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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九)被你辜负过的一往情深

01

六月夏天,我的眼泪比汗水坠落得更及时,你的一封简信,告示着我们之间的缘分,就此烟消雾散。

摒弃卑微的挽留,出奇的没有争吵,我不追问分开的原由,你亦不要心存愧疚。

哼着往时我们爱听的歌谣,就此转身别过,愿往后余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发生地震了?”喻小放从熟睡中惊恐弹起。

木质坚固的房门被敲得摇摇欲倒,接近蛮力撞击的声响仍在持续,似乎达不到想要的结果,绝不罢休!

虚惊一场,他浑身无力的直接躺下,随意抓起床边的被单紧紧裹住头部,即使闷得难以呼吸,仍旧不愿面对门外的是非。

不管外面天崩地裂,还是鸡飞狗走,都与自己无关,他只想尽可能争取更多的时间休息。

一连数天的东奔西跑,早已超过身体承受的极限,各个部位纷纷罢工,他的四肢似乎脱离了脑部控制,愣是不听使唤,而且浑身乏力的酸痛吞噬着每一寸神经。

“如果你再躲在里面,我立马破门而入,然后拿着相机,拍下你睡觉的美照放上网!”门外传来王文锦恶魔般的警告。

“大魔头,我投降总可以吧!”他头发蓬松,面色尽显疲态,双眼半合,连连打着哈欠,极不情愿的扭开门锁。

“这是今天外出的详细计划,你尽快瞧瞧,然后我们准备出发。”她认为自己的想法已经滴水不漏。

“恕我无能为力,今天恐怕要让你失望……”他蹲下来掩面痛哭,只不过造作得没有半点诚意。

“你今天要是给不出一个令我折服的理由,休怪我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她洗耳恭听,看他还能耍出什么样的把戏。

“我只是尘世间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不是一个毫无知觉的机器人,我有属于自己的情感,会累会饿,也会受伤……”

“求你大慈大悲,今天暂时放过我吧?”此情此景,就差他声泪俱下作为点睛之笔。

“摊上你这么一个表哥,算我倒霉!”在她看来,今天的行程安排就此作废。

竟然敢睢不起我,他眼睛连续转圈,灵机一动,便心生一计。

“留步,向来尽职尽责的我有个建议,可愿一听?”他竭力想挽回一丢丢颜面。

暗觉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今天的行程未必会落空,她目光带着期许,自然的转过身。

“听说你的蓝颜知己,今天会有一个神秘的外出任务……”他习惯性的故弄玄虚。

“赶紧说,别卖关子啦!”不需过多的提示,她马上联想到杨明。

“暂时保密,总之不会让你失望。”

“姑且先听着,要是最后发现你骗我,后果会有多严重,不必多加强调吧!”她松着手上的筋骨,发出刺耳的声响。

“事不宜迟,我现在通知他过来接你。”

得到承诺后,她脚步利索,称心如意的回到自己房间静候,已然放弃继续纠缠他的念头。

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野内,他轻手轻脚的扣上房门后,还谨慎的耳贴墙边,细细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安心的放下所有防备。

这次你是劫运难逃呀,想象到杨明受苦受累时痛苦不堪的表情,他双脚跳离地板,一瞬间身体腾空,庆贺着自己成功脱离虎口。

自由自在的气息清新可人,虽然要以杨明作为牺牲品,但他心里除了解脱的喜悦之情外,没有半分内疚。

02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尽管双向谎言被识破的可能性更高,在三思对比后,仍觉利大于弊,所以无论如何都值得铤而走险。

“你的人格魅力着实让我自愧不如!”喻小放一本正经的腔调,没有丝毫破绽。

每每这般开场白,都是为了诓我作铺垫,杨明拿着手机心中有数,不祥的预兆略过心头。

“本来今天打算和你一起回学校领录取通知书的,不料迎面的飞来横祸让我变得行动不便……”

“我们之间客套的话还是略过吧,浪费彼此宝贵的时间。”杨明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万分害怕不知不觉的掉进坑里。

“我今天想将表妹暂且寄托给你,让她与你一同前往学校。”

“未来表哥,我就知道你非常擅长成人之美的摄合。”杨明再次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本来这只是我随口的提议,可有可无,想不到她抢着同意后,还喜出望外的回房间精心收拾了一番。”

“这些经验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不要过早的灰心,终究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魅力四射。”杨明深表同情,还不忘自卖自夸。

“我算是看透了,外向的表妹,如脱弦的箭一样,留不住!”

