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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针锋相对

凯文心绪未平,脸上还在火辣辣的发烫,他生怕被那姑娘看出异样,赶忙闪到一旁,将手臂上的爪刃弹放出来,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那姑娘咳得非常厉害,蜷缩的身体剧烈抽搐着,一口口湖水被她掏心掏肺般呕了出来,一阵阵强烈的咳嗽撕扯她的气管,那声音仿佛出自多日没有喝水的沙漠旅人。

凯文于心不忍,他很想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可他害怕被她趁机反制,更加害怕因为心存杂念而成为一个冤死的亡魂,所以直到那姑娘逐渐缓和过来,他仍然面无表情的呆立一旁。

那姑娘勉强坐起身来,又垂头喘息了一阵,这才抬眼看向凯文。她把凯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神中满是惊异,嘴角上也挂着一丝猜疑。

凯文被她看得心慌意乱手脚无措,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回避她的注视。他的神情引起了姑娘的怀疑,她把注意力移向四周,猛然意识到刚才可能发什么了一些事情。

她慌忙低头检查身上的衣物,发现面巾已被取下,胸前的饰物也被摘走,虽然身上的衣服不算凌乱,但她还是忍不住又羞又怒,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我要杀了你!”,随即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她的体力尚未完全恢复,双臂的支撑忽然乏力,她轻呼一声又摔回地面。

凯文本想解释两句,可那姑娘怒目圆睁,冲着他竭力喝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嗓音依然有些干涩,而且说话的底气也不充沛,原本一句充满敌意的质问,反而略显柔弱和沙哑,但这种声音在凯文听来,竟然生出一种轻盈清脆的感觉,仿佛是弹奏出的美妙音乐,也恰似林间的百鸟婉转。

凯文的眼神终于不再游离,他情不自禁地瞧着姑娘的脸庞呆呆的出神。

那一张清秀的面容因为恼怒泛起了红光,愈发衬托出皮肤的柔嫩光洁,宛如含苞的花朵娇艳欲滴,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绽放着生机,愈发点缀出青春的灵动芳华,就像晶莹的宝石光彩流转。

凯文被她的外貌深深吸引,只觉得脸颊发烧耳根发烫,一颗心兀自狂跳着,却对姑娘的问题充耳未闻。

那姑娘见凯文眼神呆滞,其中还带着一些色迷迷的意味,只道他还在回味刚才的所作所为,心中更加笃定他做了无耻之事,一团羞怒之火不由越烧越烈。她随手摸起身旁的泥块不断砸向凯文,一边砸还一边痛骂:“你这个淫贼,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被泥块砸中的凯文猛然回过神来,他退后两步,挥手扫落部分泥块,威胁道:“住手!再不住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姑娘先是一愣,随即又将手中的泥块砸了出来,凯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情急之下喊了一句:“我只不过救了你一命,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做。”

“你救了我?”那姑娘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拾起一团泥块,指着凯文质问:“你是怎么救的?为什么要掀开我的面巾,为什么摘下……摘下……”说到这里,那姑娘一阵脸红,接下去的话再也问不出口。

“还能怎么救你?”凯文心知姑娘所问,他也不好意思直说,只得大致描绘了一番,“你掉进水中差点被水淹死,我把你拖上岸来,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样?快说!”

“然后就是做……人工呼吸……”刚才的一幕又出现在凯文面前,凯文窘得故意把“人工呼吸”这几个字轻声含糊过去,却不料那姑娘还是听得真切,急忙追问:“人工呼吸是什么?”

“就是……”凯文见那姑娘不像说假话,心中大呼好险,既然她不知道人工呼吸是什么,也就不会那么难堪了,“就是抢救溺水的常用方法。”

“胡说!”那姑娘把泥块掷向凯文,“就算要做人工呼吸,为什么要碰我的……我的……”

凯文暗自苦笑,这个问题根本无法解释:“反正我没有对你做任何非礼之事,信不信由你。”

“我不信!”那姑娘又去找泥块,凯文不想再纠缠此事,他伸出爪刃逼近姑娘面前,沉声说道:“不准乱动,我问你,你是谁?”

那姑娘扬起头来,毫无惧色地迎向那三柄寒锋:“你又是谁?”

“别废话,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这几把刀子可没长眼睛。”

“你到底有没有碰过我?”

“不碰你怎么救你?”

“你都碰了哪里?”

“你有完没完,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最后重申一遍,除了救你,我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事情。”

“我不信!”

“我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如果还敢再问一句,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你不会杀我。”

“要不要试试?”

“你如果想杀我,就不会救我,既然救了我,就不会轻易再杀我。”

“你哪来那么多理论,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何必要问。”

“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在地下通道中滥杀无辜,那些怪兽和僵尸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吗?”

“快点回答我!”凯文被她的答非所问扰得心浮气躁,之前的旖旎心境已经荡然无存,可那姑娘仍旧乐此不疲:“我们是不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你如果先告诉我,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是。”凯文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他占据着主动,却偏偏被那姑娘牵着鼻子到处跑。

“难道,真的是你?”

