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照射在冰面上,反射出一种异样耀眼的炫光,就连冰雪天,也染上了梦幻般的色彩,这是夜晚所察觉不到的杰作。
“只半天,那些窟窿全都填上了。”瓦克西爽朗得笑着,言语中还充满着一种邀功的神态。秦琴努了努嘴,她也不知道是该表示满意还是不满意,诚然赶工的修补虽然不是很漂亮,但至少完成了希望达到的功能,这便足够了。
“当然啦,晚上的时候虽然冷,但是身子干活的时候就不冷了,而且这么冷的天,热水也很快就凝固了,真是相当结实啊。”
秦琴用围巾缠着嘴巴,,依旧是独眼的状态,咕溜溜的扫视着完工的城墙,凑合吧……自己也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救世主,毕竟就算城墙被攻破了,也能够在鹰城的居民中留下“毕竟努力过”的印象。
看天命,尽人事。
秦琴裹着大衣往回走,她现在累了,虽然昨晚她没有参与到热火朝天的建设当中,但是今早还是早起视察了一下施工状况,现在她也要加入三三两两回去补觉的大军,再好好给自己加个回笼觉。
“真糟糕,感觉自己浮肿了不少呢。”秦琴一边走,拍着自己的脸,寒冷的天气对于娇嫩的皮肤是一大损害,为了保持水分要不停喝水,但水喝多了又容易浮肿,只不过戴着兜帽没人会多加注意。
回到屋内,苍羊已经起来煮着奶汤,桌子上依旧放着难以下咽的饼和面包,秦琴拿了一张,独自一个人蹲在了火坑旁边啃了起来。
苍羊一脸赔笑得端着两碗奶汤过来:“大人还是吃不习惯吧,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秦琴摆摆手:“还行,吃还是吃的下去的,更难吃的又不是没吃过,再说也这么长时间风餐露宿过来了。”
苍羊有些不好意思得问道:“大人是从苏阳来这里的,路上可有颠簸啊。”
秦琴捧着热茶喝着:“还好,就是一个人满不方便的。”
苍羊双目瞪圆,他一直以为这次前来是苏卫又好多人,直到某个落脚点才开枝散叶。
从北境出发,相隔数千里,中间有不乏数个部落横贯其中,甚至还要进入洛库鲁的地界,其中的危险,难以言表,苏卫当年的大宫帐前哨,基本上是十不足一,眼前的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可现在真人在眼前,却又是铁一样的事实。
离开了南飞界二十年,已经天翻地覆,眼前的女人在自己离开时不过八九十岁,现在已经是身份比自己足足高三品的苏卫了,在苏阳城里,想必已经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您的师傅是……大公子?”
秦琴看了看苍羊:“话是这么说,但是二公子和小公子对我也挺照顾的,不过蛮可惜的,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
秦琴说这话的时候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一股莫名的悲怆从两人中油然而生,大公子统领苏卫毕竟十多年,他亡故的死讯苍羊也是数个月前才知道,如今苏阳客来,却宛如隔世。
苍羊不禁抬起手:“当年我离开苏阳的时候,他也才十七八岁,大概,那么高,哈哈哈,乳臭未干,我对他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那里了,从狩艳一案起,直到统领苏卫,多么意气风发。”
“哈哈哈”秦琴仰起头,“那时候我可崇拜他了你知道吗,后来才知道他是个老酒鬼,哦,他也不老,年纪轻轻,说没就没了……”
如果是大公子的弟子,那么能够穿越北境,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苏卫现在怎么样。”苍羊伸了个懒腰,他已经没有最初那么拘谨了,想到这个冬天过去之后,只要回去就能告老还乡,享尽荣华富贵,他也想知道离开了二十年的苏卫的现状。
“就那样吧,毕竟苏卫的首要任务还是保护我们的亲爱的皇帝陛下,待遇也没有变多少吧,虽然是困难时期,但是俸禄肯定是按照标准来不会变的,你就放心吧,你为帝国做出了艰苦卓绝的贡献,帝国不会忘记你的……”
秦琴说着说着,官话套话就止不住得往外面冒,一副滔滔不绝的小官僚的做派,正说激动的时候,屋外传出的呐喊声打断了她的发言。
“狼部落的人来了!”
“狼部落的人来了!”
城墙旁的钟楼,顿时急促起来,一阵阵的音浪传遍了小小鹰城的各个角落。
期盼已久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但期盼已久的坏事出现的时候,心里倒减少了惶恐和不安,多了些许踏实。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狼部落的人策马绕着鹰城不停打转,一边像人猿一样发出“哦”“哦”“哦”的声音。
“这群人的精力真好啊。”秦琴舔了舔上唇,窝道火坑旁,听着城外传来的野蛮喊叫,还有城内瑟瑟不安的慌乱,“这么冷的天,居然还能喊这么大声,果然是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啊。”说完拉了拉自己披着的大衣。
“咚咚咚。”猛然的敲门声差点把秦琴吓了一跳,苍羊立刻抄起一个棍子开了门,屋外的瓦克西直接窜了进来,带着一句:“狼部落的人来了!”
