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陆陆续续有三十人被谢青青招入,等招兵日子结束,整个振武预备营已有三十三人。
谢青青将众人召至营地空地前集合站立,开口道:“今后我便是你们的教官,负责你们日后的日常训练,我会传你们一套搏杀之术和战兵阵法,你们以后的日子便是训练这套武技和阵法,若你们有人还未有铸骨法门,可来找我索要我振武营的铸骨功法,等你们成功铸骨之后我便可让你们进入我所带领的第一纵队。”
在场的人肉身力量都是两千斤以上,也都知道肉身力量越强,今后成就越高,故而也都没有着急铸骨,大多数人来参军的目的也只是磨砺自身,打下更好的基础。
谢青青在空地上踱步,审视着众人,又道:“接下来我会给你们演示搏杀之术。”
说罢,气势一变,直冲云霄,在场众人似乎来到了尸骨炼狱,无边杀气滚滚而来。
谢青青身上血色盔甲铮铮作响,化成一道血色幻影,空地上飞沙走石,地上的细细黄沙纷纷扬起。
站在最前面的孟离,眼神紧跟着谢青青动作,心中将其默默记下。
空地上谢青青最后一拳打出,空气在拳头周围爆开,卷起气浪朝四周扩散。
谢青青收手,盔甲在太阳照射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看向最前面的孟离问道:“孟离你记住了吗?”
“回教官,我只记住了一部分。”这套搏杀之术招式复杂,环环相扣,以孟离的悟性看一遍也只能记住了一小部分。
“来演示一遍。”
孟离上前,将自己记住的部分演示出来,只是动作生涩不如谢青青那般行云流水。
待孟离演示完,谢青青便让孟离归队,而后道:“这搏杀之术不是武技功法,它是我振武营无数将士用鲜血总结出来的对敌技巧,你们每熟练一分,便在战场上多了一丝保命的希望。”
振武营冲在最前线,像一把尖刀刺入敌腹,是血甲军内最精锐最凶猛的部队,但同时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部队。所以这套用无数鲜血总结出来的搏杀技术价值比一门武技还要重。
“从今天起,你们便跟着我训练,将所有动作都要铭记在心!”谢青青大声开口,青丝飘动。
谢青青将动作放慢,一招一式拆解开教授起来。
一整天训练下来,除了吃饭一点休息时间都不曾有,众人皆是累的大汗漓漓。
“你们接下来寻找一人,两两组合对招,只准许将力量控制在两千斤,使用今日所学的搏杀之术,输了的人皆要背负对应重量的巨石围绕营地跑五十圈!”还不等孟离等人歇口气,谢青青又是发话。
而后双眼盯住孟离道:“孟离你跟我打。”
孟离呼吸一窒,他去和谢青青对打纯粹是挨揍。
小心翼翼地问道:“教官,我和你打输了也要跑吗?”
谢青青点头。
怪不得之前负责测试孟离的士兵说这谢青青是女魔头。
振武预备营所在的区域很大,加上棚帐人数皆稀少,三十二人很快便划分了场地各自对战。
孟离面色发苦,看着对面站立的谢青青。
谢青青已经将盔甲脱下,换上了一身劲装,长发挽在脑后,看上去十分干练。
“小子,注意了。”谢青青主动出手。
孟离脑海回想今日所学,伸手将谢青青的拳头挡住。
只见谢青青招式不停变换,不断出手,孟离只有被打的不断后退。
孟离被打的实在郁闷,以前都是他抓着别人打,今日竟有些抵挡不住谢青青的进攻。
谢青青找到机会,脚下一勾便将孟离踢倒在地。
“你输了。”谢青青居高临下看着孟离道:“若是在战场,跌倒在地便意味着死亡。”
两人都将力量控制在了两千斤,孟离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去空地上寻一块三千斤的石块,背负着跑五十圈!”谢青青转身,也不管躺在地上的孟离。
孟离叹了口气,他也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不足之处,之前能打赢对手,要么是纯粹的力量碾压,要么就是依靠搏命的打法,气势压倒对手。
但在战争中,每个人都想要拼命的活下去,若是不拼命便会被敌人斩杀,所以若是碰到力量与自己相当的对手,孟离不要命的打法根本不会再起作用。
爬起身来,在营地另一边找到一块巨石背负在身上,感受了一下,大概达到了三千斤,孟离便围绕着营地跑起来。
营地占地面积虽不大,只有方圆数十丈,若是换做以往,以孟离的肉身力量不出一炷香便能跑完,但如今背脊上扛负着三千斤巨石,刚开始二十圈还轻松,到了后面便已经开始腿肚子打颤,背负的巨石更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
谢青青站在空地上,背负双手,盘起的长发被放下,监督着对战输掉的人跑圈。
等孟离跑完,双腿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不停颤抖,全身肌肉酸疼,汗流如瀑,躺在空地上喘着粗气。
“回去休息,明日早食过后接着训练!”谢青青走远,声音随风飘散。
这个魔鬼!
