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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芒奇山

在奥兹国东部的邻国芒奇金邦内,有一座又高又大的山,叫做芒奇山。在山的一面,山脚恰好触及“死亡沙漠”,这座沙漠将奥兹仙境与外界隔绝开来,而山的另一面则与美丽富饶的芒奇金邦相接。

然而,芒奇金人却只是远远地看着这座山,对它几乎一无所知;因为从山脚往上大约三分之一高度时,山坡陡峭得无法攀登,在芒奇金人看来,高耸入云的山顶根本不会有人居住。

不过,还真有人住在那儿。芒奇山的山顶活像一个茶碟,又广又深,在这个“茶碟”里,土地上长着粮食和蔬菜,牲畜成群,溪流潺潺,树上硕果累累。在四处分布的房子里,住着自称为“高山族”的人。高山族人很少下山,原因和芒奇山人从来不上山一样:山势太险峻了。

在山上的一座房子里,住着一位年老的高山族智者,名叫比尼·阿鲁,他曾是一位聪明的魔法师。但是,奥兹国的统治者奥兹玛早已下令,除了好女巫格林达和奥兹巫师以外,禁止其他人在她的领地里施行魔法。格林达让一只壮翅鹰向高山族人传达这则国王的命令,老比尼·阿鲁马上照办了。他毁掉了许多魔法药粉和工具,从此以后老老实实地遵守法令。他从没见过奥兹玛,但知道她是自己的主子,必须从命。

只有一件事让他很苦恼。他发现了一种全新的、不为人知的变形法术,好女巫格林达不知道,小个子奥兹巫师不知道,皮普特博士和老姆比也不知道,其他研究魔法的人都不知道。这是比尼·阿鲁一个人的秘密。用这个魔法,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任何人变成野兽、鸟、鱼或者别的什么,还能再变回来,只要你知道“Pyrzqxgl”这个神秘词汇的念法。

比尼·阿鲁曾多次使用这个秘密的魔法,但从没用它做过什么坏事,也没伤害过谁。当他离家远游而饿肚子时,就念道:“我想变成一头母牛——Pyrzqxgl!”于是立刻就变成了一头母牛,开始吃草充饥。在奥兹国,所有鸟兽都能说话,于是当母牛吃饱以后,它会说:“我想变回比尼·阿鲁,Pyrzqxgl!”准确地念出这个神奇的词语之后,母牛立刻变回了比尼·阿鲁本人。

要是想到读者们也许能正确地念出这个词,把自己和别人变成鸟兽,我就不敢忍痛把这个词写出来了,但事实上,世界上除了比尼·阿鲁,没人(早在这个故事开始时)能正确念出“Pyrzqxgl”,因此,我觉得把它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大家在大声朗读这个故事时,最好留神着别把“Pyrzqxgal”念对了,以免这个秘密给大家带来任何不幸。

比尼·阿鲁发现了这个快速变形魔法的秘密,它无需工具、药粉或者别的什么化学物质和草药,而且总是很灵验,他不希望这个了不起的发现完全无人知晓。自从奥兹玛禁止他使用魔法以后,他决定再也不用它了,但他想了想:奥兹玛是个小姑娘,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又允许自己的臣民使用魔法了,这样一来,比尼·阿鲁就能随心所欲地把自己和别人变成鸟兽,除非忘记了Pyrzqxgl的念法。

经过一番仔细考虑,他决定把这个魔咒和它的正确念法写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这样的话,多年以后自己还能找到它,而那儿除了自己谁都找不到。

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上哪儿去找这个隐秘的地方,却让老魔法师头痛不已。他走遍了芒奇山顶的盆地,却找不到一处别人不会去踩的地方来写魔咒。最后他决定把它写在自己家里的某个地方。

