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人影倒地,余下惊魂未定的晋将军面色阴沉地看着那道人影。
这么多年来,或许,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据晋将军的估计,那柄浸有剧毒的匕首离他的咽喉仅有一寸不到。
不过好在晋将军也并未常人,很快便调整过来。
蜻儿随手将匕首抛在倒地的刺客尸体身旁,并抹了把冷汗,还好她反应敏捷,先一步将匕首送入了刺客心脏之中,否则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将军,您没事吧?”蜻儿连忙走到晋将军身边,问道。
“没什么,蜻儿,你又一次救了我的性命。”晋将军眼睛微眯,感激道。
“这是婢子应该做的。”蜻儿摇了摇头道,“将军请到后方暂作歇息,婢子马上让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没这个必要了。”
就在蜻儿扶住晋将军之时,一旁一道阴沉声音传来,并带着几分意外。
“我本想简单一点,结果这个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是得亲自出手了。”一名黑衣男子走出,随意地活动了下筋骨。
呛…
男子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拿出的武器,那是一把足有三尺的宝剑。出鞘之时,那令人心悸的寒芒让人犹如身处可怕的地狱,并无任何花哨的剑锋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在其掠来之时竟让人有种无法躲开的错觉。
蜻儿眼睛一眯,眼中的剑芒逐渐放大,在其离她还有不到一米之时,见其招式用老,便轻巧地向一旁躲开,并顺手将晋将军推到一旁。
“将军,您先走。”蜻儿喊了一句,旋即不敢分心,专心应付对方接下来的攻击。
“你们解决掉目标。”男子不知向什么地方说了一句,而后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之声,犹如老鼠偷食时的动静。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男子喃喃道。
见到长剑再度掠来,蜻儿显得较为镇定,她有着足够的自信躲开甚至解决掉此刻,但她需要根据与之交手来判断对方的身份,以防还有后招。所以即便看起来蜻儿左支右绌,有些落入下风,但其实有惊无险,甚至其躲避的脚步都未曾有半点凌乱。
不过虽然蜻儿一直在试探,但对方其实也能感受得到,并且也并未施展全力。
晋将军离开房间后,准备到缪公公住处逃去,但偏偏不如人意。晋将军前方的必经之路上,一道黑衣背影正嚣张地站在前方。
“晋将军,对你,我可是久仰大名了。”黑衣人转过身来,其黑布蒙面,只剩下一双眼睛裸露出来。
那是一双犹如野兽般的血腥红眼,病态般的红色在此时似乎也表现出了一抹兴奋。
“我曾经刺杀过各国重臣,封疆大吏,但却从来没有刺杀过将军,看来今日要在我的收藏室中再加上一份藏品了。”黑衣人怪笑道。
“看来,你们是真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了?”晋将军道。
“在我们看来,没什么两样。”黑衣人道,“论排兵布阵,指挥千军万马我的确不如你,但要说起单挑,十个你加起来,我都不放在眼里。”
“喝…”
黑衣人向前一踏,手指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晋将军掠来。
晋将军身经百战,再大的场面也都见过,所以现在倒不至于自乱阵脚。
只见晋将军身体一侧,伸出两根指头夹住黑衣人的手指,顺势一拧,企图将其拧折了去。
然后指尖传来的一阵剧痛令得晋将军不得不松手退开。
“桀桀…”黑衣人阴笑一声,手指做剑状。只见得他手指比起常人大了一圈。仔细看来,就会发现其上有着不少小孔,里面有着尖锐的钢针,想必刚才晋将军便是因此吃亏。
“哼,旁门左道。”
吃了个小亏,晋将军心情可不怎么好。冷哼了一声,甩了甩手指上的血迹,手掌握拳作出攻击姿态。
黑衣人再度上前两步,如同利刃一般的手指朝着晋将军刺去。
虽然晋将军不善近身之术,但常年征战沙场,晋将军也有着不俗的格斗能力。所以虽然稍处下风,但还尚能应付。
两人你追我赶,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操练场中,此时已是深夜时分,操练场中并没有人闲逛。
晋将军强行摆脱黑衣人,而后迅速掠上操练场,从一旁兵器架中取出一柄长枪,虽然这长枪并不是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伙计,但聊胜于无。
感觉到身后的寒芒,晋将军手握长枪,转身朝着黑衣人刺去。
如果说赤手空拳的晋将军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绵羊,那握有武器的晋将军则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战斗之时,也不再束手束脚,竟能与那常年执行刺杀任务的黑衣人打成平手。
“你杀不了我,僵持下去对你们似乎有些不利啊。”
晋将军长枪杵地,冷哼道。
若是两人再战下去,惊醒了士兵,那这些刺客便可谓插翅难逃,任他有多强,十万士兵足以将其耗死在此处。
“是不怎么有利。”黑衣人普通野兽般的瞳孔逐渐缩小,但其人却没有动作。
而另一处,蜻儿已经不再试探,交手间竟是有着凌厉的进攻之势,丝毫不像一名女子。
两人直从房中打到了屋顶,蜻儿不知从何出掏出了两柄匕首,普通疾风骤雨般朝着黑衣男子刺去。
黑衣男子身手也是不俗,左手夹住剑尖,斜挡在身前,竟是将蜻儿的攻势化解了去。
黑衣男子连连后退,蜻儿步步紧逼。直至到了房顶的边缘,黑衣男子终于是有了动作。
只见他脚下重重一点,身体凌空一翻,直接掠过蜻儿,到了蜻儿身后。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蜻儿未再逼近,甩了甩手腕,道。
“哦?”黑衣男子有些意外地道,“我们似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是的,你们并没有,但这柄长剑我认识。”说到这里,蜻儿呼吸有些急促。
在蜻儿的记忆中,那是一个夜晚,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但唯独蜻儿口渴起来找水喝。
刚走进厨房,便听见门外有人在窃窃私语,当时尚还只有六七岁的蜻儿吓得连忙躲进了灶台之中。
“阎王堂的弟兄们正在将罗府之人聚在一起,问那件东西的下落,我们只需从旁协助,顺便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便好。”一名很有辩识性的声音传来,随即便响起开门的声音。
“罗府可不是善茬,叶国左右丞相当中他的地位更高,一旦我等暴露身份,却未将其斩草除根,那不只是阎王堂,连我们都会遭受灭顶之灾。”另一人说道。
蜻儿躲在灶台之中,此时她也顾不得这许多,被灶台中的锅灰,炉灰布满的小手紧紧地捂住小嘴,不让它发出声音。
好在那两人并未在厨房停留太久,检查了一圈发现并无可疑之处便离开了。
蜻儿这才缓过神来,却已发现眼泪早已布满眼眶,在平日里她是南荣府中众人的掌上明珠,在罗府是罗丞相的乖巧侄女,但在现在却躲在只有下人才来的厨房,甚至灶台之中。
她年龄虽小,但却明白,如果让这些人找到自己,恐怕有死而已。
惊魂未定的蜻儿从灶台中爬出来,但她不确定之前的两个人是否走远,所以也不敢贸然开门出去。
事实上她这样做是对的,此时厨房门外不远处正有着两名黑衣人来回巡视。
蜻儿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想听听外面的声音,但除了门外两人的脚步声,便只有一些野外昆虫的鸣叫。
大约一刻钟时间,蜻儿正准备离开,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听起来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随之传来的,似乎还有着一些辱骂声和怒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