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聂九星只觉空气沉闷,心中烦躁。便和斯月出阁在城内乱逛。
路上不少人经过她们,都对聂九星议论纷纷。侍女甲:“这泼皮不是受了重伤快不行了吗?如今怎的出来了?”
侍女乙:“谁知道?真是贱人有贱福!”
斯月听到了,正欲发火。聂九星伸手拦住她,摇摇头说:“我正落难,若这时与他们起了冲突,恐怕不占上风。”
她只顾往前走,对那些指指点点视之不见。
斯月只觉十分诧异,自从星主伤后醒来,性情大变。如今渐渐稳重识势。
聂九星正往前走,一个扫地的奴婢趁她不注意,将扫把往前放了些。聂九星一个没注意,被扫把一绊,整个人向后仰去,后脑勺重重的磕在石子路上。
斯月被几个人拉住,来不及扶主子。见主子被人如此欺凌,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狗奴才,也敢对少主无礼?!”
侍女丙一脸讥讽:“切,这蠢货把上界的得罪了,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呢!少主都是子虚乌有!”
二三十个人将二人团团围住,聂九星被人绑了起来。动弹不得,此时她头疼欲裂,眼冒金星。旧伤伤口迸裂,渗出些血来。她冷冷一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几个钳制住她的奴仆见她这神情被吓了一跳。但却还是壮着胆,其中一个人提着棍子,脸上透着阴险:“聂九星,还记得我吗?”
聂九星抬起头看那人,左眼带上蒙了个眼罩。
是李掌厨。
当年李掌厨觊觎斯月,常常对她不怀好意,上下其手。有次十分过分,偷偷看斯月洗澡。斯月哭了三天三夜,聂九星一怒之下直接挖了他的左眼。
那年,她七岁。
事后李掌厨并没有被赶出去,听说是有些势力。但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敢对斯月不规矩了。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滚。”
李掌厨冷笑一声:“小小毛孩,敢对我无礼,你这灯尽油枯的,有什么底气?”
说完便一脚踢中聂九星胸口,李掌厨有些修为,聂九星伸手去挡却是不及其力量。整个人被踢飞出去,趴在地上。李掌厨仰天大笑,脸上的得意和快感是藏也藏不住。
“聂九星,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聂九星的手被李掌厨踩在脚底来回蹂躏,斯月冲出众人的束缚,一把推开李掌厨,颤抖着手将聂九星扶起来。见她表情木然不做声,斯月从没见过星主这样的神情,吓得哭了出来,声音嘶哑:“主子,主子不怕,咱不怕。斯月在呢。”
将聂九星抱入怀中,却是没有什么温度。
李掌厨猥琐的看着斯月,眼中充满淫荡与浑浊。他伸手挑着斯月下巴:“斯月,你这没用的主子不要也罢,从现在开始跟着我,我保你吃香喝辣,享尽富贵荣华。”
斯月一脸嫌恶,躲开他粗糙的手:“呸!下流胚子!星主好心饶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
李掌厨有些不耐烦,从原址掏出一把刀,挑着眉头:“滚开,让我了结这个妖孽。”
斯月倔强的挡在聂九星身前,一脸决绝。
李掌厨见状,却是无动于衷。表情狠辣:“是你不要命!”
毫不留情的挥刀,聂九星只听见一阵风声,冷冽透彻。
她机械的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斯月,头颅已不知在何处,脖颈处向外喷血。溅了她一脸,她几乎出于本能的舔了舔嘴边的血。
忽然,聂九星一双眼睛变成红棕色,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血红,接着燃成不可遏制的滔天怒火。
天空由晴空万里变成乌云密布,雪虐风饕。天空卷着乌云呈现出一片血红。
她双手长出黑长尖利的指甲,一把掐住李掌厨的脖颈,李掌厨此时被吓得尿了裤子。那几十个人呆在原地,面如土色。
李掌厨战战兢兢的说:“少……主,是小的不敬……小的该……死,该死……”
聂九星勾起一抹冷笑:“你不配。”
李掌厨冷汗涔涔:“小的……小的愿为少主做牛做马,为……为报少主不杀之恩……”
聂九星闭了闭眼,看向身旁早已倒下的斯月,身首异处,死不瞑目。
弥漫着血腥味的衣领上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斯月知道她喜欢这味道,每次都会香包熏一晚再给她送去。
这件衣服,是昨晚才熏好的。
想到斯月熏衣服时,温暖细腻的手在这衣服上轻柔的拂过,脸上洋溢着和蔼愉悦。
便一阵透骨心酸泛在心头。
“斯月,你怎去的如此仓促?以后,谁还给我熏衣服,谁为我梳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