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炎还记得,他偷鸟蛋时遇见的那条狮蜥,就是向沼泽方向离开的。他们猎杀掉的那只狮蜥,选择的栖息地也是龙栖木下的溪流。那么一大片的沼泽地里,究竟会有多少只狮蜥潜伏呢?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大概即使有人也没救了。”孟素染说,“我们回去吧。”她有点担心陶文炎,上次侥幸在狮蜥爪下逃脱,她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我们小心一点就好,目的地就在沼泽边上,只要不去特意激怒狮蜥,我觉得幸存者有可能活下来的。”
“你的腿,还能跑吧?”
“你放心,我的腿完全好了,你看。”陶文炎原地跑步,还蹦了两下。
孟素染看着他孩子气地蹦蹦跳跳,把不安暂时压在了心底。
这一天的晚饭是烤镰虫肉。
在火的烘烤下,白色的虫肉爆浆萎缩,胶状液体从肉串上滴落,怎么看都不是让人有食欲的菜品。
“我想吃狮蜥肉干。”陶文炎摸了摸口袋。
“我也想吃。”孟素染说。
狮蜥肉干是他们准备的应急口粮,也可以用来招揽其他幸存者。在有其它食物的时候,吃肉干就显得有点奢侈了。
陶文炎看着孟素染,等她先吃肉干,他才好掏出肉干来吃,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比女孩还要软弱。
孟素染也看着陶文炎,她一直都是和男性在一个电竞舞台上较量的,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软弱?
直到虫肉烤熟了,两个人忍着口感的不适,大口咀嚼的时候还虚张声势“真好吃啊”,也没有人败下阵来先吃肉干。
只有小白冠鸟满足于镰虫肉,没有向他们要求更多的食物。
总之,肉干成功保留下来了。
比起镰虫肉糟糕的味道,它的锋利锯形前爪要实用的多。它比锋利的狮蜥骨刀更易于割取纤维丰富的树枝树叶。选好地址后,不一会儿,两人的临时住所就搭建了起来。在天色完全黑暗下来之前,用于栖身的土洞已被充足的枝叶遮盖隐蔽好。
一夜经过。
踏上的土地逐渐湿润,树木开始稀疏,而草丛更加茂盛。他们意识到,离沼泽越来越近了。
“如果找不到休眠舱,我们今天也要撤出这里。土地太潮湿了,不适合过夜。”陶文炎用长矛戳了戳地面,泥巴裂开,水分涌了出来。
“比起这个,你看那边,是不是狮蜥?”
顺着孟素染手指的方向,陶文炎看到了近处草丛里一条熟悉的尾巴,是狮蜥尾,只是个头比较小巧。
“今天的饭有着落了。”陶文炎习惯性地要掏出投石索,又意识到石块很难一击杀死这个体型的生物,若被反击会很不妙,于是举起了长矛,摆好准备投掷的姿势前进。
不需要言语沟通,孟素染明白了陶文炎的意思,也举起长矛上前。
也许出于直觉,小狮蜥回头,正好看见陶文炎。但是已经晚了。陶文炎和孟素染已经先后投出长矛,钉到了小狮蜥的身上。幼年的狮蜥不如成年的皮肤厚实,这两矛结结实实刺了进去,皮肤绽裂,血肉露了出来。
小狮蜥发出了凄厉的吼叫,陶文炎握着骨刀冲了上去,对着小狮蜥的头刺了下去,结束了它的生命。
远处传来了吼叫,是成年狮蜥的声音。
“不好,我们快离开这儿吧,别管它了。”孟素染劝陶文炎放弃猎物。
陶文炎虽然心里不舍,但动作没有犹豫,这么大的猎物,扛着走肯定跑不快,而且狮蜥嗅觉灵敏,很容易追上来。
放下小狮蜥尸体不管,两人刚走不远,大狮蜥就出现了。为了避免惊动它,陶文炎拉着孟素染躲在长长的草丛里。
大狮蜥身边还跟着三只小狮蜥,看来这是一家。大狮蜥嗅了嗅小狮蜥的尸体,悲鸣了起来。或许这小东西只是贪玩掉了队,没想到短短时间就被害死了。大狮蜥向两人藏身的方向吐了吐信子,但是并没有过来的意思。它分辨出了人的气味,但是它很自信,不认为在这片区域有胆敢威胁狮蜥的生命存在。
除了其它狮蜥。
它在地表上用力嗅着,终于找到了一个相似的气味。那是另一条大狮蜥的。
因为有了孩子,它对这个邻居向来忍让,没想到它真的把这片区域当成了自己的地盘?还敢杀害自己的孩子?大狮蜥愤怒了。它低低地吼了两声,命令三只小狮蜥回家,自己迈开大步,要向不知好歹的邻居讨回公道。
狮蜥离开了,陶文炎小心翼翼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安全了。”
孟素染拉住要去捡小狮蜥的陶文炎。“别要了,万一那个大狮蜥顺着气味找到了我们呢?”
