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后院,逢蒙觉得有些干渴,于是走到井边揺起一碗水。
“别动!”
“穆溯?怎么了,我渴了。”逢蒙正疑惑的端着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把水碗扔出老远:“井里是什么蛊?”
“不过是养几个活师,没来的急告诉你,放心,喝了也没关系,没有毒害,我是怕你把它们吃了。”
逢蒙一阵恶心。
“你不会只告诉骁狄了吧?你养这东西干什么?”
“自保,形式对我们太不利了,我必须冒险养它,以后也有点保障。不然我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穆溯担忧的坐在井边。
“在这里养蛊可不是好地方,幸好这东西不大。”
穆溯:“不,它再有两个月就能跟你一样大小了。”
“什么!你疯了?在这里搞这么大个东西,要是被发现我们都要遭殃的。”逢蒙不放心:“不行,你得把它们捞出来。”
“放心,这东西成年后虽然体型大,却能隐藏在泥土下。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只要它长出爪子就安全了。”穆溯不知洒了些什么,又让逢蒙一阵恶心。
………
“呦,这不是奚仲吗?怎么回来也没打声招呼?怕是夜里回来的吧,这么一大早就来议事还真是尽职啊!”
成昭一进议事庭就见奚仲,热情的打着招呼。
奚仲:“成佬见谅,奚仲不喜欢热闹,所以没有打搅。大羿归来时成佬应该过够酒瘾才是,不会才这几天就忍不住了吧?”
成昭正笑却听来人笑道:“监司说笑了,酒是敬尊会友的,自己犯瘾像什么话。但是左监司滴酒不沾就不进人情了,神明不也品酒祭吗?”
二人看向门口,见来人正是屏东嶽鯀公。成昭上前热情寒暄,也算承他之情。
不时大羿与祁螣也进了议事厅,大羿见了奚仲便转头视做不见,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尧帝从内庭出来领着一众文臣,见人来的差不多便请所有人就坐。
“今天把各位都请来是因为前些天南部荆地水灾,奚仲与成佬两位监司都推算出,来年过了春分必然会成现更大的水患,所以想请各位一起商量下对策。”
祁螣:“尧帝,我是个粗人,但我也是荆地出来的,我只想问问左监司,荆州向来没有过水患。我听说大羿…………”
“誒!庭北嶽这样说可不妥。”鯀赶紧打住了祁螣的话:“大羿南征是遵天意,奉帝命。祁螣怎么能把责任归到大羿身上了?”
“我又没说是大羿。”祁螣略慌回答。
“鯀公所说不无道理,大羿讨伐南苗是有功的,至于南苗使用什么手段那也是苗蛮的罪过。”司徒子契又面向尧帝:“尧帝,眼下最要紧的是趁着水患没有扩大,及时采取措施才是。”
尧帝点头问奚仲:“左监司,你有什么办法?”
奚仲:“尧帝,大水起因确实是修蛇身躯阻挡导致水流变道,只要修筑围岸,疏导水流就可以了。”
尧帝:“那谁来安排这些工事?”
奚仲刚要开口,成昭抢先道:“尧帝,庭嶽只专武事,臣推荐屏东嶽鯀公治理水患,屏西嶽阏莜负责物资供应。所处各州牧务必听从调遣才是。”
尧帝望奚仲一眼,又问大羿:“鯀公,大羿。你们两位没有意见吧?大羿,毕竟在你的地界行事,你可有意见。”
大羿一直未开口,如今尧帝问才不紧不慢的回话:“羿不懂工事,鯀公若肯相帮,我必全力相助。”
“那鯀公,可辞辛苦?”
“尧帝有令,鯀绝不推辞,为救灾民,到时还得请左监司多多指点。”鯀公也不推辞。
“好,那就有劳鯀公。大羿、阏莜务必配合鯀公行事。诸位还有其他意见吗?”
“倪有话要说。”王倪突然出声,尧帝点头示意,于是继续说道:“经左监司查证,水患根源仍是三苗,三苗先是召恶灵侵华夏,后移山石至水患。请尧帝再处置三苗蛮民。”
奚仲中指轻敲杯子问:“三苗余孽未除仍是大患,不知大羿为何心软留情呢?”
