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忽然问：“方小西，我与凤笑天交战之后，你见过我
的徒弟柳无欠吗？”
方小西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
蒋经大为惊讶，他发梦都没想到凤笑天竟然传授刀法给
柳无欠，柳无欠可是他蒋经的徒弟呀！他问：“凤笑天这是为
什么？”
方小西不理蒋经，他往洞口外走。
“站住。”蒋经一声断喝，他说：“方小西，你过来，我与
你商量一件事。”
方小西心里虽然不情愿，但又不敢逆蒋经之意，他慢慢走
过去，手悄悄握住腰间的刀柄，心想假如蒋经发难，便准备与
他拼个鱼死网破。
蒋经说：“方小西，我想把残刀诀传授给你。”
方小西嘲讽地笑了，说：“残刀诀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被我姑丈一招击败。要学刀法，我倒不如跟我姑丈学。”
蒋经大笑起来，说：“击败我残刀诀的不是他凤笑天龙王
门的刀法，而是你方家的‘春回大地’刀法。”
方小西心里更加瞧不起蒋经的残刀诀了，他说：“对呀，
我方家的刀法胜过残刀诀，我为什么不向我姑丈学方家刀
法，而学刀下败将的刀法？”
蒋经用阴森的目光看着方小西，说：“你以为凤笑天会教
你‘春回大地’刀法？”
方小西理所当然地说：“这还用说吗？他是我姑丈，‘春回
大地’又是我方家的刀法。”
蒋经冷笑，问：“方小西，你知道当年你方家是被谁灭的
吗？你知道你父母是被谁杀害的吗？”
方小西跳起来，脸色大变，声音颤抖地问：“蒋前辈，难
道你知道？你快点告诉我。”
蒋经正色说：“凤笑天。”
方小西难以置信地说：“不可能，姑丈他怎么……”
蒋经冷冷地说：“方家被灭门，‘春回大地’刀谱被夺，现
在天下间只有凤笑天一人懂‘春回大地’刀法。”
方小西犹如晴天霹雳，是呀，前天独臂老怪决战凤笑天，
他亲眼看见凤笑天使出方家刀法，只一招便把独臂老怪打
败。方小西又想起下山时，师父同他讲的那些话，他心里开始
动摇了。
蒋经看着方小西阴晴不定的脸色，知道他心里已经半信
半疑了。他说：“方小西，你若果想报仇，还是跟我学残刀诀吧！”
方小西说：“学你的残刀诀又有何用？连你也打不过
姑……凤笑天。”
蒋经苦笑，说：“炼成残刀诀，天下无敌。我打不过凤笑
天，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领悟残刀诀。据说当年天残老人
使出残刀诀，到最后一招时，就会变成了完整无缺的一招，
无论多强的对手，都会败在那一招之下。”
方小西有点心动了，他问：“蒋前辈，你不是有徒弟柳无
欠吗？你为什么还要我学残刀诀？”
蒋经叹口气，说：“柳无欠的资质不如你，就算他学了残
刀诀，他也悟不出那最后的一刀。方小西，你是我见过的人资
质最佳的，我相信你学了残刀诀，必能悟出那最后的完美一
刀。”
方小西心里还是不愿相信姑丈就是灭方家的凶手，他有
点犹疑不决，说：“蒋前辈，容我考虑两天好吗？”
蒋经爽快地说：“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方小西终于离开这个山洞。
蒋经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脸上现出了笑意，他知道方小西
一定会回来找他。
…………
方小西失魂落魄地回到龙宫，方茹看见侄儿这副样子，
感觉有点意外，因为小西一直都是调皮机灵的。
方茹问：“小西，今天跑去哪儿了？”
方小西一直都在心神交战，见三姑问他，他才回过神来，他随口说：“我划船出海玩。”
方茹又问：“你没有什么事吧？”
方小西说：“没有。”
方茹怜惜地摸摸他的脑袋，说：“雅儿今天找了你一天
了，你去陪表妹玩吧！”
方小西点头答应，走出后院去找凤雅去了。
方茹心里有点奇怪地看着侄儿的背影，因为她刚才摸小
西的头时，感觉到他轻微的排斥。
后院的秋千架上，坐着闷闷不乐的凤雅，因为找不到小西
表哥，而柳无欠又是呆如木头，根本没兴趣跟他玩。
突然她眼前一黑，有人在身后悄悄蒙上她的眼睛。凤雅
惊喜，因为不用猜，蒙住她双眼的人必然是表哥小西，小西还
没有走近，她已经闻到了小西身体散发出的气息。但她却克
制自己的心情，冷淡地说：“表哥，你做什么？”
方小西没料到凤雅这种反应，他悻悻然松开双手。
凤雅一手揪住方小西的耳朵，嗔怒地说：“坏表哥，还敢
一个人偷偷溜出去玩吗？”
方小西笑着说：“不敢了，下次一定把表妹带上。”
