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广陵,吴王宫。
刘濞独自背对着门的方向,坐在大殿上看地图。一侍者从门口处进来,托着一只封盒的简书,小心翼翼地站在刘濞身后。
侍者:“大王,长安来的涵简。”
刘濞转过身来:“放那里吧。”然后打开看看,又放下了。
应高一边走一边高兴地对着刘濞手舞足蹈进到大殿里来:“大王!成了!成了!”
刘濞站起来迎着他:“怎么样?快坐下说说情况,寡人这几天都等得快要急死了!你要再不回来,寡人就要亲自上阵了!”
应高:“大王,别着急,让在下喝口水。”
刘濞朝殿旁一侧一挥手:“哦,快!给应中大夫上茶。”
应高:“谢大王!”
刘濞看着那应高一气喝下一杯水,才说:“说吧。”
应高:“下臣这一趟先去了胶西国,那刘卬先还不想见咱。为了见他,下臣事先买通了胶西国的中大夫,让他在那里通融了一下。”
刘濞:“寡人就说嘛!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嗨,那个刘卬,都什么时候了,还前怕狼后怕虎的,皇上都已经拿刀架在他脖梗子上了!”
应高:“可不是?简直不觉死的鬼嘛!”
刘濞:“你快说,现在那胶西王的态度如何?”
应高:“下臣跟他陈明了厉害,又告诉他先前咱们商量好的那些话,说以后干成了,大王您愿同他平分天下,等等……”
刘濞点头:“就是,该说的话也还是要说的,至于以后怎么做,那还要看事情走到哪一步。”
应高:“是啊!无论如何,胶西王已经答应了,并且答应派人去联络齐王,菑川王、胶东王、济南王和济北王了,争取一起发兵。”
刘濞:“那,其他几个诸侯国怎么样呢?动还是不动?”
应高:“下臣从胶西国又去了楚国……”
刘濞:“楚国的情况怎么样?”
应高:“真的跟大王预料的一样,楚王一听说下臣从吴国来,非常欢迎,然后还没等我开口,就开始大骂朝廷,骂那御使大夫晁错!说朝廷明摆着小题大做,要拿他楚国开刀,照这样下去,楚国简直没活路了!这一回就是我们吴国不反,光他楚国也是要反的了!”
刘濞脸上顿时绽开笑纹:“看看,寡人说得怎么样?他刘戊到底不同,而且楚国那地方民风骠駻,人有血性的嘛!再说说,其他几个诸侯国的情况怎么样?”
应高:“大同小异,有几个小国开始都有些顾虑,怕弄不好再被朝廷一窝端了,下臣说了大王您的态度和想法,他们感觉只要大家一起干,肯定有希望,这有希望的事儿,谁不愿干呀!”
刘濞搓着手站起来:“哦,对了,这里有一封长安来的书信,爱卿看看吧。”
应高接过那封书简,扫了一眼:“是太子妃写来的。”
刘濞冷笑:“还什么太子妃,人家现在是夫人了!皇上亲封的。”
应高:“那又怎么样?她现在还没有再嫁,名份上还是我们吴国人。”
刘濞:“只怕早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
应高说着话,粗略看了一遍书简,搁下,笑笑:“很明显,她这是为刘启充当说客来了!”
刘濞拿起那信又瞅了一眼:“哼,劝寡人不要起兵造反,要跟皇上讲和,她忘了她的丈夫、我儿刘贤是怎么死的了?到底是女人啊!怪不得人都说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看来这女人硬是靠不住嘛!”
应高:“可以理解的,皇上那里又是封她为夫人,又是派人给我们太子修墓守陵的,还不为了她太子妃的身份,争取她为朝廷做事?”
刘濞:“看来这小女子,寡人对她再怎么样照应也是白搭。”
应高:“情理之中嘛——到底人家根儿不在咱这块儿。”
刘濞:“唉,不说她了!你就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应高:“依下臣看,还是要先在一起照个面,发个檄文!接着就开始招兵募马,准备西征长安!”
4、长安,未央宫偏殿。
春陀一路轻手轻脚行至大殿正中景帝案前:“陛下,御使大夫晁错求见!”
景帝从面前的几案上挥挥手:“叫他进来。”
晁错手执竹简走进侧殿,朝景帝行礼。
晁错:“晁错参见陛下。”
景帝:“起来吧!手里拿的什么?”
晁错:“这个是吴国线人那里送来的函书。”
景帝:“来得好,朕这儿正等着他吴国的消息呢!”
晁错将函简呈上,景帝简单御览了撂在案上,有点气恼地转过身去:“这个袁盎!”遂又转过身来问晁错:“爱卿打算怎么处置他呢?”
晁错:“在这种关健的节口,他袁盎不履行监督维稳之职,竟然收受封国诸侯的贿赂,且闭门不出。失职不说,下臣恐怕他私底下就是跟那刘濞串通一气也未可知的。依臣之见,只有杀一儆百!”
景帝皱眉思索片刻:“太重了点吧!毕竟三朝元老了,这人朕是知道的,一向也还算清廉,是个忠臣,就算他收受了那吴王刘濞的贿赂,也是一时糊涂罢了!再说除了这函简,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佐证他的受贿之罪,若如此便轻易杀了他,朕恐怕众卿不服啊!”
晁错:“那就……先裁辙了他的丞相一职,贬为庶民?”
景帝:“这个……朕准了。”
晁错:“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