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昌邑,周亚夫中军帐。
周亚夫和赵涉等几位将军在军帐内对着一面地图在议事。
赵涉:“棘壁城是梁国的东大门,在芒砀山之南,现已被叛军攻陷,据报梁国三万军队损失惨重,残部俱已退往睢阳……”
忽然有帐外门尉来报:“报——帐外有梁国信使求见!”
周亚夫与将军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才说:“让他进来!”
赵涉抬手:“且慢!”
周亚夫诧异地看着他:“公有话讲?”
赵涉:“在下猜想,一定是梁王求援来了!将军此次征讨吴楚,举足轻重,非同小可,若此一战能胜,则刘氏宗庙安,天下百姓安,若是不能战胜,则天下危矣!关系重大!在下听说吴王素来富有,门下蓄养死士已久,况楚地民风剽悍,世所耳闻,眼下吴楚两国兵师联合在一起,势头正猛,可谓锐不可挡,请将军千万避过吴楚联军的锋头。”
周亚夫:“这个本将军心中有数。”
赵涉:“末将听说梁国自新帝登基以来就不断扩大军事储备,现正当兵强马壮之时,加之城墙高固,武备精良,量也能抵得那吴楚一些时日,以磨蚀掉叛军的锐气。等到二者的力量耗竭怠尽,我军再乘其疲惫之时,来个穷寇猛追,定能将其一举拿下!”
周亚夫欣赏地看着赵涉:“说得好!本太尉亦作如此打算。”然后才对那门尉说:“让那梁国信差进来吧!”
梁兵信差手捧着书简进帐,向周亚夫行礼道:“梁军信使拜见周大将军!”
周亚夫:“免礼。手上拿的什么?”
梁兵:“大将军,吴楚联军四十多万今在棘壁城与我梁军交战,现已攻下我梁国东部城池棘壁,我梁军在此一仗中死伤将士三万人,已近整个梁军兵士半数之多,而数十万叛军在攻克棘壁之后,又长途奔袭,直奔睢阳而来,睢阳城即刻危在旦夕!今有我们大王简书在此,请求周将军发兵救援!”
周亚夫接过书简,淡淡地说:“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梁兵仍然低头行礼:“敢问周将军何时发兵?”
周亚夫朝他挥挥手:“容本太尉与几位将军商议一下。”
梁兵将双手举过头顶:“请求将军尽早发兵,不然,梁国危矣!”
周亚夫和赵涉等几位将军又相互碰了一下眼神,由赵涉开口道:“你回去告诉梁王,周太尉暂时不能出兵相救!”
梁兵:“周将军……”
周亚夫挥挥手:“你回去告诉梁王,我们这里另有军务,所属军队只听皇上调遣,不能随意调派。”
梁兵:“周将军,梁国危在旦夕,一旦梁国失守,直接危及长安,请大将军三思啊!”
周亚夫转过身去:“梁国城池坚固,武器粮草充足,又有强兵重臣把守,定不会失利、有负朝廷的!”
梁兵:“大将军,事关重大,还请周将军……”
赵涉:“将他快快轰了出去!”
梁兵:“大将军,梁国数万军士和百姓都在翘首以盼,十万火急,请将军务必出兵救援啊……”
看着梁兵被强行拖走,周亚夫略显不忍,皱着眉头对赵涉说:“其实早在长安发兵之前,本太尉也曾有过如你刚才的设想,并曾对陛下禀报……但没想到吴楚联军出手这样迅猛,如果万一睢阳不保,梁地有失,危及长安,届时如之奈何?”
赵涉:“将军稍安勿躁,兵书上有句话叫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况将军刚才也说过,梁国城池坚固,武器粮草充足,只要将士齐心合力,坚守一两个月应当没有问题。”
周亚夫转过身来,长叹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赵涉:“将军要想取得平叛的全盘胜利,就必得有所舍弃,万不可存妇人之仁。”
周亚夫:“愿如汝之所言。”
4、睢阳。睢阳城楼前。
吴楚联军兵临睢阳城下,在城门前的开阔地上排起长阵。据城楼上放眼望去,城下到处是两国叛军混在一起的旗帜、战车、高头大马……
兵士们举着盾牌,握着弓箭,严阵以待的样子。
吴王刘濞和楚王刘戊并排站在队伍前面。
刘濞开始朝城头喊话:“刘武小侄,你这个杀人帮凶!还不快快给寡人出来受降!当年就是你和你的那个太子哥哥一起,弟兄俩个合伙杀了寡人的儿子!这个仇我刘濞永世不会忘记!现在,你就快快下来受死吧!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睢阳城就能挡住七国联军的千军万马了?别再当那刘启的替死鬼了!快醒醒吧!
梁王在城楼上现身:“刘濞,本王看在你父亲和高祖爷亲兄弟的份上,寡人尊你一声堂叔父,说起你偌大的年纪,还做出这样背叛朝廷,大逆不道的事,真是猪狗不如!”
刘濞:“刘武小侄,休得狂妄!现在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刘启这一回是拿你梁国当垫背!叫你为整个大汉挡箭呢!把你放这里跟我们吴楚联军死磕,不过是他刘启的另一手削弱你势力的办法罢了!刘武小侄!叔的话放这儿,你小侄个不觉死的鬼——就算你在这里使出你吃奶的力气挡住我们,打赢了这一仗,你那虎狼一样的皇兄以后也不会饶过你的……”
梁王毫不示弱,在城楼上高声大笑:“刘濞老贼,想当初,你是如何在高皇帝面前发的誓?决不造反——这话是谁说的?”
刘濞深恐梁王刘武在阵前继续说下去,会影响吴楚两国军心,只得猛地吆喝起来,试图使刘武不能再说下去:“好你个黄口小儿,竟敢辱骂我,辱骂你的长辈!你这哪里还有一点刘氏子孙的样子?分明是不肖子孙!大汉江山原就不该由你们这一支承继,是一场诛吕大战,才让你这庶出的父兄得了便宜!现在反来以刘氏宗亲为敌,抢夺高祖分封给我们的土地……”
刘驹在一旁听得早已经不耐烦,叫道:“父王跟他费什么话?直接就叫他下来受降好了!不然我们就踏平了睢阳,将整个睢阳屠城,无论老少一个活口不留!还要拿他刘武的头来祭我吴国的大旗!然后一直打到长安去!”
刘戊也说:“跟这个黄口小儿罗嗦什么,本王早不耐烦了!”转身对身后的弓箭手说:“给我张弓射箭!谁拿下刘武的头赏万金!”
他的话音刚落,听得一阵搭躬射箭,就见有黑压压的疾雨一样的箭矢射向城楼……
城楼之上,就听得有箭头射在墙壁和盾牌上的声音,偶尔杂夹有中箭兵卒的呻吟声……
睢阳侯:“大王快躲开城垛……”
邹阳:“护驾!”
一阵箭雨之后,两军阵前恢复了平静。
刘濞转过身来,招手让大家收了兵器,一手叉腰转回身对吴楚联军道:“吴国和楚国的老少爷们!我们都知道梁王深得皇上偏爱,把大汉天下几乎所有的金银财宝都给他弄到梁国来了!现在我们只要杀进睢阳城,梁国所有的金银财宝就都是我们大家的了!大家说,好不好?”
吴楚联军士兵们联声叫着:“好!”“好!”“好!”
数万吴楚联军顿时噢噢叫着朝睢阳城楼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