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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莫名放逐

“落穹”神庙是摩科王族的王室庙宇,也是摩科族建筑规模最大,僧侣人数最多的一座神庙,它坐落在摩科人居住的核心区域,与王宫仅有五里左右的距离,这里也是摩科人心目中的圣地,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前往这里,虔诚祈求神灵的庇佑。

卡尔和艾米丽的母亲经常带着他们去神庙祷告,但兄妹两人从不像其他人那般专心祈福,而是在神庙中四处乱跑,尤其是那些不让外人涉足的地方,更是他们的兴趣所在,他们总会想尽办法溜进去一探究竟。日子一长,兄妹两人对神庙的布局已是了如指掌,所以偷取两套衣服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卡尔想以这种方式混进王宫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些参与祈福的僧侣,都会穿着一套庄严隆重的礼服,这套服饰分为长袍和帽子两个部分,华丽的长袍会把僧侣的全身包裹起来,而圆顶的高帽会把僧侣的头部全都罩住,只留出眼睛和鼻子,穿上这样的礼服,自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兄妹两人连夜赶往神庙,待他们顺利偷出衣服,天边已经泛白。等到早课完毕,便有穿着礼服的僧侣三三两两地前往主殿集合,兄妹两人便趁着这个机会,穿上礼服,大大方方地混入了僧侣的队伍。

因为这次是为弥留的老国王祈福,所以僧侣们都保持着肃穆,彼此之间不敢有语言交流,这正好为兄妹两人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当僧侣队伍进入王宫,兄妹两人故意落在队尾,趁着队伍在回廊中拐弯抹角的机会偷偷开溜,找了个偏僻角落蛰伏下来。

兄妹两人为这次行动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饮水,足以支撑他们熬到夜幕降临。整整一个白天,他们都在呼呼大睡,充足的睡眠不仅弥补了前一晚的消耗,也为今夜的行动积蓄了足够的精力。直到夜色阑珊,王宫陷入了沉静,他们才悄悄从藏身之处摸爬出来。

王宫内有固定的哨岗,也有流动巡逻队,兄妹两人必须避开卫兵的视线,所以寻找阁楼的过程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经历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漫长潜行之后,他们终于来到阁楼门前。

阁楼的门外堆放着杂乱的物件,这成为了兄妹两人辨识的最好标志。他们闪身进入房间关好房门,用手遮罩着火石的光亮,将室内的情况大致打量了一番。果然,除了墙上的油灯、壁画,以及密闭的厚实窗帘之外,室内已经空无一物。

有了窗帘的遮挡,兄妹两人便可以放心地点燃墙上的油灯,然后分头寻找暗藏的机关。他们触碰、按压、旋转着室内的每一处壁灯、壁画和装饰,甚至连墙壁上的污渍、破损都没有放过,但是眼看长夜就要过去,他们仍然一无所获。

艾米丽走到窗前,轻轻撩开一点窗帘朝外望去,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了微光,她心中难免着急,转身时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的几颗小珠子,脚下一滑便失去了平衡,吓得她轻呼一声,慌忙中一把抓住身旁的窗帘,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

一般情况下,窗帘都是左右开启,谁也不会想到向下拉动它们竟然是开启暗室的机关。当艾米丽用力拽住窗帘的时候,一幅固定在墙上的油画忽然向上升起,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一扇暗门。

兄妹两人惊喜万分地凑到暗门之前,小心翼翼地把它打开,果然发现里面藏着一只厚重的箱子。卡尔用力把箱子搬了出来,可是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块黑漆漆的石头,什么也没有。

难道说,老国王惦记的宝物竟是这么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卡尔探手把石头取了出来,对着火光左瞧右看,始终看不出什么名堂,艾米丽接过去看了半天,也说不清它有什么神奇之处。两人无奈,只得把石头放回箱子,然后把箱子塞回暗室,拉动机关把油画归回原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再也没有发现其他机关,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块石头上,不管怎么说,这块石头是这间阁楼中唯一被隐藏的东西,老国王的所指,也许真的就是它了。

