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团乱码以电波飞跃的速度膨胀炸开，帕特里克几乎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意识体便被强行断去了链接。
能提前反应过来的只有陆离，他是罪魁祸首。
做成这么一个意识空间很麻烦，搞破坏，对他来说太简单。
不过就算陆离，也只有瞬息的时间去搞事。
马赛克刚一脱手，陆离毫不迟疑，意识体便顺着触须向上追溯而去。
这触须显然直接连通到主脑，陆离打算顺着网线过去看看，能不能在主脑那里有所发现。
路上稍微遇到些阻碍，森歌文明对主脑设下了重重关卡以作保护，或者可以叫防火墙？不过这些关卡在陆离面前都是形同虚设，他轻风般绕了过去，像是信息流中无形无质的一阵轻波。
三分之一刹那，他来到主脑面前。
主脑是个皱巴巴的海胆，这样说有些不太确切，总之，主脑的主体是一团幽暗不定的椭圆意识体，在满是褶皱的椭圆表面布满突触、尖刺，某些尖刺异化伸长，就变成连接到游戏设备中的触须。
主脑的体积极大，恐怕有数千米高，相当于一座山脉。
难怪要特别安放在重重魔法加护后的大厅里，如果放在外界，这么大团意识体简直和黑夜中的灯塔一样醒目。
不知道森歌文明的超级主脑有多大，一座星球？主脑间能不能互相联系？
似乎意识到有人窥伺，主脑面对陆离的方向陡然刺出上万条触须，在意识空间中拉网一样扫过。
这对陆离毫无作用，但主脑能察觉到自己，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真不简单。
三分之二刹那，陆离御意为剑，刺进主脑之中。
重要的东西一般都在最核心不是吗？
原以为自己会看到芯片、机械人格之类的存在，但在主脑核心，陆离碰到的东西大大出乎意料。
一个婴儿。
一个皮肤像是烫伤过，血淋淋皮肉又红又皱，头顶羊角，脸生蛇鳞，眼耳口鼻都只是狭长细缝，面庞如苍老的蛇魔一样可怖，嘶嘶吐着猩红蛇信的畸形婴儿。
如果这婴儿有父母，它的父母一定是羊角劣魔加八臂娜迦。
这鬼东西哪里来的？
分叉蛇信舔舐过意识空间，感应到什么信息素，婴儿霍然转头，睁眼盯住陆离所在。
它/他看见我了！
它/他必须死！
婴儿张嘴尖叫。
陆离御剑急攻。
在这一刹那的终末，意识空间中，陆离和魔蛇婴同时向对方发起决死攻击。
…
“咳咳咳！”
陆离咳嗽着睁眼，他头戴的头盔被企业摘下扔到一边。
企业在陆离面前蹲下，握住他右手，眼神焦急，
“司令官，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精神再次严重受损，不过比起气脉溃散，简直只是风轻云淡的小伤，完全不值一提。
陆离晃着疼得要裂开的脑袋，看向房内。
乱糟糟，将军们跳着脚去解救黄金游戏舱里的帕特里克--他们情急下直接在舱门上破开大洞。
整个房间里的灯光闪烁不停，大片连线到主脑的游戏设备直接冒烟爆炸，而一墙之隔的大厅也传来连环爆炸的声音。
不用想，肯定是服务器在一台台爆炸。
主脑核心的魔蛇婴被杀死，这些组成主脑的‘神经元’也不能幸存。
伊丽莎白惊叹，“炸掉了好多钱啊！”
她说得太保守了，服务器和游戏机显然都是从遥远的森歌文明转运而来，造价和运费比起来不知道哪个更贵，恐怕帕特里克宁愿失去等重的黄金，也不愿失去这些设备。
“发生了什么事？”企业心疼的为陆离擦去嘴角鲜血，“我就看见您手里跳出一团马赛克，然后整个屏幕就炸了！”
穆上将紧紧盯着陆离，“这也是我想问的！”
陆离嘴一歪，身体瘫在轮椅上，叫屈道，
“我要死了，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差点害死我，你们要赔偿我损失！”
…
下午，帕特里克躺在风陵魔法医院的病床上，面如死灰。
“他在爆炸事件中伤及了脑域，虽然检查未见明显损伤，但不排除失忆、脑残以及性向转变等种种后遗症，具体还需后续观察。”
高廋冷峻的女医师介绍完情况，嘴角下撇看帕特里克一眼，“他要在这里治疗，还是转院？”
穆上将身后的一位胖中将朝女医师鞠躬，“卡崔娜小姐，还是请您多多费心，我们相信您的医术。”
“啧，我讨厌这个精灵的味道，”卡崔娜猩红的眸子往门外一转，“想留就留吧，刚刚送来一队被食梦貘吃掉脑子的白痴，我得去翻检他们的脑子，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
“我送送您。”
“别靠近我。”
眼见胖中将还想往外凑，卡崔娜用力把房门一甩，狠狠砸在门框上。
门板险些砸平胖中将的鼻子。
“简直像牛皮糖一样，当医生真是我这辈子最大错误。”
卡崔娜抱怨一句，看向走廊上推着陆离的企业。
企业挥手，“嗨，娜娜~”
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卡崔娜大步走过来，“你好啦？”
企业笑眯眯，“我好了。”
“好个屁，我看你过去就是在装病！”卡崔娜白了企业一眼，朝陆离点点下巴，“这就是你提督，不怎么样嘛。”
陆离不爽，“喂，我就在你面前呢！”
“司令官是天下最好的人了，”企业抱住陆离的脖子，散发出有提督的酸臭味，“你永远不会懂的，不过大家朋友一场，我可以求司令官给你一个机会，作为实习生加入天下第一的镇守府，怎么样?”
“免了，果然舰娘有了提督就脑残，”卡崔娜抬手拒绝，鼻尖抽了抽，“你的司令官刚受伤？”
陆离耸肩，“流了一点鼻血。”
企业娇嗔着推陆离一下，“什么啊，分明非常凶险的。娜娜你不知道，司令官是和里面那个精灵在同一事件里受的伤，担心死我了，你帮我看看。”
“哦，这倒是奇怪了，里面那家伙伤那么重，你的司令官看上去倒没什么毛病，应该说毕竟是你企业的提督吗？”
卡崔娜捏着下巴沉吟片刻，冷不丁伸出指头在陆离鼻下一抹，放到自己鼻下嗅闻。
她脸上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