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灵栖有些小心翼翼地瞅着祁言的脸色，但无奈这人总是一副平静惯了的样子，也看不出什么花来。
“找我来，什么事？”沅灵栖尽力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来，毕竟人家刚才才知道一件不怎么好的大事，体贴懂事的她当然是要暂时抛开恩怨，友好和人交流了。
“你说你要在外面留三年，我这里可以让你住着，同时，你也要帮我找到真凶”
祁言说话甚至比平常还要冷静，之前还带点情绪，现在却一点情绪都没了。沅灵栖有些出神地这么想着，边配合地点头。
祁言抬眸看她：“这个事情都没有异议，那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沅灵栖一愣，随后点头：“问吧”。
“你真名”。
“沅灵栖，沅有芷兮的沅，万物有灵的灵，六月栖栖的栖”。
“之前你为什么会突然就生气？”
沅灵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嗯？”
“看法器的时候”。
“哦，那个啊”，沅灵栖有些尴尬地轻抓自己的脸，“因为我，很讨厌炼尸，和我家长有点关系，不过你放心我家长是好的，她和炼尸没什么关系”。
“灵具体是什么？你所拥有的能力？”
“我之前说了，生灵顺天而修行，那就会成灵，不过灵是否会有，那要看很多条件，天地灵气，本身的灵智，还有所处地方，以及很长的年岁”，沅灵栖伸开手，周围开始慢慢形成数不尽的浅金色丝线，泛着淡淡的光，看起来有点模糊虚幻。
“不同的灵有不同的能力，我算比较笼统的，操纵灵气成为这种丝线，别的灵还会更具体一点，用本体或者衍生出什么，还有吗？”
似乎犹豫了会，祁言说：“年龄”。
“……无可奉告”。
祁言缓缓松了口气，也就是不好定义辈分罢了，干脆就叫本名好了，又问：“你那位家长为什么要把你留在外面？还有，你怎么会附身在贺月旻身上？”
“对我家长我是真的猜不出她想做什么，她不管做出什么来我都不稀奇，至于附身在贺月旻身上，也是当时我比较危险然后我家长就把我的魂抽出来了，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她还是没有把苍惘山要她保护祁言的事说出来，说了估计祁言也不信，而且又要解释一堆。
祁言叹气，揉揉自己的眉心，“你应该也能感觉到你说的话，疑点很多吧？”
沅灵栖眼神飘忽，往旁边瞅。
“算了，有些事我以后再检验吧，这样，保险起见，你先立个契，这样我就能放心把你留在这”，祁言拿出一张白纸，上面有用朱砂写的红字，是一堆保证不会伤害人之类的约定。
“小兄弟，我再和你科普一下，字，只能对人起约束作用……精怪妖物之所以会听话，只是被立字的人的修为所压制，所以对我来说，你这个没用的”，沅灵栖嫌弃地把纸扔开。
祁言怔了怔，像是在消化沅灵栖的话，毕竟这和他以前接触过的概念完全不一样。
“字为人所创，以人为中心，与妖物精怪灵都没有干系，以往人只有先收服了他们才能签下字据，是因为只有修为压住了才能让他们听话，但是实际上，真正能起效用的承诺，是不需要考虑双方修为高低的”，沅灵栖双手交叉在胳肢窝，一本正经地教导。
“能起效用的必定是要对方自己的语言，可以是声音也可以是行为还可以是族**流的图案，只要对方愿意用这些属于自己的语言和你定契，那么你所制定的规则就会对它生效，不管你修为够不够，以后怎么样，它都必须遵守规则，而我，不知道自己本体，说白了是没办法和你定契的”。
沅灵栖微笑：“当然你要是不放心还是要我签也没关系，反正也是没用的”。
祁言揉揉自己眉心：“立契不行的话，别的方式又牵扯太大了……”
牵扯大可以啊，反正姑奶奶我是要当你保镖的人，沅灵栖无奈望天想着，“我没什么关系，随你”。
“以物为契行吗，物为载体定下契约，不用一方签什么，只要同意就行了，。不过这个对互相影响有点大，你同意吗？”
“我没意见啊”。
然而当祁言拿来东西的时候，沅灵栖深刻后悔当时说的没意见，她应该提一提关于定契的物件，不要太丑的事情。
“这是个什么……玩意？”
那是一块皱巴巴的木头，上面也不知道雕刻了什么，看不出形状来，用料倒是好，就是刻得不好看。
作为女孩子的沅灵栖一看就很抗拒这么丑的东西，因为要长期带在身上的。
祁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不好意思顶多也就是习惯性地抬手微微刮过鼻子，眼睛不自在地多转几下，低一下头，其余就和平常无异了，以至于沅灵栖光顾着惊讶都没看出旁边的祁言，难得害羞了。
“我做的别的东西都，分开一般不太好……”祁言抿了抿唇，不自在地低头，但是沅灵栖还是没看过来。
沅灵栖仔细想想，祁言做的大概也就莲花台或者玉佩或者项链手串，的确不太好分开，一分为二了那就，看起来挺诡异的。
“那这是什么？”沅灵栖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用指头去戳了戳。
祁言沉默了会，而后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强做镇定地说：“双生花”。
沅灵栖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他。
“小时候做的，当时练手做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再雕一个，不过，我记不清双生花的样子了”。
“你见过双生花？”这下沅灵栖眼神更诡异了，她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
“见过一次，再没有了”，祁言拿起木雕，有些苦恼地皱着眉头，“我能想到适合来定契的物件，也就这一个了，别的分开都不太好”。
沅灵栖沉痛地说：“那就这个吧，虽然看着不好看我眼不见为净就是了”。
不过她有点好奇祁言怎么把那根本看不出形状的木雕分开。
虽然木雕看着丑乎乎没有型，但是祁言还是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双生花适合切开的点也得亏当时雕的时候把两朵花分得比较开。
看着祁言专注地下刀切开木雕，沅灵栖忽然心里涌上很多感慨，现在这么厉害的天才，一出手就上百万的祁言，原来也曾经有过这么难看的作品啊，人还真是长大得快呢，这么一想，就有了一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感觉。
沅灵栖不免用慈爱的眼光满意地打量祁言。
等祁言切完，要把木雕给沅灵栖的时候，“给……”一转过身就看见了沅灵栖那个令人全身掉鸡皮疙瘩的眼神。
……这只灵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