比尼·阿鲁的妻子名叫莫普西·阿鲁,她因越橘馅饼做得好而出名,他有个儿子叫基基·阿鲁,是个一事无成的家伙。他脾气暴躁,因为他总是不高兴,而不高兴的原因是他想下山闯荡一番,看看山下的大世界,可父亲又不让他去。没人在意基基·阿鲁,因为他什么也不是。

芒奇山上每年都有一个节日,所有高山族人都会参加,他们聚集到盆地中央,在那儿吃喝玩乐一整天。年轻人又唱又跳,女人们摆开桌子、端上好菜,男人们则奏奏乐、讲讲童话。

基基·阿鲁常常会跟父母一起去参加节日活动,然后闷闷不乐地坐到一边,既不去唱歌也不去跳舞,更不会跟别的年轻人说话。因此,这个节日并不会让他觉得比平时更快乐。这一次,他对比尼·阿鲁和莫普西·阿鲁说,他不想去了。他说,他宁愿呆在家里,自己生闷气,于是父母欣然答应了他。

等到家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基基决定到他父亲房间里转转,因为父亲一直不许他进去,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父亲过去施魔法的工具。走进父亲的房间时,他被一块地板绊了一下。他把房间里到处都搜遍了,可是没有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因为那些工具早已被销毁了。

多么失望啊!他只好离开房间,可又被同一块地板绊了一下。这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检查了这块地板后,他发现这块地板被人撬过,然后又重新照原样钉上,因此它比别的地板稍稍高了一点儿。可是,父亲为什么要把这块地板撬起来呢?他是不是在地板下藏了什么魔法工具呢?

基基找来一把凿子,撬开了地板,可什么也没有发现。正打算把地板装回去的时候,地板从他手里滑落在地,还翻了个面,他发现它背面写了些什么。屋里光线很暗,于是他把它拿到窗边仔细观察,发现这些文字详细描述了怎样念“Pyrzqxgl”这个魔咒,念了它就能马上把任何人变成任何东西,再念一遍就能变回原样。

一开始,基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多么神奇的秘密,他只觉得它可能会派上什么用场,于是他找了一张纸,把“Pyrzqxgl”的念法一五一十地抄下来。然后把纸叠好放进兜里,再把地板装回原处,这样就没人能注意到它曾被动过。

做完这些以后,基基走进花园,坐在一棵树下,把这张纸上的内容仔细研究了一番。他一直想离开芒奇山,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特别是奥兹国——这时他想到一个主意:如果把自己变成一只鸟,就能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且随时可以再飞回来。不过,他必须先把这个魔咒的念法牢记在心,因为变成一只鸟以后,就不能随身带上纸条了,要是忘了怎么念咒语,自己就无法变回原形。

于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来学习怎么念咒语,并在心里默念了百遍,直到确信自己不会忘记为止。不过为了以往万一,他把这张纸装进一个锡盒,藏在花园里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用小石子掩盖起来。

这时天色已晚,基基打算在父母从聚会回来之前小试身手,于是他站在前廊那儿说:“我想变成一只像雄鹰一般强壮的大鸟——Pyrzqxgl!”

发音很正确,于是刹那间他就发现自己完全改变了形状。他扑腾着翅膀,跳到门廊的栏杆上,“呱呱,呱呱”地叫着。

他哈哈大笑,压住嗓音说:“这鸟的叫声真好玩儿。接下来得试试翅膀了,看看它们够不够强壮,是不是有飞跃沙漠的能耐。”

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打算实施走出奥兹国的首次旅行。他偷走了变形的秘密,也知道施魔法违反了奥兹国法律。格林达或者奥兹巫师也许会发现并惩罚他,所以,最好离奥兹国远点儿。

基基慢慢地升到空中,凭着宽大的翅膀在芒奇山顶的盆地上空悠悠盘旋。在这样的高度,他能远远地望到灼热的死亡沙漠那边的另一个国家,去那儿探险也许很有意思。于是他平稳有力地挥动翅膀,朝那个方向开始了长途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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