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进山
距离上次的事已经有几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紫瑶就是哪里也不想去，谁也不想见，她就一直在自己房里闷着，到点了糯糯就会准时送饭来，晚上和糯糯吃完饭，早早收拾停当，就接着去房里窝着，沐雨想来看她，也被她拒绝了，糯糯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会用担心的眼神瞅瞅她。其实她很想告诉糯糯，她没事，只是有些累罢了。
这天清晨，苏紫瑶早就醒了，只是赖着不想起床，拥着被子发呆，结果却接到了金赫轩的电话，没想到这家伙做事效率还挺高，琉璃境居然被他找到了，还有绘制详细的地图，苏紫瑶有些激动，连早饭都没吃就去见他了，只是她还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南宫睿居然也要到琉璃境所在地出差，这是巧合吗？显然不是，世界上很多的巧合不过都是人为罢了。她的心莫名有些加速，难不成，他也要去取谪仙草，总不至于会为了她吧？特别是在有了那件事之后？她有些不敢想，南宫睿有时就像个疯子，谁会知道疯子究竟会做出些什么？有一瞬间，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问清楚，如果真如她想，她就会严肃的警告他，让他不要去，她的事和他无关。可是如果他仅仅只是出差呢？那自己岂不是很可笑？算了，如果他真要去琉璃境，大家总会遇上，她希望遇上他吗？苏紫瑶烦乱的甩甩头，只拿出手机订了明天的机票，金赫轩告诉过她，南宫睿订的就是明天上午的，因为他在航空公司的朋友无意中透露给他的。
苏紫瑶不想南宫睿赶在他的前面，但是上午的飞机也只有一班，所以她能做到的就只能是早点起，早点到。可也奇怪，一路上居然没有看到南宫睿，直到下了飞机，也依然没见到，是人太多了，还是金赫轩的消息有误？苏紫瑶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拖着行李箱往前走，突然撞在一个人身上，她刚想说对不起，抬眼却发现竟然是南宫睿，一时愣了一下，之后便想绕过他，他却再次拉住她：“苏紫瑶，对不起！”他声音不大，却很真诚，而且还有些沙哑，苏紫瑶不禁看了他一眼，才发现几天不见，他居然憔悴了，瘦了些，眼眶都有些发黑，脸颊上还有淡淡的淤青，那应该是糯糯打的吧，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儿，他这样的体质居然好几天都没有恢复如初？苏紫瑶不肯也不愿承认自己有些心软，但是语气还是不自觉软了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帮你达成心愿、、、、、、”“我不用、、、、、、”“凡人是进不了琉璃境的，更别说拿谪仙草，你放心，我是自愿的，没有任何条件。拿到之后，如果你实在烦我，我保证以后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我南宫睿说到做到！”“我其实也没、、、、、、”苏紫瑶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选择把不太讨厌他的话咽了回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南宫睿虽然霸道、脾气不好，可是好歹也救过她很多回，按说不该走到如此境地。可是她一见他就总忍不住炸毛，而且她一直都觉得他们不能在一起，也许是因为糯糯，也许是因为瑶光，人们不是常说：“太不同的往往都是不祥的”嘛，这一生，紫瑶从未想过轰轰烈烈，她很久之前就一直活得像个老人，对情事更是寡淡，总觉得找个温和之人，不咸不淡、不争不吵的过一辈子就很好，况且糯糯还会一直陪着她，真的很好。南宫睿的出现就像一个意外打乱了她所有的一切，所以她才会那么抗拒吧。既然抗拒，又何必给对方希望。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转向南宫睿：“取谪仙草，是我的事，和你真的没有关系，你确定一定要去冒这个险？我不仅不会感激你，而且还会很别扭，因为恩情对于我而言从来都只是负担，道德绑架不了我，我只会选择远离你，淡忘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有人说我高冷，高不高不知道，但是我是真的冷，从心里冷，你懂吗？”“你不用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取谪仙草是我愿意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苏紫瑶不再理他，只甩开他的手，一路向前，可是面对陌生的城市、熙攘的人群，只一小会儿，她就迷失了方向，地图再详细，对一个没有丝毫方向感的人而言，根本就没有半点意义。“这边。”南宫睿有些无奈的拉了她一下。他们后来搭了很久的长途汽车，苏紫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南宫睿身上，自己还搭着他的衣服，不禁有些窘，赶紧坐直了身子，看看外面居然已经黑了。下了车，苏紫瑶发现他们应该是置身在一个山坳里，四周都是高山和植被吧，反正黑黑的，像一个个巨人，包围着他们。村子里没有路灯，只有零零散散的灯光从人家的窗子里透出来，空气中有些湿漉漉的，脚下的路应该是石头的，不平还硬且滑，她总走不稳，所以南宫睿便轻轻搀着她。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民宿，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年轻人迎了出来，人很热情也很利落。进了房间，紫瑶本来想上个网，然后睡觉，毕竟明天一早还要上山的，可是鼓捣了半天，才发现，信号太差了，时断时续，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可能有点儿憋气吧，反倒精神了很多，说什么也睡不着了，实在没事做，只得关了灯，在黑暗里瞪着一双眼睛发呆。