“什么是我?是我什么?”凯文原本打定主意不再回答她的问题,可还是被她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带进了圈中。

“怎么可能是你?你甚至不是我的对手……”

“那一架打得不公平,如果不是在那种环境当中,你根本不可能打赢我。”

“自不量力。”那姑娘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你的身法我看得一清二楚,除了笨拙还是笨拙,居然还敢说大话。”

“笑话!”凯文一时冲动,差点把另外一只爪刃扔给那姑娘,一句“我倒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甚至已经蹦到嘴边,但他的手臂和嘴巴都及时刹住,不屑地说道,“就算打赢你,也算不上什么本事,想激我动手,门都没有。”

“激你动手对我有什么好处?反正我又不是你的对手。”

“你……”凯文顿时语塞,“你少在这里拐弯抹角耽误时间,这里没人救得了你。”

“没人?你就不怕怪兽或者僵尸了吗?”

凯文心头一惊,赶忙四处打探,树林和湖面依然安静如初,一点怪兽和僵尸的痕迹都没有出现:“你最好不要再玩花样,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快说,你为什么能在黑暗中看见东西?”

“不知道!还有前面几个问题,我的回答也是,不知道!”

“混蛋,竟敢戏弄我!”凯文恨恨地扬起爪刃,不料那姑娘把头向后仰起,露出了雪白的颈部,挑衅道:“想杀我么?来啊,动手吧!”

“别以为我不敢!”凯文恨不得手起刀落,在她脖颈之间留下三道血痕,可他终于按捺住心头的愤恨,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处,现在你已经死啦。”

“哈哈……”那姑娘的声音虽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凯文已然觉察不出其中的美妙与动听,只听见她边笑边说:“想让我说出真相?那你算是白费力气了,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够让我说出半个字。”

“尽管嘴硬,我撬不开你的嘴巴,不等所以人都拿你没办法。”说着,凯文后退一步,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站起来,我们走!”

那姑娘一阵讥笑,她慢悠悠地抹平衣服上的皱痕,又把散落的头发顺到耳后,冷冷地问道:“你准备往哪里走?你甚至不知道现在的位置,怎么走?”

凯文一愣,他确实不知道这是哪里,凭着之前在空中的所见,他确定这周围除了山峦就是树林,由此可见这个地方应该是在崇山峻岭的腹地,按理说,诺迪雅会在太阳落下的方向,只是这里离诺迪雅有多远,他心里确实没有答案。

不过他并不担心,而是成竹在胸地威胁道:“你立刻施法,把我们带回诺迪雅,我劝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否则,我很有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说着,他还特意坏笑两声,装出一副色迷心窍的模样,用贪婪的眼神在那姑娘身上肆意扫视了一番。

那姑娘侧过身体,冷喝一声:“你敢!”

“为什么不敢?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那姑娘盯着凯文的表情,有些不信这些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她愣神了一阵,终于淡淡地说道:“你刚才只说对了一半,我确实会一些法术,也确实可以随时离开这里,但是,我没办法带上你。”说着,她捡起身旁的蝴蝶胸花端详了片刻,脸上突然泛起一片红云,她赶紧把头压低,免得被凯文看出异样。

凯文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只关注着一个重点:“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那姑娘把蝴蝶胸花托在掌心之中:“看见这枚胸花了么,它的名字叫做传送徽记,有了它,我就可以随时离开这里,但是它的能力有限,只能传送一个人。之前就是因为你闯进了传送法阵,超出了法术的能力范围,我们才会被扔在半路。”

凯文听得似懂非懂,但他明白那枚胸花非同一般,不容分说地伸手就抢。

那姑娘早有预料,没等凯文伸手过来,她已经将传送徽记握进了掌心,手臂猛然回撤,轻巧的侧身躲过。

凯文突然发力却抓了个空,那力道牵扯了胸前的伤口,疼得他咧着嘴倒抽了一口冷气,气得他大声喝道:“把东西给我!”

“不给!”

“不要逼我!”凯文弯腰去抓那姑娘的衣领,却不料那姑娘突然身体后仰,借助单手的支撑,在地面上翻转几次,不仅远远避开了凯文的抓袭,还顺势站在了几步之外。

凯文自认这一次出手比刚才要快,可那姑娘怎么还能轻易躲过?他觉得可能是劳累过度,或者是伤口失血过多,才会造成体弱力虚,反应和速度自然大不如前。

可是凯文没有想到,那姑娘故意扯东扯西就是为了赢得时间恢复体力,而且她的灵活性远在凯文之上,就算凯文没有受伤也不见得可以得手。

凯文暗道不妙,如果不能尽快制服那姑娘,等到身体真的虚弱下去,只怕会栽在她的手里。想到这里,他突然发力朝那姑娘冲了过去,他有足够的把握在她反应过来前控制住她,可是他刚迈出第一步,就感觉脚底发软脑袋眩晕,他赶紧刹住前冲的势头,才勉强没有摔倒在地。

那姑娘倒也镇定,她站在原地看着凯文,似笑非笑地说道:“以你现在的状况,最好别再逞强,你吓唬不了我,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而且,你也杀不了我。”

凯文被她激得怒起,他定下心神再次迈开脚步,他知道如果不给她动点真格,今天就没办法降伏她。然而他越是动怒,脑袋就越昏沉,脚底就越松软,就连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起来。

凯文心中大骇,认定中了那姑娘的法术,他想稳住身体,可他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他试图保持清醒,可周围的世界已经开始旋转,天空和大地连成了一片,山川和湖泊融在了一起,他听见那姑娘的声音在耳旁嗡嗡做响,却一句也听不真切,他的知觉正在快速流逝,随着一声闷哼,他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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