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对芷兰点点头:“好一个理所应当,居功而不贪功,寡人喜欢。寡人刚才站在这里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梁国真的能够也像吴国一样富庶,并能够在此地修成一座很大很美的大园子,像……”忽然对芷兰:“哎,我都想不起来了,你说像什么?”
芷兰:“‘王在灵囿,鹰鹿枚伏。麀鹿灌灌,白鸟篙篙。王在灵沼,砖切鱼跃’——这个说的是周文王的园林。”
刘武:“哦,还有……”
芷兰:“竭石宫,秦始皇的行宫别院。”
刘武:“对。”
芷兰:“其他还有‘端木叔私园’。”
刘武:“没错,那个也还可以。别的还有吗?”
芷兰:“蔡相园——姜子牙住过的地方。”
刘武:“据说很美的一个去处。”
芷兰:“另外还有楚灵王的章华台。”
刘武:“对对,那个甚美,我梁国就要建一座那样的风景园林。”
芷兰:“要这么说可多了去了!另外还有夫差的姑苏台,卫武公的淇园,晋灵公的桃园……”
刘武:“足够了!我,刘武,不久的将来就要在这里建成一座大汉天下梁国的园林!”
芷兰轻轻拍起巴掌:“三生有幸!”
刘武回头注意地看她:“真的么?”
芷兰:“芷兰庆幸自己将要在这里亲眼见证一座旷世园林的落成。”
刘武:“真的!芷兰,我们所说的这一切并非一场虚梦,这个梁国的园林一定会在我刘武的手上落成,园子落成后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邀请全天下的文人雅士都到我们梁地来,这些文人雅士不光有读书人,谋士,还有琴师,歌手,骑士和猎手,就如你那天同司马先生在一起说的——要在这个埋葬着贾太傅衣冢的地方,建一个高台……哎,芷兰,寡人还有个不情之请,想把你永久地留在梁国,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芷兰笑了:“我当然不走了,这里是我的家呀!”
刘武:“没错,这里是你的家,我要你一直在这里,跟寡人一起打造这个家。”
芷兰原本还要调侃,见他一本正经,便也庄重起来:“当然,这里过去是我的家,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我的家。”
刘武微笑起来,笑得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显得干净,稚气,像一个大男孩:“那可太好了!寡人刚正在想,如果梁国以后建成一个理想王国,那梁园就会是一个梦想中的大花园,这样一个王国,一个像梦一样美的园子,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理想中的女主人呢!”
芷兰也微笑地望着他:“大王说的女主人当然会有的。”
刘武:“依我看,这个女主人唯有你最合适!”
芷兰惊讶地一怔,不禁脱口道:“我?”
刘武微笑着凑近盯着她:“你!”
芷兰忙忙后退:“不!不不!”
刘武的脸僵硬了:“为什么?”
芷兰的眼帘垂下来:“不为什么。”
刘武的脸色却有变,生硬道:“本王的女主人一定就是你,除了你,本王谁也不要!”
芷兰抬头望望他,又望望远处,遂摇头道:“大王不要任性,别忘了你不光是你自己的,你还是陛下的,皇后的,还更是太后的,她们都会告诉你,你未来梁园的女主人是谁的,大王可一定要耐心等待哦!芷兰告退了。”说完,朝不远处招呼莲儿。
刘武:“不……”欲向前拦阻。
芷兰躬身朝刘武行礼:“大王留步。”说完急忙转过身去……
杏儿走来,小心地的搀扶住她:“大小姐,你怎么了?”
芷兰没有说话,轻轻拨开了那双欲要搀扶她的手。
7、长安,长乐宫薄太后寝殿。
薄太后惊讶的一张脸:“什么?武儿要皇帝为他和那前吴太子妃赐婚?”
文帝躬身:“是的,母后。”
薄太后沉吟片刻,忽儿将目光投向窦皇后:“你这当娘的怎么说?”
窦皇后垂首:“儿臣听母后的。”
薄太后不满道:“老身现在是在问你。”
窦皇后迟疑踌躇道:“儿臣……”
薄太后则不耐烦道:“好了!皇帝怎么说?”
文帝:“儿子想……那女子虽说人品样貌说得过去,只是做武儿的王后么,似乎不太妥当。”
薄太后:“哪里是不太妥当,是很不妥当!”
文帝:“儿子但凭母后教诲。”
薄太后:“且不说这女子有没有出格之处,就凭她曾经是吴太子的遗霜这一件事,就不能再为我武儿之妇!”
文帝附首道:“母后此言极是。”
窦皇后却有些为难地嗫嚅道:“话虽这么说,儿臣私底下还是有些担心。”
薄太后转头朝她:“担心什么?”
窦皇后矜持道:“儿臣担心会伤了武儿的心,毕竟那孩子身上有些书生意气……另外还有那樊陵侯,也是朝廷老人了,怕有伤他的体面……”
薄太后:“武儿的事说来也不难,只尽快再给武儿说上一门好亲事……想我刘氏富有四海,别说是千里万里挑一,就是万万里面挑一个女子,那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窦皇后:“母后所虑极是,只是……”
薄太后:“你还怕什么?”
窦皇后:“儿臣怕的是一旦武儿看中了那女子,只怕以后再有任凭什么样的女子都是入不了武儿的眼的。”
薄太后:“这个么?倒有些叫人为难了。”
文帝:“朕听说那樊陵侯还有一女子,年龄也相当,无论样貌、品行都是不输这吴太子妃的。”
薄太后拍手道:“要那样最好!这样一来,只怕无论李家还是武儿本人都再不好说什么了。”
文帝:“那就快快传旨给他们赐婚……”
薄太后:“慢着!依老身看,这事不可张扬,万一……这么着……”
薄太后的声音低下来,招手令窦后与文帝近前,一番耳语。
须臾,文帝抬起头来,似有所思,而窦皇后则皱眉沉吟良久……
薄太后:“这件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幸好咱个此前,对那女子还算厚道……”
文帝看了看窦皇后,宽慰说:“……至于武儿,是个极孝顺的好孩子,想必也不会出大格。”
窦皇后看了看薄太后,又看了看文帝,略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