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鹤武坐起了身，故意打趣说：“那许是人家不屑同你说话。”</p>
<p>鹤净枝没再接过话头，反是问起了灵族赛的事情，无须多做猜测，鹤武的目标定是那徒弟之位，可今日开赛后，强势的竞争者出现了不少，自己败在一个小童身上不说，那胖乎乎的灵士也不是善茬。</p>
<p>“你有把握吗？”他微蹙着眉，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心头好像压着一块巨石。</p>
<p>一群飞雁自二人头顶掠过，其翼仿若星夜一般乌黑，却是贪恋白日的云朵。</p>
<p>凝视着手中如雪的芦花，鹤武摇了摇头，低吟道：“我会尽力的。”</p>
<p>“你并不想要这位置，不是吗？”鹤净枝的目光转向了他，似是洞察了一切。</p>
<p>鹤武笑着，握着芦花摇了摇，转头答道：“并不是。”</p>
<p>“那么，祝你好运。”</p>
<p>一种没来由的酸楚与失落感占领了鹤净枝的心，他原以为，有一天他们会共同站在斗灵场上，进行一次公平的对决。结果，失误致使他错失了机会，也就是说，他们之间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p>
<p>春日迟迟，馥忆斋中的事务皆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庭园中栽种的香樟树上更是冒出了繁茂的嫩叶，成全了一方欣欣向荣之景。</p>
<p>因鹤芙漪的身子劳累过度，故而终是卧床不起，不过，在鹤茗的精心照料下，她的气色渐渐恢复如常了，甚至平日还会搜寻些古籍琢磨琢磨。</p>
<p>鹤茗没日没夜地守在鹤芙漪身旁，斋中的所有人都将她的辛苦看在眼里。打比方说，那次使用蜂蜜味掩盖药香的法子只有她才想得到，也只有她才熟知灵女的各类爱好。</p>
<p>如此一来，鹤芙漪也不忍再撵她出斋，但却提了一个条件：此后的几年中，鹤茗必须寻个心仪的夫家，鹤芙漪着实不愿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她总不能耽误鹤茗找寻自己的幸福。</p>
<p>鹤茗垂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鹤芙漪的屋外，轻语道：“禀灵女。”</p>
<p>“容禀。”鹤芙漪合上了书，抬起了头，嘴角的笑容在不经意间一闪而过，白净的脸上添了些许桃花般的微红。</p>
<p>鹤茗一手推开了屋门，小心地跨过了门槛，呈上了一片枯黄的树叶，沉声说：“这是灵主下令送来的，说是第三场灵族赛的初赛结果。”</p>
<p>“嗯？”鹤芙漪思量着，提起叶来，顿了一下，又质询道，“二长老可有去观赛？”</p>
<p>“确有其事。”鹤茗奉她之命，在斗灵场看完了全程的比赛，并细细记住了好些事情，以便答她所问。</p>
<p>鹤霜的名字赫然在获胜名单之内，鹤芙漪不觉对她充满了怀疑，这位猫灵族的灵女究竟是有何打算，不仅能得通灵神树垂爱不说，还能在碰上鹤净枝的情况下轻易胜之。</p>
<p>说老实话，鹤芙漪就差没质疑月初寒的实际年龄了。</p>
<p>“还有一事。”鹤茗板着脸，抬眼继续说道，“鹤荔与鹤栀也同去观了赛，且昨日去了北城一趟。”</p>
<p>鹤芙漪刚要继续翻看古籍，听了此话，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刻，随后一页一页慢慢地查看着，眼神留在了一页空白上，问出了二字：“北城？”</p>
<p>“她们回来时我便问过，似是去了鹤翔宫与那鹤幽老头家中。”昨日鹤芙漪休息得早，鹤茗本想告诉她，却不肯扰了她清闲，只得等着今日再向她交代了此事。</p>
<p>鹤芙漪将那片黄叶塞入了古籍之中，淡漠地问道：“她们可有去做什么？”</p>
<p>“跟着的小厮只在远处，并不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鹤茗刚巧说到这，又想起来一事，讶然道，“在鹤翔宫外时，那小厮隐约听到鹤荔在灵主面前提到了鹤幽老头。”</p>
<p>“那老头与灵主可有深交？”鹤芙漪的心思不禁慌乱了起来，有种说不出口的不祥预感。</p>
<p>“那倒不知道了。”鹤茗发现自己做事还是纰漏百出，不得愧疚地低下了头，欲要先行告退。</p>
<p>鹤芙漪叫住了她，寻思了一会儿，吩咐说：“不如，请那鹤霜来坐坐罢，亦送一封帖去灵主那，邀他同往。”</p>
<p>“谨遵……”</p>
<p>鹤茗话未说完，鹤芙漪就噗嗤笑出了声，说道：“以后，她们不在时，叫我芙漪就是，那些个俗理只用在外人面前作威而已。”</p>
<p>“是。”鹤茗可真是好不容易才换来了她的笑脸。</p>
<p>服侍鹤芙漪饮过药后，鹤茗就到后堂换上了青色便衣，又拟好了一封帖，怀揣在腰间兜中，拾掇了一番头发，稍作了妆扮，这才出了门去。</p>
<p>她也不是第一次去北城了，岔口弯道都记得十分清楚，很快就找到了从小厮那打听到的地方。</p>
<p>鹤茗正要上前叩门，一只雀儿就飞到了她的手上，两只小眼睛盯着她瞧了瞧，叫唤了两声，月初寒就开了门来。</p>
<p>“老头你……额，抱歉，我说错了话，你是？”说完，月初寒还不忘生气地瞪那云雀一眼。</p>
<p>那小云雀很是委屈，独自飞回了院中的巢里去了。</p>
<p>“我是馥忆斋的鹤茗。”</p>
<p>那日忙着救人，月初寒未注意过她，但光是“馥忆斋”三个字就足够说明很多事了，月初寒转了转眼珠子，抿了抿嘴，谨慎地问道：“可是灵女要你来找我的？”</p>
<p>“是。”鹤茗露出了客气的微笑。</p>
<p>月初寒向外张望了一刻，什么都顾不上，拉着她就进了屋，关闭了门上的封印，而后邀着鹤茗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还专门沏了壶茶端到桌上接待，很是热情的样子。</p>
<p>“你这小妮子还挺重礼的。”鹤茗见了她这举动，放下了些对月初寒的戒备心。</p>
<p>到底她只是一个为主办事的侍女，要想得到这般礼遇，那简直是痴人说梦。</p>
<p>“鹤老说过，来者总是客嘛！”月初寒大大咧咧地说着。</p>
<p>其实，事实哪里如此简单，鹤老走前叮嘱过她，一定要好生提防着陌生人，月初寒不确定这来者是好是坏，便利用了烧茶的时间拖着些，待到鹤老回来，她们再要谈什么事情都不是问题。</p>
<p>就这样，两人不知闲聊了多长时间，鹤茗才知道眼前人是鹤霜，那个坊中传遍了的鹤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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