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两场大灾难将降临。二月在广东南澳将会有里氏七点三级的地震,伤亡者大约一万。另外,西班牙将会爆发大规模流感瘟疫,全球死亡人数接近……两千五百万。”萝亚笃定地汇报着,脸上带着哀伤的神情。
经过虞依两年的精心栽培,萝亚对自己的预知能力越来越有把握,能够准确地提供详细数据,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掌控如何选择想要看到的预言,未来的景象每次都不受控制地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而不是她想要看到什么就能够确切地筛选出来。也就是说,实际上是这项超能力在控制着萝亚的脑袋,而萝亚却没有能力掌控这项超能力,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弱点。
龙毅认为我跟萝亚的进修已经完毕,是时候参与执行任务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参与组织的会议,只有龙毅、庞德、武雄、吴韩、虞依以及我们两个新手。虽然私底下经常跟他们几个在一起,但第一次在气氛这么严肃的情况下交谈,还真有些紧张。
“两千五百万……这怎么会……难道我的疫苗这次不起作用了?”吴韩忧心忡忡地问。
“这我不能肯定,但我预计这将会是人类史上最致命的传染病,也很可能成为结束世界大战的原因之一。可是……”萝亚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吴韩很着急。
“据我所知,没有药物能够完全阻止这场流感,在未来的一百年里,它甚至会在亚洲不同地区多次出现。”萝亚看起来很难过。
“到底是什么样的流感?你有一丝头绪吗?”吴韩急迫地追问她。
“我不清楚,只知道是普通流行性感冒引起的。对不起,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萝亚难掩低落的情绪,似乎已经不想再用脑力寻找更多的数据了。
“没事的,萝亚,别太勉强自己了。”虞依手搭着萝亚的肩轻声说道。
“怎么会……感冒导致死亡,一定是流感病毒造成的,会不会是猪流感?如果死亡率这么高,一定是遗体还残留着具有传染性的病毒,但要是摧毁所有遗体,又该如何做研究?伤脑筋……”吴韩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起身朝他的实验室走去,完全没有继续参与会议的意思,似乎想要马上开始研究疫苗。
“龙毅,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转过身问他。
“我们再如何强大,也没有办法重写历史,更加不可能改变未来。该发生的,再如何阻止都无济于事,一切都是天注定。”龙毅看起来也有些气馁。
有整整一分钟,没有人说一句话,全都低着头,想象这场在三年以后即将发生的可怕灾难。虽然在场的每个人都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在拯救人类生命方面却无能为力,这实在令我们过意不去。
“龙毅,广东的地震该如何处置?”庞德开口,终于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
“难道我们真的不能提早过去提醒他们,帮助疏散吗?”我还没等龙毅开口就急忙问。
“颖馨,不要老是提这些荒唐的想法,要是这么做有用的话,我们早就前往世界各地阻止一切灾难了。”武雄毫不客气地指责我。
“先散会吧,让我再考虑一下。”龙毅一时拿不定主意,我们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萝亚从会议一开始就看起来情绪特别低落,散会以后我急忙前去安抚她:“没事吧?头又痛了吗?去休息一下吧。”
萝亚皱紧眉头闭目养神,双手揉着额头。萝亚一旦用脑过度就会头痛欲裂,而她又一向十分感性,每当预见到这些残不忍睹的场景就会伤心。她缓缓睁开眼睛,无助地看着我,然后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脸低声悲泣,虞依、庞德和武雄连忙走过来安慰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了呢?”
萝亚抽泣片刻后,吃力地开口说:“虽然还没发生,我却觉得自己已经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那一处处惨不忍睹的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中,就好像我也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一样,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
我们几个都不具备预言能力,自然不能完全体会萝亚的感受,但光是想象她这样经常看到那么多即将发生的凄惨事故就知道那样的确容易精神崩溃。
虞依心疼萝亚,轻轻抱着她安抚她:“可怜的孩子,精神压力一定很大吧?”