躺在地上的众人皆是咬牙。
那日郑青松将孟离送到内城之后便径直朝平海王府走去。
“站住,此地是平海王府,闲杂人等不许进入。”一位家丁拦住了郑青松。
平海王府在平海城最中心,占地广阔,更有一整个营的血甲军驻守,就连守门的家丁都是铸骨境修为。
郑青松看着眼前修建的巍峨雄伟的平海王府,心中感慨,轻叹一声:“你进去告诉平海王,就说有一位林姓修者来拜见。”
那家丁上下打量郑青松,虽然疑惑但还是进去通报。
平海王此时正在书房,看着面前桌案上展开的天行山脉地图,目光深沉偶尔闪过一丝精芒,似在思考。
“王爷,府外有一名自称姓林的修者拜见。”房门外,管事敲着门,轻声说道。
“姓林?”平海王猛地抬头,莫非?
将搭在一旁的华贵王袍穿上,平海王打开房门,盯着管事道:“你刚才说那修者姓林?”
“是的,小人也是听了门口家丁的通报才来禀告王爷。”
平海王哈哈大笑,迈步朝府门走去。
“林老哥,果然是你!”郑青松来之前便恢复了容貌,平海王一眼便认了出来。
“季老弟。”
旁边的家丁都是大吃一惊,此人看上去平平凡凡竟然与平海王以兄弟相称。
平海王将郑青松请进府内,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些酒水吃食。
平海王与郑青松年轻时便是生死之交,郑青松战败之后回到国都被诸王排挤,请求人皇废掉郑青松长青王之位,也只有平海王站出来替他说话。
平海王给郑青松倒了一杯酒,笑道:“那日襄夷城外之事我也听说了,林老哥风采依旧,丝毫不弱于当年。”
郑青松端起酒杯喝下,酒有些烧喉,苦笑道:“那日一战也是我燃烧生命精元强行恢复战力,如今寿命恐怕已经不多,我来此是求老弟一件事。”
“我这里还有些增加寿命的天地灵物,我这便拿出来送与老哥。”平海王起身,紧张道。
郑青松摇头,语气平静,道:“没用了,我的生命力已经完全亏损。”
平海王瘫坐在凳上,听到这个消息虎目含泪,他与郑青松年轻时一起修炼,更是经历了无数生死大战,郑青松多年以来对他极为照顾,心中早已将郑青松视为兄长,如今听闻郑青松寿命无多,他怎能不悲痛,哽咽道:“老哥有何请求,小弟必然竭尽全力做到。”
“我有一个徒弟名叫孟离,想必如今已经进了血甲军预备营,我之前得罪了那万归道,我只希望我死后,那万归道若是不知耻朝我徒弟下手,希望老弟出手一救。”
郑青松一生为国,未有妻室也不曾留下子嗣,收孟离为徒过后更是将其视为己出,如今寿元将尽,心中最为挂念的还是孟离。
“老哥放心,若是那万归道对孟离下手,小弟必然拼死相护。”
听到平海王允诺,郑青松心中一轻,端着酒杯的手放下,轻轻吟诵道:
“天地皆有寿,唯我万古……”
整个人散着青色的灵光,一条条道则从体内剥落,分解消散,肌肤变老松弛,满头白发掉落,呼吸慢慢变缓,端坐在那里话语断开,生机消散。
他本来前一日便已失去生机,心中牵挂孟离硬是多撑了一天,得到平海王的许诺过后才放下心来,强行提起的生机也放松下来。
“唯我万古悠悠!”
平海王将郑青松未说完的话语接起,看着已经逝去的郑青松,心中悲恸不已,嚎啕大哭。
昔日的纵横天地,镇压边城的一代王侯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