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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穿越森林

此时已是落难后的第二天下午,准确的说是重熙七年的某一个乙卯日。阳光照射下的白云山巍峨雄壮,云海飘动隐隐约约露出白色的山顶,顺着山体氤氲浓郁缓缓泻下,忽然不知怎么就消失在半山腰,泼墨的山脊间那几条曲折蜿蜒的小径从无访客问津,连树木也稀少的可怜,却有几只山蛇雕在半空盘旋,这种喜欢用树枝和茎在岩壁上筑巢的猛禽,却在一生中的绝大多数时间保持同一伴侣,虽然它们的雏鸟会攻击并杀死后出生的雏鸟,但这样的幼年“劣迹”并不妨碍它们成为这片海岛的鸟王,而他们的用树枝筑成的巨大鸟巢就在岩壁上,其中最大直径的可达2、3米,那是这些鸟类成年累月添枝加茎的杰作。

与黝黑起伏的山脉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山下那一片美丽阳光交织而成的葱绿平原,那里就是神灵祝福的土地。在半个时辰前,萨米尔一行人仍然穿行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平原上,那里点缀着各色各样的树木和花草,身临其境的他们饱览了许多壮丽景色,这里有许多那些无福至此的人们难以想象的美景!萨米尔甚至打赌在这里向心爱的姑娘求婚,只有傻瓜才会失败!即使是霍贝玛、康斯坦勃尔甚至洛兰也很难传神地用画笔描绘出这里美妙多彩的风光!虽然在这样的环境中,浪漫和冲动才是唯一正确的主题。林荫间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杈照射过来,在树上水滴的映射下熠熠生辉;芙罗拉害羞的子嗣肆意在池塘边、兽道旁摇曳着簇簇花瓣,挽挂着串串露珠,仿佛即将参加“帕凡”舞会展露芬芳的勋贵。郁郁葱葱的树叶在微风的晃动下飘摆,或高或矮,弯曲变形的树、枝繁叶茂的树在拼命孕育着新生命的到来。死亡在这里赋予了新的意义,刚刚经过的那棵老橡树,一簇簇嫩绿的新芽在树杈处冒了出来,这一幕几乎让这群绝望到死的人欣喜若狂,上天保佑,那该死的海啸没有能够冲到这里来,不然就太遗憾了。

一路之上,幸好有知识广博的戴先生辛勤为大家介绍着这样那样的花卉树木,才不至于这些无知的家伙在费力攀爬一个上坡后再将它们遗忘。萨米尔敏锐的发现虽然戴仁滔滔不绝但每一句话都仿佛薇洛克大学里的教师在讲解草药学时那么准确细致,这些单叶植物、裂叶植物和复叶植物的特点戴仁信手捏来,甚至能通过观察老叶上斑驳的清晰度来分清同属于海桐科的黄绿细叶海桐与绿黄细叶海桐的区别!他可以发誓除了维克多以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颗脑袋像这颗一样能够容纳那么多复杂生僻的知识,如果条件允许,他,萨米尔愿意用一个本子仔细记录从这颗脑袋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知识应该被传承而不是在时间里遗忘,而且萨米尔发现要做到这件事也许并不难,虽然自己只是粗东土语言,但戴先生会很贴心的用卢克克语进行翻译。如今,就算是一个粗鲁的“靖海”号水手此时居然也能准确说出生长在这里几种绚丽婀娜花卉的名字,并有模有样地盛赞它们是上天的恩赐,自己在为之深深着迷。多年后,一个名叫杨?布兰德斯的荷兰人用鲜艳的色彩在他的写生簿上认真的勾勒着这些美丽植物在巴达维亚的远亲,他谦虚的自称只是为那些令人心旷神怡的植物画了些草图,并将它们介绍给远在地中海边的那些市民。但事实上萨米尔等人见到花卉远比这位牧师所见的寻常品类要更加明妍动人,直到今天,他们仍能记起那些美丽的名字:绿叶点缀的蓝耳四孔草、如夜行提灯的白玉杜若、艳冠群芳的木棉树、殷紫聚簇的细叶天芥……。而当时,这些远亲被划分到紫草科和鸭跖草科的奇花异草在这里争奇斗艳,真是美不胜收。