凤雅笑了起来，说：“罚你帮我推秋千。”
方小西一用力，秋千便荡了起来，凤雅清脆的笑声响个不
停……
第二天一早，凤笑天指点方小西、凤雅和柳无欠三人炼刀。方小西使用一套刀法。
凤笑天走过去，说：“小西，今天你使这套刀法怎么心不
在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方小西期期艾艾地说：“姑丈，我想学我方家的‘春回大
地’刀法。”
凤笑天沉思一会，说：“小西，我也不懂你方家的刀
法。”
方小西心里一沉，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不说。
日上三竿，方小西有气无力地炼刀，他看了一旁认真炼习
刀法的柳无欠一眼，无事生非地说：“矮冬瓜，你师父生死无
知？你却又跟了另一个师父学刀，真是寡情薄义的无耻之
徒。”
柳无欠瞪了方小西一眼，脸色涨红，双眼冒火，但他很快
又克制住，继续炼习刀法。
凤笑天教的刀法是龙门的基本功，方小西感觉索然无
味，他忽然想起藏身于马恋山悬崖下山洞的独臂老怪。方小
西曾见过独臂老怪施展的残刀，觉得凌厉无比，他心里闪过一
个念头，不如去跟独臂老怪学残刀诀？
残刀诀纵然败在凤笑天的刀下，但独臂老怪曾经说过，
那是他天资有限，没有悟出最后那完整的无敌一刀罢了。而
且独臂老怪也说方小西的天资好，很有可能可以悟出那一刀
来；而且独臂老怪的徒弟柳无欠都可以跟凤笑天学刀，他方小
西为什么不可以跟独臂老怪学刀？
想到这里，方小西又从后门溜了出去，划着小船往马恋山
后而去。
蒋经还是盘坐在那块石块上，他听到洞外的划水声，知道必然是方小西划船而至，他双眼禁不住一亮。
方小西跳下小船，大摇大摆地走进山洞里，他看着独臂老
怪，朗声说：“前辈，我愿意跟你学残刀诀，但我不能拜你为
师。”
蒋经大笑，说：“凤笑天都有这般气量，难道我这也不如
他？小西，我只愿你能把残刀诀发扬光大，其他的我不在
乎。”
方小西没有想到独臂老怪这么爽快答应。
蒋经说：“小西，但有一个条件，你不可以把你跟我学残
刀诀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凤笑天和你师父叶先天。”
方小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他心里也没有打算把这
件事告诉任何人。
蒋经说：“小西，我看过你出刀，虽然很快，但你的内功
却不高，而且你使的刀法也普通，看来叶先开没有教你高深的
刀法，如果你遇上真正的高手，你的快刀根本不够看。那天你
与柳无欠切磋刀法，你能胜柳无欠半招，那绝对是你自身的天
赋，并不是你的刀法比柳无欠高。”
方小西说：“师父要我先打好基础，才可以炼高深的刀
法。”
蒋经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说：“是吗？以小西你的
天赋，完全可以步入一流刀客之列。你好好跟我学残刀诀
吧！”
方小西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看上去十分凶残
的老人，对自己好像特别关心。
蒋经说：“现在我先教你残刀诀的内功，炼残刀诀的内功心法必须要散尽自身的内功，否则两功体内冲突，经脉尽断。
幸好你的内功不深，只要化去就可以炼残刀诀的内功心法
了。”
方小西心里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师父的内功深不可测，
而教他炼的内功别那么平凡？他问：“要怎样化掉体内的内
功？”
蒋经说：“我用我的内力将你体内的内息化掉。”
方小西想学绝世刀法，因为他要报他方家惨被灭门之血
海深仇。他说：“好，就请前辈为我化掉我体内的内力。”
蒋经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说：“好，你的刀就像你的性
情，从不拖泥带水。”蒋经伸出一掌，往方小西脑顶拍下。
方小西只觉气海一凉，然后便觉得内力已经消失了。
蒋经从怀里取出一本残旧的册子，交给方小西，说：
“这是残刀诀的内功心法，你拿回去修炼，有什么不懂的，明
天再来问我。”
方小西接过册子，翻开来看，只见里面不但有文字，而且
还有经络修炼图。
蒋经说：“小西，你先回去吧！别泄露行踪。”
方小西把册子放进怀里，告辞了独臂老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