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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养望

从蔡府出来之后,我便直接回到盐灶乡的林家祖宅,即刻践行诺言。次日立即雇佣了大班的工匠人马,要求以最短的时间,在距离埋葬父亲坟墓不远的一处小山丘之上,搭建了一座了竹林小屋。小屋构造简朴而不简单,按照要求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蚊帐、纱窗一应俱全。

竹林小屋建成之后,我由又嘱托老管家阿财叔,若是有陌生修士来访,则将人带其往山上竹林小屋;另再派一人则抄近路提前来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一个人便搬到了山上的竹林小屋居住,过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居日子。一边既是为父守孝百日,一边闲来无事正好继续编写前世的那些儒家经典著作。

一月之后,突然一日有婢女小白菜匆匆来报:“公子!乡外有陌生儒学修士询问公子住处,管家已经按先前吩咐引来竹林小屋。”

“哦!小白菜!帮忙准备些茶叶,招待客人。”我此时搁笔,吩咐婢女小白菜去取茶叶。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些该演的戏,还是要演。我眺望远方,见访客尚未到来,便悠然地起炉生火,放置好了一套仿造前世打造的潮汕工夫茶具,准备冲泡工夫茶迎客。

过了一小会儿,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我开始手捧《论语》,高声阅读:“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此时山丘之下来了一班人马,有七八人之多,都是儒学修士打扮。领头的是一位中年八品秀才文位,其余则是九品童生文位。众位修士在村童的指引之下来到了竹林小屋山丘之下的小径入口。

此时,众位修士纷纷停足观看,只见小径的入口之处,建有一座简易的竹木牌坊。左右两边各贴有一副我本人采用前世颜体字,亲手书写的门联:“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领头的中年秀才修士,不禁发出了无限的感慨道:“此联书法,前所未见!此句见解,入木三分!”

众位修士也是跟着一阵吹嘘:“此两句真乃道尽我辈儒学修士之真谛”。

众人再走近竹林小屋正门一看,又见正门两边挂了一副对联:“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众位修士不得不又是一阵赞叹不已。

此时,领头中年秀才修士率先开口问道:“林贤侄可在屋内?我等乃厚德兄生前好友,今日联袂来访。”

此时,我打开了房门,躬身拱手回道:“小侄刚才读书入神,未曾远迎,还请各位叔伯勿怪!”随后热情恭迎众位长辈入内。

“无妨!我等正从县学寻来,得知贤侄已休学回乡为父守孝,甚为感动!今日联袂探望,亦是目睹思情,以告慰厚德兄在天之灵!”领头秀才修士答复道。

众人也随我入了屋内,又见正堂的中央悬挂着我手书抄的前世名篇《陋室铭》:“山不在高,有儒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九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注:扬雄故居)。孔子云:何陋之有?”

当即有人随口大声朗读了全篇,满怀激情,连声赞叹:“此文清新洒脱,意境优雅,实为数百年未见之雅文,贤侄大才呀!”

我不禁脸色有愧,连声回复道:“不敢当,不敢当,敬请各位叔伯入座饮茶”。

众修士此时对于桌椅家具已经是司空见惯,但还都是第一次听说茶叶,甚觉新奇,连忙问道“此乃是何物?”

此物谓曰:茶,三月春采摘,铁锅炒熟烘干储存,平日沸水冲泡即可饮之。入喉味甘,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常饮有提神醒脑之功效。”我回复道,

并亲自为每人奉上了一杯热茶。众修士愉快饮之,却是骤然眉头紧皱,想要吐出却又怕有失礼仪。只得你望我、我望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最后都只有苦着脸强忍咽了下去。

那位领头中年秀才修士,起先也是一样皱道眉头,强忍嗯了下去。后来却是另有一番顿悟,如梦方醒,正色地对着林自强道:“贤侄!今日提点之恩,没齿难忘,请受我等一拜!”

随后众人也是跟着,当着林自强的面齐齐躬身拱手一拜。

“小侄岂敢,此是何故?”我连忙推辞,一头雾水问道。

“贤侄不必藏拙,圣贤曾有云:天将降在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先前我等只知贤侄乃天生慧根,却不曾知贤侄是如此刻苦用功,每日尚且苦饮提神,勤读不缀。正如来时门联所示:书山与学海唯有勤、苦两字之功,世间哪有捷径可行?是我等忘记圣人教诲,忘记初心!今日已无面目再作停留,就此拜别!”那领头中年秀才修士自动补脑,头头是道。

众位修士随即也一一道别,我只好亲自送至山下才返回竹屋。一路行走时心中疑虑重重,不知其中是何缘故?便端起剩下的一杯茶水一口饮之,即刻喷洒而出,实在是苦涩难忍,难以下咽。

转身高声问道:“小白菜,此茶叶从何处所取?”

“回公子话,茶叶便是在公子书橱的布袋里取得。”小白菜有些畏惧地回复道。

“错啦!装在瓷罐里的才是,速去换来。”我叹息道,又吩咐小白茶重新去取茶叶。

原来去年茶园第一次在移植凤凰单枞茶株时,我先期已经采摘了几两嫩叶,亲手炒制,准备留予自己享用,从未拿出公开待客。那时我见还有其它一些剩余的粗枝杂叶不甘丢弃,便一同炒干准备留作枕头之用。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小白菜用来待客,才有了今日的此番变故。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我之前所获得的千万人运级的人气,还不知如有何功用,此刻却已经体现得是淋漓尽致,鸿运来了想挡都挡不住。

不曾想到的一个无心之失,却也能成就了一番传世美名。此事也随着众位修士的离去,而飞速传开。故事的版本便演变成了我本人至纯至孝,山野陋室孤身守孝,仍勤读不缀,不忘每日强饮苦茶提神。而且愈演愈烈,愈传愈神,最后发展成了继史书上【凿壁借光】与【悬梁锥股】的典故之后,又一个将流芳千古的现实版励志典故【苦饮提神】,而且有后来居上之势。

莫不相信,有那传世名篇《陋室名》;有那名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真人实物为佐证。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而身为故事主角的我,又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堂而皇之崛起为大周王朝的新一代儒学修真的杰出楷模,没有之一。

当然,作为故事配角的那位中年秀才修士,自然也是回到家中,闭门不出,勤奋苦读。也不知是不是器灵福伯有意推波助澜,还是真的大彻大悟。总之,那位中年秀才和几位童生修士,最终都先后成功晋升。

有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消息一出,我居住的竹林小屋,随即成了潮汕一郡的儒学道修真的圣地;潮州潮汕郡的著名人文景观;风头一时无二,甚至盖过了成名已久的“诸葛庐”与“子云亭”。

不过如此一来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天下儒生都知道我陋室守孝,闭门读书。

自此以后,其它儒学修士若是没有真实过硬的借口理由,谁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来打扰我的清修,如此正中下怀。

而事情发展到最后,还有一个令我意哭笑不得的意外结局,便是间接摧残了几代大周王朝青少年儿童的童年乐趣。

皆因由我而起的每日【苦饮提神】的故事传开之后,成了天下儒生的学习榜样。从此世间若是家中再有顽童,胆敢不思进取,贪玩懒学,必定会遭受家中长辈严厉训斥。而每逢训斥,必是举【苦饮提神】为例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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