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背后嘲讽过吉东,反而被吉东揍了一顿的王元。这王元并不算是个坏人,反而称得上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但是又是一个十分碎嘴子的人,热爱在背后嚼人舌根。
有次在街上看到了正在张大爷摊子上吃馄饨的吉东,王元便和人八卦了两句吉东的事情,说到兴奋的仿佛他就是个从吉东这个恶魔手中拯救世人的大侠,声音也忍不住大了起来。
吉东武学天赋极佳,天生神力,耳力也是极佳。三人成虎,白的事情也能被流言给洗成黑的,吉东自认为自己改变不了这些人的看法,也就不愿意与这些人多解释什么。但是王元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吉东的风评,嘴上有些不干净挺杂碎的,一下子就给吉东惹火了。
吉东唰的一下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抄起自己身边的板凳就朝王元砸了过去,“王元我告诉你,我不跟别个解释什么,是因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愿意跟你们这些碎嘴子解释浪费口舌。但是这不代表我脾气好,不代表我好欺负,要是以后在让我听见你们在背后编排我的父亲,我便让你尝试一下怎么见到凤凰神鸟。”
说完,吉东晃了晃手上的板凳,示意王元注意一点。这才丢了些碎银子在张大爷的桌子上,对张大爷道了谢。
吉东的确是没有对王元做些什么,但是却把王元吓个半死,比吉东高半个头的王元硬生生的被吉东吓得左脚踩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后头的事情吉东不用猜都知道,大约就是这个王元回去以后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了众人听。本来他的风评就不是很好,加上王元的煽风点火,更加没有人觉得他是个好人了。
吉东和王元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王元人高马大的,虽然嘴碎了一点,但是做事也算是勤勉,最后混了个给绣楼守夜的职位。
今夜是元宵灯会,大家都去河边上看热闹去了,绣楼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王元也乐的忙里偷闲眯上那么一小会。结果眯着眯着就那么睡了过去,直到被吉东摇醒,才反应了过来。
王元看着不远处冒着的火光,又看了看身边的吉东,立刻反问道:“混小子,是不是你烧了绣楼?”
吉东急得不行,况且这绣楼虽然不是他烧的,但是和他也逃脱不了干系,再加上王元对自己的偏见……吉东索性低下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催促王元,“现在还管什么谁烧的绣楼,救火要紧啊!”
王元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去绣楼里将还没有去灯会的人叫了起来救火。绣楼是木质的,最近天又干燥,实在是着火的最佳材料,一群人抢救了一夜,也没有将绣楼保存下来,好在及时叫醒了绣楼里的人,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贵重的绣品也及时抢救了出来。
绣楼是雉鸡一族最为重要的东西,虽然这座绣楼只是岛上大大小小的绣楼里其中一座,但是分量也是不可忽视的。雉鸡族族长和几位长老从听到这个消息时就立刻守在绣楼门口,直到大火扑灭了,也久久没有离去。
王元直到自己玩忽职守犯了大错,此时也低下头灰溜溜的来到族长面前认错,“对不起,族长大人,都是我的错,我守夜的时候睡着了,如果不是我睡着了也不会等到火势蔓延到绣楼才发现。”
说着,王元单膝跪在地上,抬手抱拳看着雉鸡族族长诚恳道:“王元自知玩忽职守酿成大错,甘愿接受惩罚。”
雉鸡族族长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虽然错不在你,但是你的确有玩忽职守之嫌,但是念在你救火有功,就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吧。切记,守夜是大事,以后万万不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罚俸三个月,也就是让王元三个月领不到薪水而已,对于烧毁绣楼这件事来说,简直是可以说是十分仁慈了,不过就是罚酒三杯,王元十分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王元知道了。”王元对着雉鸡族族长抱了抱拳,起身鞠躬道谢,“多谢族长大人。”
见王元转身要走,雉鸡族族长连忙叫住了王元,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王元啊,你刚刚说你守夜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那你是怎么醒的?”
王元悄悄抬头瞥了一眼族长的眼睛,发现族长的眼神里十分的干净清澈,有些洞察一切的自信,丝毫没有疑惑和好奇的情绪,自然也就知道了族长早就已经知道了有人叫自己起来救火的事情。
心知这件事瞒不过去了,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报告族长大人,那时候是有人叫小人醒来救火的……”
“哦?”身后戴眼镜的长老来了兴趣,“不知道是哪位族人叫醒了你,救了真么多珍贵的刺绣?”
“是……”王元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吉东……”
吉东平日里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昨晚叫醒自己的行为是认真的,救火的神情也是认真的。即使是平日里对吉东极为不喜的王元,昨晚也不得不佩服吉东的冷静,也愿意蛮下吉东昨天来过的事情。毕竟在他的心里,吉东虽然昨晚做的很棒,但是同样的他放过烧毁绣楼的嫌疑也同样很大。
“呵,吉东?”戴眼镜的长老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讽刺之意,“他是来救火的还是来毁尸灭迹的?”
王元张了张嘴,刚想出声替吉东反驳两句,又想到昨夜吉东吞吞吐吐、避而不答的样子,又闭上了嘴巴。
另一位长老也忍不住出声嘲讽吉东道:“肯定是来毁尸灭迹的,昨天是元宵灯会,小孩子们早就去河边上三两个约着一起放河灯猜灯谜了,也就只有吉东这种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的小孩才会自己一个人玩,说不定那火也是他放的。”
一旁的吉东听完原本兴冲冲的小脸也渐渐的扭曲再恢复平静,两道黑色的烟灰痕迹也像两道伤疤一样留在他的脸上,他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令人作呕的地方。
自然的,吉东也就错过了后来雉鸡族族长出声训斥长老,维护他的画面。
再后来,吉东想了想,从他离开绣楼后,便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岛上闲逛,之后便是被通缉然后被抓到了祠堂里,听到了那些讽刺他的话语,然后他就忍不住将看守他的人打翻在地,溜出了祠堂离开了那个充满了偏见的岛屿。
吉东的记忆慢慢苏醒,他从回忆回到了环境之中,脸上的神情也从一开始不满变成了疑惑再变成了一脸的鄙夷。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个老人,都是雉鸡族位高权重的人,却也是一群老眼昏花没有任何判断能力的人。只是听说一些事情,不加以求证,便认定了这个道听途说的事实,这些人掌握了雉鸡族一半的权利真是可悲又可笑。
眼神扫到了最中央的族长脸上,吉东顿了顿,又低下了头。他对这个族长印象并不多,记忆力的族长大都是一样的板着脸,一样的高高在上,虽然族长大人十分严肃,但是却从来没有冤枉过任何一个好人,也从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吉东心里对族长还是有期待的,他期待族长可以不受流言的纷扰,能够看出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