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呢?今日应当是唐家酒坊的大日子才是……”严辰的消息从不会错,他之所以这般放心末世谣独自一人在外打点,正是因为能够每分每秒掌握其行踪与保证其安全,照理说九千雅都已出手,应该是不会再有大问题才对。
另外,末世谣昨晚便念念有词地说要带他见九千雅,今日怎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对了,萧阳也不见了,我去了唐家酒坊看了看,小厮说萧瑀也刚刚出去,不知去了哪里。”见释云邪这般严肃,释云曦忙撇开心里那点莫名的不舒服,正了正脸色。
“主子!”示意释云曦退下,释云邪捏了捏笔正欲起身,严辰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后一身影出现在门口,语气之间隐现焦躁。
“严辰?”
“主子,莫姑娘的婆婆被抓进了县衙,莫姑娘带着莫萧阳赶了回去,莫萧瑀听得消息也追去了衙门,炎王爷命属下告诉您,世子已由安太师手中安全救出,让您别再担忧,对了还有,京城传来消息,安太师前些日子忽然消失在朝堂之上,也不知是去了何处,我担心……”
“去县衙!”一连串的禀报下来,释云邪面色也是几变,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阴沉得吓人,蓦然起身便要出门。
安太师不在京城,忘儿也已被安全救出,既然如此,现在最危险的莫过于末世谣,但末世谣身边有自己与染亦霜,再加上九千雅刻意将自己的行踪暴露于人前,谅他安臣也没那个胆子敢对付她,可刘氏不一样……
罗阳城县衙大牢。
刘氏一身衣裳已被打了个稀巴烂,血丝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全身只剩下勉强能够蔽体的布条,布满了血丝的老眼浑浊地四处打量着这挂满了刑具的牢房,脚底那股子凉气与身上的剧痛相得益彰,被绑在身后的手不停地颤动着,被掩饰在心底的惊恐全数透体而出。
“老家伙,既然你媳妇儿那么能耐,还能让云曦郡主出手相救,那我倒要看看这回,你还能不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了!”站在面前的人正是那天晚上被释云曦一顿好打的男人,那看向刘氏的眼神里意味分明,满是阴毒的目光犹如实质般盯紧了刘氏。
“来啊,将这老家伙绑到城门口去,我倒教那云曦郡主看看,得罪了安太师的下场!”一挥袖子,男人不怀好意地瞥了眼一言不发却哀痛万分的刘氏,转身出门。
“大人,可是安太师……”
“安太师只吩咐过留她一命,可没说要保她完好无损!”回头警示般一瞪,一步不停地走出大牢。
城中集市一如既往的喧嚣,叫卖声连绵不绝,此时都停顿了半晌,一个个人见得囚车里押着个被打得看不出面貌的老婆子,忍不住奇怪地交头接耳:“诶!我说这是咋回事儿啊?咋还抓上咱老百姓了?”
“抓就抓了,咋还打成了那样儿?”
“就是就是,啥重罪能严重到这地步?”
末世谣三人走到半路便碰见了从后面追上来的莫萧瑀,一路进了城却听得这喧闹的讨论,忙不迭对视一眼,霎时惊慌!
握了握拳奔向城门口。
几十官兵并排守在城头,旁边大喇喇地坐着一男人,那高高竖起的木桩子上正高挂着一个看不出面貌的人!
刘氏被高挂在城头之上,蓬乱的头发重重垂下,遮住了整张脸,可她认得,那身凌乱破败的衣裳是自己亲手挑选的!
“娘?”心里一急,末世谣顾不得底下议论纷纷的众人,朝那高墙之上扯开了嗓子。
“瑶瑶?”正奋力挣扎的刘氏闻得此声,惊喜万分地朝底下探寻着,直到看见那一脸苍白的自家儿媳,方才放心地笑了笑,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咧嘴。
“娘你别动,我来救你!你等等!”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末世谣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微微冷静下来,思索着应对之策,心里却依旧六神无主。
“呵呵,你倒是试试看啊!”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冷哼一声,瞬间将所有视线聚集到高墙之上。
“是你?”先前未细细打量,此时转头便见得那晚被释云曦一顿暴打的男人。
“可不是,听说你本事不小,又有邪王伴在身侧,安太师可惦记得紧呢。”
安太师,又是安太师!
末世谣额角青筋一阵乱跳,看着奄奄一息的刘氏,对那素未谋面的安太师只恨不得扑上前去咬上一口!
莫萧瑀见此更是一声怒横便要冲上城楼,莫萧阳见此忙一把拉住自家弟弟,招过身边的小厮一阵吩咐,这才转头看向濒临失控的末世谣。
“不知我婆婆是犯了何等重罪,竟遭如此暴打?”死死握住拳头,末世谣抬眼看着面目全非的刘氏,咬紧了牙齿转头盯着城头之人!
“事到如今不仅不知悔改,还敢狡辩?末世谣,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
“休得狡辩,小小村姑竟胆大包天窝藏炎王世子不说,还敢当众顶撞朝廷命官,单是这两条,便足以抄家灭族!”
“大人此言当真怪了,窝藏炎王世子?民女倒想问问,前些日子各位官爷强行带走民女小儿,是何用意?如此也罢,如今更是以权压人,将我婆婆打成这般重伤!”
“哼!自知窝藏炎王世子,还如此嘴硬,你要知道,这可是重罪!”
“有道是不知者无罪,民女只不过在山里随手捡了个弃婴,便莫名其妙被扣上这等帽子,当真冤枉,众乡亲在此,大人可莫要黑白不分!”
“呵呵呵……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寡妇,老夫喜欢!”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透过喧闹的人群,清晰落在末世谣耳中。
转头看去,只见得一藏青色八抬大轿正徐徐朝这边行来,纱帘随风摆动间,里面人的黑色衣角若隐若现,八抬大轿停在末世谣身后三米处,随后一双同样苍老的手漫不经心地掀开轿帘,弯身走出。
城上之人前一刻的咄咄逼人霎时消失,几近连滚带爬地奔下城楼,“不知安太师亲临,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