“看来这两场灾难的规模都非常大,居然会死那么多人……唉,不知道龙毅打算怎么办。”武雄满脸忧愁地叹了口气。
“如龙毅所说,该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我们改变不了未来。”庞德牵起虞依的手对她说,“先带萝亚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让她好好休养,还是身子要紧。”
“是啊,萝亚,大家都会陪在你身旁,没有什么是要你自己一人承受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嘛!不要想太多了。”武雄刻意用开朗的语调说道,“你跟颖馨都是第一次参与任务,别太勉强自己,提供这么多数据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看到大家对她的关心,萝亚总算是好过了一些,拭干眼泪后站起身,挽着我和虞依的手臂一起回房。才出会议室门口,就碰上赤义和哲羽,哲羽目前对这些任务还不知情,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我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什么,但龙毅吩咐过不能让任何别的成员知道组织的行动。
“爱哭鬼怎么了?又哭了?”赤义紧张兮兮地看着萝亚,走上前用手托起她的脸,“眼睛这么红,肯定是哭了吧?谁欺负你了?我去教训他!”赤义握紧拳头,看起来很心疼的样子。
“最会欺负我的人就是你,你要教训就打自己吧!”萝亚一见到赤义就露出了笑容。
“什么嘛,好心没好报,那我不管你了!”赤义涨红了脸,噘嘴说道。
“你们刚才去哪儿了?还有武雄和庞德呢,怎么都不见人影?我跟赤义刚才上街买了好多好吃的回来,要给你们吃。”哲羽面带笑容地看着我。
“我们……刚才……”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实在不想欺骗他。
“我们几个在聊女生的事!先回房换衣服了,待会儿再见吧!”虞依连忙帮我回答,接着带我跟萝亚离开了。
等到哲羽跟赤义离开了我们的视线,我才算松了口气:“这种感觉真奇怪,我们几个就像一家人,却不能把这事告诉哲羽。赤义以前参加过行动,所以他知道这种情况,只有哲羽一人什么都不知道。”
“颖馨,你喜欢哲羽吧?”虞依压低音量,一脸俏皮地对我说。
我瞬间说不出话来,害羞地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脸都红了,被我说中了吧?”虞依一脸得意。
“我只是……不想隐瞒他,毕竟哲羽也是我们的一分子啊!而且……”
“干吗那么紧张?”虞依打断我道,“我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哲羽对你也特别好,你们两个又那么合得来,要是在一起的话一定很开心!”
“哲羽是很好,但是我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没有……”
我还没说完,萝亚突然看着我大笑起来,然后摇摇头说:“颖馨,你真是嘴硬!你跟哲羽啊……唉……算了,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什么意思?你看到了什么吗?”我突然紧张起来,心跳加速。
“我看到什么并不重要,这一切都是缘分,是天注定的。”萝亚开心地笑着,就是不肯把话说清楚。
一眨眼就过了三年,这段时间里,龙毅一直没有提起过萝亚当年预测到的灾难,我们也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日子,尽量不去想这件事,直到有一天,龙毅突然召开紧急会议。
“我已经先去考察了一下环境,情况非常糟糕,需要多点儿人手帮忙。颖馨,明天就出发,你今晚好好休息。还有,这次参与的人比较多,我需要哲羽帮我一起带人,你帮我转告他一下。”隔了这么长时间,大家还以为龙毅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想要前去广东救援的意思。
这次一起前去的有龙毅、虞依、庞德、武雄、吴韩、我以及哲羽,七个人一同前行,感觉就像是一支特殊部队。参加了几次会议,但之前一直没有告诉过哲羽,他很久以前就对这些秘密任务很好奇,如果知道我和大家一直隐瞒了他这么久,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今天很忙吗?都不见你人影。”我对他说。
“来了批新的成员,比较忙。”他伸了个懒腰,很疲倦的样子。
“哲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我突然认真起来。
“怎么了?那么正经的样子。”他坐直身子看着我。
我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一告诉了他,还以为他会因为我没早点儿跟他透露消息而感到懊恼,没想到他听得那么投入,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我就知道他们一定在私底下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不过他们先前不需要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武雄他们几个全都参与过吗?”哲羽丝毫没有生气。
“全都参与过,但是这次龙毅没有通知赤义,可能暂时不需要他。”
“救灾的话,赤义的能力确实派不上太大用场。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害怕吗?”哲羽突然搭上我的肩。
“嗯。从没试过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什么重大的事,老实说真的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成功,要是……”我还没把话说完,哲羽就打断我:“别想那么多,有我在你怕什么?而且大家会一起去,没什么好担心的。”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我。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完全安下心来。
没过多久,哲羽突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你亲身经历过什么灾害吗?”他见我摇摇头,接着叹了口气说:“灾难过后的场景是非常可怕凄凉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