“好吧,可惜了这么大一块肉。”
成年狮蜥的肉不好吃,也许小狮蜥会更可口一些。但毕竟深入危险地域,谨慎为上。怀着吃不到小狮蜥肉的遗憾,陶文炎跟着孟素染继续前行。
土地变得越来越泥泞,手中的长矛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拐棍。在艰难行走的时候,两人还不得不四处张望,小心狮蜥的动静。
“哇啊!”陶文炎一脚踩空,泥水直末小腿。孟素染拉住他的手把他拉了出来。
“这前面没法走了。”孟素染松开手。
前面是一片泥潭,长满了草,很具有迷惑性。只有踩上去才会发现这片湿泥无法承受人的体重。
陶文炎小腿裤筒里被泥水糊满了,下意识用手拍了拍,两手也沾满了泥水:“只好等着晾干了再处理了。”
两个人站在泥潭边上,寻找休眠舱的痕迹,很快他们就发现一块巨大的石头浮在不远处的一片水面上。虽然上面盖着干涸的泥浆,但是形状太过规则,一看就是人造物。
“那个是休眠舱吗?或者是货舱呢?”陶文炎不禁问道。这个舱室明显比起他们坐的仅能容纳一人的小休眠舱要大得多了。舱门半淹在水里,在水压的作用下肯定不能打开。
“不管是什么,这次来一定赚了。先想办法把它拉出来吧。”孟素染已经跃跃欲试了。
两人走到离舱室最近的岸边,伸出长矛,碰到了舱边。他们勾住舱室的金属突起,但完全拉不动它。
陶文炎重新看了看这片水面,水面基本呈圆形,降落舱正在中心。
看来是这个降落舱在泥潭中砸出了一个坑,周围泥土里的水渗入到这片坑里形成了水面。
“下面的泥水阻力太大了,还是我下去推吧。”陶文炎卷起裤腿,脱掉鞋准备下水。
“不会陷下去吗?”
“试试吧,这么大的降落舱,掉下来的时候很可能会把下面的泥压实一些。”
“那你拉紧这把矛。”
陶文炎拉住孟素染伸出的长矛,一步一步走了下去。和他预料相同,水面下的泥是可以承受他的重量的。
“放心,没问题。”陶文炎松开长矛,走到了降落舱的背面。水深刚到他的前胸。
陶文炎用尽全身力气,降落舱终于动了起来。
“我也来。”孟素染也跳下水面,和陶文炎一起把它推到了岸边。
巨大的降落舱倾斜着靠在岸边,舱门离开了水面。
两个人在岸上休息了片刻,准备研究如何打开舱门。
“呲~”舱门的气孔突然开始漏气,门自动打开了。
“救援终于来了吗?好慢啊……”伴随着稚嫩而慵懒的声音,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