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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所在之地

那是一场梦。

梦里,我还在公司上班。穿着黑色的西装,坐在办公桌前,安心地敲着键盘。

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安分的上班族,996的生活并不使我感到沮丧。这可能是我随意的性格所造成的,因为有太多的事都无所谓,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只要能够按部就班地生活,一成不变其实就是“规律”地象征。

现在想来,我能够接受这种现状的最根本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没有女朋友吧。

不过,那时候的我也不会因此而悲伤。所谓“习惯了”可能也就是这样。

梦中的我,看样子正在写着一份企划书,电脑屏幕上几个明显的大字“关于河东新区开发的企划书”。我不由地感到疑惑:“河东新区的项目是我们早已经完成了的项目,为什么我还会在写着这份企划书呢?难道我还在因为当时错过了这个大好的机会而遗憾吗?”

是的,我当初因为搞砸了公司非常看重的一个客户的合同,结果直接导致我被人从这个项目中替换下来了。

“那么久以前的事还能在内心深处留下重创,我还真的是小心眼呢。”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靓丽的女孩儿。样子有点模糊,不过脸上的酒窝倒是特别的清晰。

我被吓了一跳,问:“小李,怎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这个小李是最近才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喜欢找我帮忙,而我也很乐意帮她。谁让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男人呢?

但是小李却一笑,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眼神在电脑屏幕和小李之间不停地飘移,但在一番犹豫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小李也很高兴,笑着离开了。

本来应该很高兴的我,不知道怎么地现在却一个劲儿地想专心工作,可是越是这么想,就越是发现我的工作做不完。

电脑上的文件换成了另一份,是一个商务价格表。我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将这个表格完成。可奇怪的是,我根本无从入手。

我所在的公司是一个项目策划公司,我的工作是策划,可为什么我手里会有一份商务表?而且面对这份表格,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就在我为我眼前的东西震惊的时候,总经理突然出现在我的电脑屏幕里。他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即便现在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中年人了,但是却没有应有的身材,反倒是成了我们年轻人一代的榜样。

没有秃顶,没有发福,没有胡须,没有油腻……

可是总经理值得我敬佩的却只有在长相这一点上。至于工作上的事,他完全就是我在工作中的一个毒瘤。

“我交给你的事做完了吗?”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说实在的我打心底感到恶心。

“快了,经理!”我匆忙地回答。

“我不是说过要优先处理我交给你的事吗?怎么这么慢?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做好?你到底有没有给我认真办事?”

“对不起经理!我马上做好给您送过去!”

“快点,董事长在催了!”经理愤愤地说完,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而我,就只能继续埋头在电脑屏幕面前。

当我两眼昏花地看着屏幕上不断出现、不断跳动的文字的时候,我感觉看到了自己——就在小小地屏幕上,用自己那双短的要命的双腿,被不断出现的文字吓得四处逃窜。

那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吧。至少,我还有今晚的约会吧。

可约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生。

我在一个黑暗的小角落里悄悄地蹲着,明明四处都是光明,却没有一束光愿意照到我的身上。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那是我的从初中是就在暗恋着的对象。

一个小女生,个子不高却很可爱,喜欢扎马尾辫。最爱的颜色是紫色,最喜欢吃的是烤红薯,最想看到的是流星,最无法忍受的是别人叫她小不点儿,最……

我曾幻想有一天牵着她的手,奔跑在青色的草地上,在两个人的世界的所有角落都留下彼此的足迹。那时候的她一定是穿着全世界最洁白无瑕的婚纱,成为了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脸上浮现的是最幸福的笑容。

可是,我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到来,她就嫁给了别人。

我记得那场婚礼。

“虽然新郎不是我,但是至少我参加了。”我如此安慰着我自己。

到场的男生中有多少人是跟我同样的想法呢?我也不知道。但是当时大家都喝得很开心,我们那一桌男生有不少人还没有等到新娘新郎来敬酒就已经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得最厉害的那一个,但是,我知道当我看到新娘子带着新郎走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就算人没办法站稳了,但是祝福的话却依然喊得贼响亮。

满脸涨红,头晕目眩地看着两位新人的时候,忽然发现新郎是一个老人。

白发白眉白须,一身白色袍子,左手拄着一根拐杖。

我有点吃惊,但心中忽然升起的那股恨意将吃惊压制了下去,不知怎么的,甚至有点想哭。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可是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新郎忽然转头看向我。那凌厉的眼神看得我浑身一个激灵,刚才还在脑中旋转不停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意无踪,简直就比一桶冷水泼在身上还要奏效。

不过,真正把我吓得不轻的是从新郎口中吐出来的那两个字,让我感受到如同掉进了世界深渊永世无法翻身般的恐惧。

他说:“父亲。”

一瞬间,黑暗袭来,所有的所有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光晕闪动,黑红两色变化不已。

一时,眼前出现了小李的模样,一时又出现了我的暗恋对象,一时又是父母,一时又是周围熟悉的人不断变化……耳中回响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喧闹不停,嘈杂不已,但是最后都渐渐变成两个字——父亲!

当我从恐惧中睁开眼的时候,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慌张而混乱的呼吸。我很清楚,这是我所做的那个梦造成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当我心有余悸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的时候,我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仍然处于梦境之中。

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浑浊的天空,没有阳光,也没有熟悉的屋顶。

“我在哪里?”

转头之后,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紫红色和灰色相间形成的树木。可是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周围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我能感觉到,不止一个,而且体型不是一般的巨大。

本能地朝背后转过去,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东西正背对着自己,两只脚站立,灰色的皮肤,身上裹着粼甲,头上长着许多肿瘤一般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动,但是很明显这家伙不是人类,而且那身形实在太过巨大,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它的一只胳膊粗。

再稍微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还有怪物在。一只体型跟我自己相似的昆虫般的怪物,两个长得很高却很瘦的,像是被剔完了树枝的小树的树干;左边有四个相貌各异却同样非常吓人的东西,右边也站着两个,但是却被遮住了看不清。

忽然,我意识到自己处在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中。

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些怪物露出这么奇怪的样子?

我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我能感受到事情的不一般,可是心中的恐惧还是驱使着我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我手脚慌忙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回头看去,却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孩儿。

我一时不知所措,想要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给她穿上的,但是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什么都没有穿。

一愣神,发现自己有点奇怪。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带着她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才行。

于是,也顾不了那么多,抱起了那个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的女孩儿就跑了。

因为,我也不知道地方,所以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就钻进了树林之中,一路狂奔,直到自己完全没有力气了才停了下来。

感觉自己无法逃脱这个森林,就和之前的那个一样。

可是这里应该是有食物的吧,不然刚才那些怪物从哪里来的呢?毕竟,想要生存就必须要有食物才行啊!这样说来的话,我终于可以吃上一顿饱饭了!

不过,这还要看我自己有没有运气能够吃上,或者说有没有能力吃上。我总觉得刚才的那些怪物不一般,至少我自认为是不可能打得过那么强的家伙的。

现在还是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从我救回来的这个美少女那里知道点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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