是很特殊的情况。令韩感到有意思的事情,她便拍摄小视频跟我分享,偶尔我也这么做。纵然不明说,我也能感知到韩在圈子里很受器重。入职之初也许要人带着进入状态,大约现在经手的事情完全游刃有余,所以她这才总是一个人东奔西跑的吧。
动身前,韩告诉我的地名,晃眼间竟然忘了。虽说在省内,最近一处,乘坐大巴也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地方,园长会热情的接待她。有时听到对方恭敬的称她韩老师,我也会为韩感到很高兴。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我爱人竟是一位老师。
韩落脚的地方,有时是宾馆,有时是干净温馨的小公寓,这要视当地情况而定。每次出行,她都带着一个睡袋。起初我很疑惑这样一件东西的作用,韩认真解释后,物品的必要性在我内心全然升华成她品性中的某一构成。就像呆在公司的时候她要午休,讲课前要小憩,自然也是雷同的。
入冬后的甘肃已经开始供暖了。手机放在茶几前,韩洗漱后,冲着镜头盘膝坐在沙发上喝水。“今天发给你的照片看了吗,亲爱的?”韩像平时一样闲散的跟我说道。
“看了。”我说。
那是两个着装华丽的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站在讲台上的照片,我问韩喜欢吗?
“喜欢啊!都是小模特,多才多艺!”韩说。
便是这些点点滴滴重燃了我对生活的热情。
韩躺到床上以后,那份遗忘在讲台严肃神态中的柔情,慢慢才开始呼之欲出。韩说:“手机拿在手上累,回头要买个支架!”我说:“那样我能多看你一会了!”这是初到一个地方,第一天晚上。
等到第二晚,韩言语中的坚毅感开始消失,整个人躺在那里,就像潮退后的沙滩。说话的语速慢了,喉咙也开始疼,然后就那样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这是穿着高跟鞋连续站了四个小时,说了四个小时的一天工作后的状态。
我说:“宝贝!”她说:“嗯。”我说:“累吗?”她说:“嗯!”有那么一阵子,整个人就像冬季阳光下的猫一样连眼皮都懒得去眨了。
韩用一部手机同我视频,另一部手机则款款流出轻音乐的曲子。对我来说,在这不足八平的小房间里,最温暖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此。韩歇了一阵子,会提起神来同我说话。有时,我会看着她睡意悄悄爬上眉梢。而她熬夜备课,我什么也不说,躺在床上只是看着她。韩将手机放在边上,有时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有几天夜里,我老是梦见狗来咬我。梦境几乎是一样的,老家的宅基地都高出路面许多,每家每户都养狗,而栓狗的链子很长很长。到处看不到一个人,我不敢向前走,也不敢向后退,然后就吓醒了。
那是接待晚宴后的事,韩走在路上跟我打电话说:“吃完饭一个老师说,韩老师,我们园长有很多女朋友的!我一听他话里有话,吓得就跑了!”
“是你同事还是客户那边的人?”我问。
“客户这边的!”
“再遇到这种事,就跟对方说:如果因为业务关系就可以随意调侃,那我们怎么为人师表?然后,再看对方是什么态度。咱们都有各自的背景,又不是合作一次,对不对。这些话都可以说的嘛,下次再看到对方,你就别把他当人看!”
“嗯,知道!”韩郑重应声,随后笑着说:“亲爱的,没看出来啊!”
“哪里都不缺这种货!杂碎。”
跟韩在一起,瞬间激增起来的情绪,多少总会有缓和。我再三跟韩强调,不管朋友关系有多亲密,不管她们公司的体制以及各方面的保障有多健全,离开她的家,以及家人视线之外的任何场合,我绝不允许她喝酒。
我开诚布公的表明自己的专横,不要跟我讲女权,也不要跟我讲自由、讲平等,也没任何商量的余地。
韩退一步说,纵然去酒吧,她也不会喝酒呀!她声音真挚而自然,反倒是我一时半会放松不下来了。本想说,有我在身边想怎样都无所谓,这时想了想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有时想想,我也觉得自己是个相当麻烦的人。适应能力差,脑子也不灵活。感觉对的时候罗里吧嗦的,一旦受伤,马上退避三舍。所以短时间里我很难跟一个人建立关系。我矛盾而缺乏理性,韩的性情刚巧可以与我互补,而且,被粘着我也很开心。
韩静静伏枕,长发掩着半边脸,让我唱支歌。
几个小时下来,她不大愿说话。最终我还是鼓起了勇气。
——我是不停追逐你的小狼狗······
刚开口,韩便忍俊不禁,韩捂着嘴巴咳嗽起来。她不小心把润喉糖咽下去了,于是爬起身子惊忙告诉我。
粗略一算,最初听这首歌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小狼狗!”韩悻悻的伏到枕上:“亲爱的,我恨你!”
