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长安郊外。墓地。
芷兰身穿银狐色斗蓬走在去往墓地的林间小路。
远远地,就见一顶装饰花丽的轿子停在距离刘贤陵墓不远处的路边。
芷兰一步步走近,就见刘贤的墓碑前,早已摆满了祭品供果,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女子正在那里长揖祭拜,她身旁还站着另一女子,亦是服饰华贵,气宇轩昂。
听得背后有声响,二女子一齐回过头来,一见芷兰,忙迎了过来。
芷兰与她们六目相对,略显紧张,想回避,却因路窄躲不开,正想从她们身边跨过去,其中一个女子却拦住她的去路。
女子:“吴太子妃吧?”
芷兰点头:“请二位见谅,芷兰好似并不识得二位。”
女子:“吴太子妃,本宫乃馆陶公主刘嫖是也,想必太子妃也是听说过吧?眼前这位更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皇太子妃薄娘娘。”
芷兰闻言吃了一惊,赶紧下跪叩头行礼。
芷兰:“民女芷兰拜见馆陶公主,拜见皇太子妃薄娘娘!”
薄太子妃:“吴太子妃快快请起,本宫在此等你好久了!”薄太子妃说着便躬身下拜。
芷兰见薄太子妃下拜吓了一跳,赶紧还礼:“皇太子妃薄娘娘快快请起!薄娘娘如此大礼,芷兰如何生受得起!?”
薄太子妃:“本宫与馆陶姐姐早说要来祭奠吴太子、拜见吴太子妃的,一直延误至今,实在是来迟了!望吴太子妃见谅。”说着又要行礼,芷兰忙拦住,一时间二人皆显得有些无措。
芷兰:“娘娘有话好说。”
薄太子妃执意要行礼:“吴太子妃,这个礼本宫一定要见的。”
芷兰:“绝对不可!薄娘娘有话请讲。”
薄太子妃:“请吴太子妃答应救太子殿下出永巷!”
芷兰一时怔住:“薄娘娘,您说什么?”
薄太子妃:“请吴太子妃救皇太子出永巷。”
芷兰恍惚地答应:“哦……”
薄太子妃立时欢天喜地:“本宫就知道,吴太子妃深明大义,通情达理。”
芷兰听她如此说,渐露不悦,正色道:“薄娘娘,你我同为夫君而来,只不过一个活着,一个已经死了!对于尚在永巷诏狱的太子殿下,哪里是芷兰一小女子能救得了的?”
刘嫖一旁笑道:“吴太子妃此言在理,我等今天来这里,原本还有一事相求,请吴太子妃务必赏光。”
芷兰:“馆陶公主太过客气,小女子不敢当,公主有话请讲。”
薄太子妃:“太后和皇后早有言传,请吴太子妃到宫里坐坐,想必这个面子吴太子妃还肯给吧?”
刘嫖:“是的,太后年纪大了,行动不便,皇后眼睛又不甚好,所以只好请吴太子妃进宫觐见。”
芷兰赶紧施礼:“芷兰不敢当,芷兰只是藩国一去世太子的妃子,不敢当太后、皇后、公主、皇太子妃如此抬举。”
刘嫖和薄氏相互对视了一眼,二又都朝芷兰讪笑。
刘嫖:“本宫听说吴太子妃从小熟读六经,能文能武,非一般女子可比,又是刘氏宗亲的媳妇,我们家老太太想见见你,就想跟你拉拉家常,万望吴太子妃不要拒绝。”
薄太子妃:“正是,太后常居深宫,宗室女眷们难得一见,所以特别想请吴太子妃进宫一见,请吴太子妃务必答应。”
芷兰笑了:“芷兰若不答应,难道要抗旨不成?”
刘嫖当即拍手道:“这就是了。”
2、长安,薄太后寝宫。
薄太后居中高座,窦皇后坐在一旁,余者分两厢就座。
薄太后:“你说那个女子,她叫什么名字?”
窦皇后:“她是樊陵侯的长女,名叫樊芷兰,母后怎么竟忘了?她与那吴太子的婚事,当年还是母后授意皇上亲赐的呢!”
薄太后:“哦,老身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还是那吴太子托了你舅舅的情面来求到老身这里的。”
窦皇后:“可不是么?母后当年也是看在这孩子的品行好,若嫁到吴国对朝廷有利才许他们两个诸侯国之间联姻的。”
门仆:“馆陶公主到!太子妃薄娘娘到!吴太子妃到!
窦皇后:“说话就来了!“
薄太后:“能来就好。”说着朝门口那里点点头:“请她们进来!”
门仆:“诺。”
芷兰随刘嫖和薄太子妃进来。
薄太后朝芷兰问道:“是吴太子妃么?”
芷兰近前下跪:“臣女芷兰拜见皇太后,拜见皇后,皇太后,皇后长乐未央!”
薄太后:“好孩子,老身等了你好久了!来,快过来!坐到哀家这旁边来,叫哀家好好看看你!”
芷兰几分拘谨地起身走过去,早有人拿过垫子来,放在薄太后身旁。芷兰拘谨地侧跪了,说:“多谢太后抬举臣女。”
薄太后伸出手在芷兰手上肩上爱怜地轻拂了一下,说:“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父亲睢阳侯,那也是个大将军,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哀家都有好多年都没见过他了!这个人真是的,他也不来长安看看老身。”
芷兰小声为父亲分辩说:“芷兰父亲也是好久没来过长安了,因而没能进宫来探望太后,芷兰这里替父亲告罪!,请太后恕罪。”
薄太后不无埋怨:“都是贾谊那个列侯之国害的!”又朝芷兰笑道:“睢阳侯养了这么好一个姑娘,哪里有罪,老身赏他还来不及呢!嗯,赏他什么呢?他现在已经是侯爵,哀家就赏他千金吧!”
芷兰:“芷兰叩谢太后赏赐。”
薄太后拉着芷兰的手拍了拍:“嗯,好了!人我看过,话我可要说了——孩子,过去的事就叫它过去吧!一家人难得到一起,谁还没有个言差语错?那手轻手重的事儿,就得看各人的定数与造化了!孩子你说是不是?”
芷兰点头:“太后当然言之有理。”
薄太后:“早听说你是个通诗书识大体的好孩子,听说你对人说‘已经死了一个了,不能再搭上一个’,这话可是你说的?”见芷兰点头,又说:“这话说得最是通情理,善解人意。”
窦皇后这会儿也坐过来,拉着芷兰的另一只手。
窦皇后:“好孩子,本宫眼睛虽说看不见,可耳朵能听见,你跟太后说的话,本宫都听见了!吴太子妃如若不嫌弃,本宫愿意收你为义女,以后你就是本朝公主,与本宫的女儿馆陶公主一样尊贵,你可愿意?”
芷兰:“芷兰恭谢太后和皇后的抬举,只是芷兰命薄福浅,怕承受不起如此厚爱……”
薄太后不悦:“这孩子,刚才还说你懂事,这会儿看,又像是个不甚懂的,皇后那是真心爱惜,想与你亲上加亲,你若推辞,没的寒了老身与皇后的这片心意。”
芷兰再次跪倒行礼:“芷兰叩谢天恩,叩谢皇太后、皇后的恩典,恭祝皇太后、皇后长乐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