却听见窗外似乎有什么声音，接着一道黑影蹿了过去，苏紫瑶心里一紧，头皮发麻，以前看过的鬼片片段也适时涌现，不禁大声喊了起来，然后摸索着下床去开灯，可能因为恐惧的缘故，她被桌角绊了一下，直直向前倒去，这时听见砰的一声，飞快晃过来一个人影，将她稳稳接住，并按进怀里，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苏紫瑶瞬间就平静了很多，她知道进来的人只能是南宫睿。南宫睿将灯打开，扶着她在床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好些了吗？看到了什么？”“我，我就看到个黑影在窗外，一闪就过去了，也没看清。可能我之前看鬼片看的有点多。”“你真鬼都见过，还会怕那些假的？”“我真鬼也怕呀，在河边那次，我，我也很害怕。你这是在嘲笑我吗？”“怎么会？女人胆小才更可爱吧。”“你、、、、、、”南宫睿看着苏紫瑶有些涨红的脸颊，转了话题：“明早还要进山，你早点睡，我在椅子上将就一下就好。”“要不，你，你在地上睡，把那边的被褥拿过来？”“算了吧，太麻烦，时间不早了，你快点睡吧。”苏紫瑶也没说别的，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害怕是真的，总不能让他上床来睡吧，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的居然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的时候，苏紫瑶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随后还听到了鸟鸣，睡眼惺忪的起来，就看到南宫睿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眸子正在看着他，不知怎么的苏紫瑶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模样，也是这样深邃的眼睛，只是那时的他一身冷然，莫测高深，而如今的他似乎多了一些温和，更多了一些疲惫，那些疲惫可是因为她？还来不及探究，窗外的鸟鸣声再次想起，原来窗台上竟然站了一对儿不知名的小鸟，叫声婉转，彼此唱和，那种感觉很甜、很暖、也很美好，苏紫瑶一瞬便被感动到了，心里不禁在想，如果此行没有那么危险的任务，而只是和南宫睿来游山玩水的，应该也会很美好吧。想到这里，苏紫瑶不免心惊，这次再见到南宫睿，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缘由，她回过头，发现南宫睿正在瞧着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嚷嚷道：“我要洗漱，我还要换衣服，你，你也快回去收拾吧！”南宫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开始的时候路还比较好走，但渐渐的他们便偏离了主道，拐了好几个弯之后，渐渐没了人迹，荒草竟然有半人高，树木丛生，苏紫瑶总是被树枝、草枝绊住脚步，越走越慢，南宫睿把包放在前面，蹲了下来：“上来吧，这样走，恐怕只能走夜路了。”苏紫瑶不肯，南宫睿继续说到：“不然，你就呆在这里，我会设置结界，保证你的安全。”“我不要！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会来这里，所以如果不能和你一起进去，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南宫睿转过身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到：“说什么傻话，你还得拿着谪仙草去参加你哥的婚礼呢。好了，上来吧，我们得快点，别耽误了正事。”苏紫瑶只得趴在他的背上，他倒是背的很轻松的样子，可是她的心里却沉沉的，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愧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进了一个山洞，山洞走到底，是一面石墙，显然是没路了。南宫睿将她放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不知道念了些什么，然后他站起来，看着她微笑。苏紫瑶也马上站了起来，并向他走了过去，可是却被挡了回来，明明她和南宫睿之间什么都没有，可是她试了好几回，就是无法靠近他。“别白费力气了，紫瑶，我已经设好了结界。石墙的那边就是琉璃境，你就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回来！”苏紫瑶简直要疯了，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他竟然跟她来这一招：“南宫睿！你放我出去！你混蛋，你放我出去！”“紫瑶，就算你恨我，我也必须这么做。千年之前，我就失去过你一次了，绝不能再有第二次！你放心，我有你的内丹，又修习了这么多年，我一定会全身而退，你等我出来！”他停了一下，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实在太久，24小时之后，结界就会自动打开，你就去找糯糯，你呆在这里也无用，找他可以救我。紫瑶，我先进去了！”“你回来，南宫睿！你回来！你给我打开，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混蛋！你回来！”不论苏紫瑶怎么呼喊，南宫睿还是头也不回的穿过了那堵石墙，不见了踪影。苏紫瑶最终哭累了，喊累了，也只能坐下来发呆、沉默，然后来回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