此时天空越来越亮,兄妹两人急忙收拾准备离开,他们必须赶在王宫众人醒来之前回到藏身之处,然后才能寻找机会混入第二批祈福的队伍离开王宫。

就在这个时候,阁楼外忽然传来了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一大队士兵快速奔阁楼而来。卡尔见势不妙,赶紧拉着艾米丽藏在窗帘之后,只是这道窗帘在空荡荡的室内最为打眼,卫兵们一进门就能瞧见,他们很快找到了兄妹两人,不由分说地把他们捆绑起来扔进了大牢。

按照摩科族的刑律,潜入王宫行窃是重罪,触犯者会被当众绞死。德里克王子念在兄妹两人年幼无知,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替父亲分忧解愁,于是免除了他们的死罪,但并没有取消对他们的惩罚。

德里克王子命大法师欧利放逐了卡尔和艾米丽,并且严令他们永世不得返回摩科领地,否则格杀勿论。

“放逐?什么是放逐?”凯文听到这里,不禁感叹兄妹两人的智慧、胆识和孝心,也总算知晓了他们生活在这里的原因,之前的各种疑虑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但是对于“放逐”这个词汇,他始终不是很理解。

“我们跟你一样,也是被一种魔法传送过来的。”卡尔解释道,“这就是所谓的放逐了。”

到这个时候凯文才算明白,为什么在听见传送魔法这个词时,卡尔会用一个“也”字,原来,他们三人的际遇真是相差无几。

卡尔把故事说完,一旁的艾米丽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她红着眼睛嘟嘴骂着:“那个欧利就没安什么好心,亏得父亲还把他当至交,依我看,他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

卡尔赶忙安慰:“也许,他有他的难处,大王子有命,他也只能奉命行事了。”

“哼!如果他真是父亲的朋友,最起码应该告诉我们放逐的目的地呀,现在可好,我们在这里困了一年多啦,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傻妹妹,说不定啊,这正是他在帮我们呢。你想啊,如果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或者有意加害于我们,他完全可以把我们放逐到雪山上或者沙漠里,那样的话,只怕我们早就死了,但是现在,我们至少可以安全的生活在熟悉的森林里,我猜啊,这也许就是给了父亲最大的面子啦。”

凯文也想跟着附和,但又怕说错话反而适得其反,只好在一旁点头。

这一此,凯文的预感很准,卡尔的安慰还没说完,艾米丽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嚷道:“我才不信!我恨他们!我想妈妈!我要回家!”

卡尔有些手足无措,他搂住艾米丽的肩头,不停地劝慰:“别哭了,别哭了啊,我们会回去的,哥哥答应你,一定带你回去。”

艾米丽哭了一阵,忽然止住哭声,抬起头对凯文说:“凯文哥哥,你不是要回诺迪雅么,我们跟你一起去吧,我想去看看大海,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凯文不敢随意答应,他求助地看向卡尔。

卡尔端起一杯水递给艾米丽,又安慰了两句,然后对凯文说:“我和艾米丽刚被放逐的时候,她每天都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怎么劝也劝不住。相比起来,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她偶尔还是会伤心,毕竟我们永远不可能忘记家乡和家里的亲人。”

卡尔说着,眼眶中有些泛红,他叹着气继续说道:“都过去一年多了,想必德里克王子已经当上了国王,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我们,是否会赦免我们的过错。我真想带艾米丽回家,或者带她换一个环境换一种心情也行,但是,我们在山林中探索了很长时间,一直找不到森林的边界,也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选择。有些时候我也在担心,万一我们离开了丛林无法适应怎么办?万一遇上了坏人怎么办?我不想她经历再多的痛苦,再加上我们的小家越来越好,所以,我始终下不了决心离开这里。”

凯文听卡尔这么一说,以为卡尔会反对艾米丽的想法,谁知卡尔说道:“既然艾米丽想去看看大海,我也没有其他意见,毕竟这可以让她暂时忘记伤悲。而你是我们离开摩科森林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根据我的判断,你不像是坏人,所以我们愿意跟你一起去诺迪雅。”

凯文听卡尔说出“朋友”这个词,心中颇有感慨,他想不到兄妹两人仅凭一面之缘就对他如此信赖,足见他们除了警惕之外,心地竟是这般的纯净和善良,他觉得能结识他们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幸运,能得到他们的信任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感慨之余,凯文也有些坐立不安,按照卡尔的说法,他们花了一年时间也没能探明究竟的森林,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出回家的路?如果以他们对这里的熟悉程度都无法解决燃眉之急,那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诺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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