大羿挑眉看向奚仲,庭内无人搭话,顿时气氛沉重。
成昭圆场道:“左监司有所不知,三苗巫人招出传说中的巨蛇,威力惊人,大羿军中有损伤的情形仍然杀敌斩蛇,这蛇头仍在祭灵台地室。只是这蛇临死将身躯化作山石挡住了大羿。”
“一座山就挡住了大羿?我听说苗蛮大败,根本没有组织起后续的抵抗力量。大军过山,不是难事吧。如今倒是好了,三苗据山而守,再想轻易入苗地都难了。”祁螣粗着嗓门,毫无顾忌。
鯀:“祁螣,你这话未免太过了,你不在军中如何知晓军情。当时大羿深夜遇修蛇夜袭,伤亡惨重,三苗援军也赶到了。这种境况大羿仍在赤水斩杀修蛇,军士早就疲乏不堪。如何再越山作战,你是闲我华夏伤亡还不够惨重吗?”
祁螣愤然起身:“我也想问大羿,为什么伤亡大多是荆兵,梁兵却没有多大伤亡?”
“庭北嶽是没带过兵吗?”大羿声音虽小,却冷若寒霜,让祁螣不禁一颤。
大羿又面向奚仲冷冷问道:“不知左监司如何认为我心软留情呢?寿华寨一役,我箭射三苗首领驩兜,破敌数千。更在赤水斩杀三苗图腾巨蛇,火烧援军。不知监司大人认为怎样才算是不留情,是直入荒蛮,斩尽杀绝,老少不留吗?”
奚仲笑到:“大羿莫急,我不信军报只信自己,按照我的推算三苗仍有很强的军事力量足矣威胁我华夏。而且,真正施巫术召恶灵的祸首仍然活着。”
大羿不怒反笑:“哦?左监司真是好神通,敢问监司的推算的是天地本像,还是神明启示?”
“………”
“说到底,这珠玑玉衡显示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看的懂,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羿走到奚仲面前,冷冷的盯着对方。其他人望着不寒而栗。
奚仲坦然面对大羿道:“天地本像与神明启示有什么不一样吗?”
“是一样,关键是你能推测的究竟是什么,你一会说是神明告诉你是三苗招恶灵犯我华夏,一会又说自己推算三苗祸首仍未除掉,到底哪一次说的是真的?”
奚仲:“都是真的,我推演之术即能通天告命也能卜显本像。”
“那就是通天的神明是可以改变天地的本像了?”
奚仲瞳孔微缩,却听尧帝喊道:“大羿慎言,岂能罔议神明。祁螣、大羿,听我一言。战场无常,不可心存芥蒂。诸位先安工事,再谈兵伐吧。”
“……是!”大羿与祁螣不情愿的应道。
奚仲转开话题道:“尧帝,如今治水工事并不难,来年汛期也尚有时间。只是还有一事急需安排了。”
阏莜见尧帝疑惑,跟着附和道:“左监司是想说今年庭嶽观射吧?”
奚仲点头:“正是,尧帝。当年您以华夏联盟大首领身份,选拔勇士剿灭猛兽安四方之民,才有庭嶽观射之事。如今四方举你为君,此次是你为天下共主后首次观礼,当请四方邦国都出年轻勇士参加,方能彰显尧帝恩威。”
尧帝有些顾虑,沉吟片刻。
成昭笑道:“怕是奚仲不止是为了彰显尧帝恩威吧?”
奚仲:“不错,我们还可以通过这次观礼,了解下各个邦国年青一代的实力。”
阏莜疑惑的问:“若其他邦国不愿显示实力,出人不出力呢。”
奚仲轻转身对道:“那就激他们主动显示实力。”
尧帝好奇问道:“怎么激法?”
奚仲:“给他们想要的,我们可以通告各国,凡是应邀参加观礼的邦国能在观射中夺魁,便减免部分纳供,并且获得下次观射前的板泉盐池的开采权。”
众人一片议论,祁螣性急问道:“那我们不是亏大,如何能便宜了别人?”
王倪也不解:“采盐权虽然对我们损失不大,但优胜国从此便少了节制怎么办。”
奚仲:“简单,只要我们自己人夺魁便可以了。”
王倪:“监司就这么有把握?”
奚仲微笑,正要应答却听大羿说道:“即使别人夺魁,目标暴露出来了,还怕没有办法节制吗?左监司好手段。”
奚仲面不改色:“大羿过奖了,尧帝放心,我华夏多有俊杰,魁首未必能流落他处,我监卫军评选在即,不如与观礼一并办了,既省了时,也多了份保障,如何?”
鯀公正色道:“庭嶽观射,说白了是为庭嶽选拔人才。若监卫军评选人夺魁,是归监卫军,还是庭嶽军?”
奚仲坦然自若:“若诸位看上了,我自不会吝啬,你们随意挑,剩下的归我和成佬,成佬没有意见吧?”
成昭斜靠在殿柱上,摇头道:“没有,没有。如此甚好。”
尧帝抚案宣布:“就依左监司之言,王倪起草请柬,分送各个邦国。”
王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