秦琴在火坑旁蹲着没动,满脸都是淡然:“我知道啊,我又不是聋子,难道他们直接攻进来了?”
瓦克西摇摇头:“没有啊。”
“那没我的事了吧。”秦琴又往火堆里面凑了凑,“你们不是加固了城墙了么,没准他们知难而退了呢。”
跳动的火焰就像跳动的心,只不过那圈石灶宛如心之壁。
“你难道……不跟我们去?”瓦克西指了指外面。
秦琴只是看着那火焰,焰浪拍打在秦琴娇嫩的脸上,让原本水润的脸颊变得有些干裂,秦琴抚摸着微热的脸,还是慵懒的语气:“没必要吧,我可不想火急火燎。”
“那?”
“兄弟,我去干嘛?帮场子么?”秦琴止不住得后仰,“你就忍心让一个弱女子替你们撑场面?”
瓦克西一时语塞:“那,你不去。”
“大哥,你先去行不。”秦琴挥了挥手,“不然你的时间会浪费在屋外的风雪中。”
瓦克西一脸迷茫得走出了门外,苍羊关上了门,扭头问秦琴:“你打算去?”
“当然啦,看戏谁不想。”秦琴缓缓站了起来,“只不过,我得先穿戴穿戴,打扮打扮。”
秦琴拿起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镶着宝石的铜盘,那铜盘像个蚌壳一样被打开,里面是银光闪闪的镜面,那一抹光照在秦琴粉色的脸上,脸上的绒毛仿佛闪亮起来:“天哪,我怎么这样了。”
秦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拾起盘中的沾了沾铜盘下面的胭脂给自己补了补色,让苍白的脸勉强红润了些许,但是她还是不满意得样子,变换着角度查看自己的脸庞。
“虽然只是小场合。”秦琴一边看着一边说着,“但是还是要精致一点……算了,我这样真的太随便了是不是。”
苍羊不知道如何接话,秦琴属于那种很耐看的女人,初次见面就能感受到一种雍容的气质,再仔细品味,便能察觉出她更多的美,不只是一颦一笑,而是身体的仪态,温文尔雅,落落大方。这是厚重的衣服所没办法掩盖的。
秦琴总算满意镜中的自己,才合上了小铜盘,随后又从行囊中扯出了一串手链,那串手链由九个圆珠组成,分别是是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颜色,每个珠子都被盘出了一层半透明的包浆,而其中絮状物好似水母一般在悄悄蠕动。
“九龙珠串。”秦琴面无表情得将珠串挂到手上,“你级别不够,应该没见过。”
苍羊摇摇头:“没见过。”
秦琴甩了甩手,故意让几颗珠子甩动作响:“这事结束后借你把玩把玩。”
狼部落绕了一圈城墙之后,又纷纷聚集在了一处,也就是正对鹰城紧闭的门扉之前,与此同时,瓦克西一行人和鹰城的几十个勇士纷纷也走上了城门,他们有的人身披重甲,有的人却没有披挂,有个人提着弓箭,队形有些参差不齐,显然这件事有些猝不及防。
“都给我站好了,进入战斗状态!”有个人扯着嗓子喊道,声如炸雷,只见那人身材魁梧,披着厚重的铠甲,一脸坚毅得在城墙头上徘徊着。
瓦克西看着这个男人,觉得他在士兵之中鹤立鸡群,不由问道:“他是……谁?”
锐索里尔一边往自己身上套着锁甲,一边道:“他就是扎德尔。”
游荡者·飞跟了一句:“他就是鹰城最强。”
锐拉图显然是带着崇拜的模样看着这个男人:“他已经和狼部落交手许多次了,每次都能杀死狼部落的人。”
锐索里尔点点头:“没错,他是鹰城的教头,昨天我和他切磋了一下,他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
百闻不如一见,有他坐镇,应该能够放心吧。瓦克西心里想。
城下的狼部落骑兵簇在一起,群马吐着白雾,踩着碎雪,纷扬起一阵又一阵的冰霾。
“用冰补城,想不到这些人也有些手段。”这支狼部落掠劫小队的头头挥鞭指了指那一片冰霜中的城墙,“有意思。”
中年刀客策马上前,看着鹰城城墙,却止不住冷笑:“雕虫小技,垂死挣扎罢了。”
小队头头点点头:“看来你说的没错,他们肯定会加固城墙,不过就按照你说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