九点多钟,军用机场的飞机还在夜空轰隆隆盘桓。公寓里的两户人家八点前后都洗漱了。我坐在桌前喝一杯黄酒,抽了两支烟,刷牙,洗澡,上床迫不及待的与韩视频。
我涎皮赖脸的笑,对韩讲课时的状态莫名来了兴致。恰巧,韩手上有视频,没多想便发来给我。
韩说发生顶撞,她将一位幼师撵了出去。有人拍了这个视频,后面发给她时说:“韩老师,你太严厉了!”我躺在被窝里,仔细看了两遍。韩一身正装,神情严肃,话音则铿锵。而且,她时而蹙眉,不时还加以手势,看得我有些于心不忍,很心疼。
当然,也有一丝悲感。
这一丝悲感,来自外界的对立面,也来自我内心的对立面。这期间,工作上的一件事同样也给了我尤为深刻的触动。因为这件事,我几乎决定下来要为老板卖力了。我想,无论如何至少暂且稳住了我心神吧。
老板得到内部可靠消息,是因为拥有芜湖大陆电子这家目标客户,才成立了芜湖华弘科技有限公司。我们以工装夹具、半自动化设备等业务与对方最终取得了联系。不料,对方已拥有多家同样业务的供应商,而且很稳定,近期也无需求。
我们傻眼了。
择日不如撞日,对方问:“ICT,你们能做吗?”
这是测试设备。
老板用一贯的笑腔说:“我们能做的呀,兄弟!简单的!”
当对方兴师动众搬来样品,可是就连常见的材料老板都不认识。他头低着趴在上面,像小学生不会做题,假装近视一样。对我来说,结构虽然很简单,但初次接触,我既不懂单片机,也了解其功用,所以也是一抹黑。
这时老板就开始出洋相了。谎话一个接一个,人家走一步,他跟一步,一脸难色,却执拗地不肯罢休。在我感到无地自容时,他面对着那几张陌生的面孔始终仰着脸,也没避开自己熠熠生辉的目光。
结局是,对方难却其意,给了我们一次治具报价的机会。那一刻,我为之感到震撼,好像摸到了时代脉搏。随后,我便将这件事的始末说与韩分享。韩岔开话题说:“亲爱的,你能负责技术,有没有想过自己出来做?”
“想过!”我说:“从一家企业出来的不止他一个。我和两个同学聊过很多次。”
“嗯,那给自己做个职业规划吧。”韩说。
“不过总有点摘埴索图的意味,没感觉的事我很可能会中途放弃。就像淘宝。”
“淘宝不做了吗?”
“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班,薪水提高一点再说。”
“嗯!没长远的目标,就把眼前的事做好。”
“知道了。”我说。
“我跟你不一样。我学的学前教育,工作也一直是这方面的,而且我也很喜欢。以后我想办个幼儿园,亲爱的!”
“好啊!那太好了!”我开心地说,而且感觉未来一片光明。
“你真这么认为?”韩说。
“我是糊涂虫!”我真心地说:“你要是有目标,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嗯!”
“你觉得自身能力这一块有问题吗?”
“说做现在就可以做。”韩说。
“办个幼儿园大概多少钱?”我问。
“大概,二百万左右!”韩谨慎地说。
“不是事儿!”我豪情万丈,不假思索说:“我们有人生目标了不是吗,做淘宝做技术我一直没有归属感。以后我写小说,赚钱了给你办幼儿园!”
“放下这么久了还想写小说?”韩说。
“我也不想写,心里堵得慌!”