大家都在惊叹于这世外美景时,困难也同样存在,这里有广袤的树林和荆棘丛生的荒地,郁郁葱葱的树木连绵不断,这里无疑是一个行猎的好场所,却不适合流浪者们的旅行,他们开始沿着一条不为人知的狭窄小道前进,倒霉的事从来没有离开,突出的高坡和深深的水塘让这旅行成了一种灾难,更糟糕的是很多次他们会在岔路口迷路,就不得不艰难的寻找着其他出路,这样的路是根本无法在夜里行走的,即使这样他们也至少多走了至少四、五英里。就好像亨利四世在弗兰克和图林根做的那样,那一次这位皇帝陛下在与萨克森人作战中不得不带着几个随从从密林间走脱。

就在大家急于从茂密的树林中寻找可行的小路时,林远志却开始在碎石草丛中搜寻着什么,那一丝不苟的认真劲仿佛是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远志,需要我帮忙吗!”石栋庆的猿臂在林远志的左肩轻拍了一下,一双小眼睛不由自主地开始帮忙巡视那片草丛一切可疑的踪迹。虽然被野牛追逐的经历让他终身难忘,但身强力壮的人总是恢复的很快。

“哦,栋庆!你没有事了吗,真是太好了。你听到什么声音吗!”老同学刻意压低的声音让石栋庆感到十分可笑,却没有注意林远志勾上自己左肩的手臂,毫无准备的被一把拉倒在他的身边,随之而来身体的自然反抗和挣扎被搭在左肩的铁臂轻易化解,恼怒和震惊交织影响着这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人,就凭这一手功夫,看来萨米尔先生对林大人的技巧训练还是很成功的。石栋庆自认还没有瘦弱到是个人就能把他扯倒并且死死钳制的不能动弹,虽然搭在胸前的手臂依旧显得软弱无力。但看着眼前这个人浮现出的专注表情,看来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如今非常时期,万事应以大局为重。石栋庆便很配合的也压低声音:“是有什么发现吗?”

林远志扭过头,紧盯着石栋庆那张白净帅气的脸。在学院的那会儿,石栋庆以帅气英俊的容貌和结实瘦削的身材在学院外吸引了一大批婆婆、姑姑、姨姨打听她的资料,一本《石栋庆小传》居然可以卖到五个烧饼的价格,真是匪夷所思!如今这张脸的主人如今却被林远志那一抹诡异的笑脸吓得够呛。

“你难道真的没有听出来吗?”林远志的认真让石栋庆不得不开始注意周遭的动静,两只耳朵仔细分辨着各类声音。最先传来的是午后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之后戴仁他们踩在落叶枯枝上的破碎声和断裂声也没有逃过“猴子”的耳朵,而这些之间夹杂着那些鸟儿悦耳的鸣叫声,想必正在演绎出一些浪漫又激情的故事。但从这些声音里,石栋庆并没有发现潜在危机的线索突然!一声凄厉响亮的鸣叫声传来,这声音刺破耳蜗,穿透耳骨,紧紧抓住了石栋庆那颗陡然热血沸腾的心脏。

“从你的表情来看,你也发现了,对吗!”林远志微笑着询问同伴。在这种时刻,唯一能够信赖和依靠的只有同伴!在这种时刻,同伴间眼神的交流好过任何话语的表达!在这种时刻,那种从小玩到大的默契才凸显出了价值。两个人的眼神在电光火石间穿梭交流,传递着彼此需要的信息!

“我们怎么办!”

“两个人够了,老规矩。我突击、你包抄!”

“目标在哪里?”

“就在前方20步的树后!”

“万一失败了呢!”

短暂的迟疑后是一个饱含着坚毅、果决、坚定的眼神,“上吧、兄弟!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并肩作战!”

就在这一刻,这两个书院里的好伙伴、好同学决定抛弃同伴向密林深处走去,踏上了未知结局的战场!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将让两人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信念、默契和技巧将主宰形势的变化。

“戴大人,林大人他们好像走错了路!”十功眼见林大人和水手长向密林深处寻去。

“正常?!”循着树荫遮蔽的身影,手心留下几个青白而殷紫的月牙痕。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这个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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