“亲爱的,我感觉我的人生也要惨遭蹂躏了!”韩嬉闹着笑起来。
突然说起来我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呢?有一阵子,我陷入了沉思。“老是钻牛角尖,我写东西很累。只要你想那么做,就可以把它当作我们的人生目标。只要你后面不觉得委屈就行了!”
“不会啦!需要做得事还有很多。我在想,成长的环境有很多种嘛!”
韩说以后还想要一架钢琴,我说区区一架钢琴而已,想要月亮,以后我也给她摘。我们笑闹了一会。夜里,我睡得很晚,韩的话再次让我想起老板谎话连篇时令人怦然心动的目光了。而那一丝悲感,青涩,也叫我担心韩在某个地方会容易受到伤害。对面楼层只剩最后一盏灯了,我躺在床上抽烟,能听到十五分钟车程外的火车站传来汽笛声!
我网购了一个电控箱,在技成网上八百块钱买了一个S7-200的教程,秉着快于前面的进度,我开始节衣缩食过活。
翌日,便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了!
我感冒咳嗽了几天,刚巧大姐打来电话。换季咳不是一年两年了,大姐一听少不了要嘟囔,我跟大姐向来有说不完的话。小时,妈一忙,都是大姐带我。那个家很对不起她,往年穷。她从小学习无出其右,所以第一次出去打工,有几年都没回来。临走,还被我揍哭了。
我每天带着保温杯上下班,吃了感冒药也没见好。我从公司装了开水,带到宿舍。这样有多日,老板问我是不是身上没有钱了,我说有啊。他问那干嘛不买个电水壶呢,那样多么方便。天天喝冷水,听他说我才想起来去买一个热水壶。
大姐让我买枇杷露止咳,这时咳嗽好了,感冒也立竿见影。
对门两户人家洗漱罢便早早关门闭户了,我坐在电脑前捧着保温杯喝水。韩远赴奎屯,下了飞机,换乘火车,等跟接车人员碰面后,给我打来电话报平安。我问:“接你的人到了吗?”
“已经上车了!”韩不由得发出一阵阵倒抽凉气的鼻音,话声也在颤抖。“不跟你说了——亲爱的,手木,拿不住手机!”
我忙不迭地说:“接到了就好——赶紧挂了!赶紧挂了!”我打开电脑,搜索奎屯在中国版图上的具体位置,赫然紧挨国界。再看天气,竟能零下十九度。边陲城市已经漫天大雪千里冰封了!
韩在候车厅拍摄身边维族小孩的那种欢喜劲头,一到夜间,便转换成紧锣密鼓的工作状。看她在显示屏的强光反射下蹙眉,久了我便在千里之外的小房间里开始瞌睡。她跟同事电话沟通,或敲击键盘时埋头思索,我偶尔睁眼看看她,蜷缩在被窝里瞌睡,缄声为伴。
白天,韩发来许多雪景的视频。落光叶子的草木都变成了白色,一派浸染后的模样,不见大雪覆盖的痕迹。韩将微信头像这时也换成了白皑皑的冬树。
回家途中,韩躺在列车上为一部言情剧无声啜泣。我大吃一惊问:“怎么了?”虽然,韩对触动她的本体不愿述说,但我满脑子还是浮现出她在严寒中纤弱颤抖的身影,无形中,也再次叫我陡升几许掺杂无尽欣羡的悲感。
总觉得,无论如何我是没有那种勇气的,这时竟也难以自拔的沉浸其中。这种悲感,如同她课堂上的激烈、伏枕时的静默所形成无言的反差。它就活跃在你的心中,却又凛然不可侵。
韩静悄地说:“亲爱的,给我读书听!”
“有特别想听的吗?”我问。
“随便读就好。”
我点了根烟盘膝坐在床边,然后带着耳机,轻声给她读《我们仨》。尽管还没到零下,在电脑前我也越来越坐不住了。刚开始,心里老想着有一个人在听自己说话,读起来磕磕绊绊的,慢慢听不到韩的鼻音,这才开始进入状态。直到韩要睡,方才罢读。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韩回到家里,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一觉。等她平静下来,身边响着《这世界唯一的你》。我说:“宝贝,我们结婚吧!”我心里空荡荡的,像五腹六脏都被掏空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