如果沮丧有形状,他已经将杨明迷得晕头转向,唯命是从。

阿谀奉承最容易蒙弊不够集中的判断力,令其失守沦陷。

心思各异的通话结束后,俩人同一时间内陷入自我陶醉的末期阶段,易如反掌的自负,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猖狂不敛,只为幼稚的向世人证明,我才是独一无二的智者!

想到这一天无拘无束的美好时光任由自己支配,他在闭目养神的同时,还不忘着手罗列出各种各样度过的方案。

近在眼前的惊喜,让杨明彻头彻尾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照着别人设计的编程执行任务。

那些闭口不谈的事实,最终演变成谎言,那些侃侃而谈的谎言,最终描绘成事实。

03

天空中万里无云,似乎惧于太阳的威慑,提前迁移得一干二净。

屋檐下,恰巧抬眸细看,一望无际的淡蓝色尽收眼底,令人心驰神往。

正值午时,分针不偏不倚转动到约定的时间,俩人如期碰面,而喻小放早早以身体抱恙的理由,直接闭门谢客。

阳光普照的陆地上,行人寥寥可数,笔直平坦的道路似乎看不到尽头,用一目千里来形容,都不算过份。

温度不降反升的阳光处处存留,贪婪着路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认为热量是给予人类最大的恩赐。

踢着遗漏在路边的石子,乐此不疲,杨明撑着雨伞,动作似极向右边倾斜的天平,毫不在乎自己左边的身躯受到光线攻击。

微转目光,恰好能望到他的侧脸,而稍稍往上的额头处,汗水正如同冰块争分夺秒融化一般,时不可待的冒涌出来。

此情此景,仿似亲密无间的恋人,王文锦多想伸手为他拭去眉间影响视线的汗滴,只是内心残留的清醒不断警惕着,这不合适!

“这个撑伞方式,是想突显出我胖得特别占空间吗?”她总是习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设。

尽管自己的用心良苦没有得到理解,但这并不是应该放弃的提示,杨明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不为所动。

“让你牺牲自己的时间,陪着我到处瞎逛,会觉得是一种浪费吗?”

“反正我的时间又不值钱,何况像这样让它同时花在俩个人身上,似乎更划算。”他实属好了伤疤忘掉痛的类型。

“说认真的,假如我不经意间的无理取闹时让你感到委屈,千万不要无止境的忍让下去。”她并不想像期负喻小放那样去对待其他人,毕竟关系有别。

委屈?相对而言,我更求之不得呢,他一脸虔诚的点头。

“你和我表哥认识多长时间了?”

“如果没有记错,我们应该相识了十三个年头吧!”

“你们相互了解对方吗?”

“了如指掌。”

“原来如此,看来他并没有骗我……”

大事不妙,喻小放你真是无处不坑,他咬牙切齿,暗暗火冒三丈,却不敢随意回应,犹如一名突遭盘问的犯罪嫌疑人。

“他说你是一个朝三暮四,特别花心的人,还特意交待我,不要相信你所说的甜言蜜语。”

无地自处,他错愕得哑口无言,无力作出一丁点的推脱辩解。

“可是姑妈之前叮嘱过我,他也特爱鬼话连篇……”

“所以呢?”他觉得事情仍有转机,不愿错失挽救自己形象的大好机会。

“我想以自己的方式重新认识你,不愿通过道听途说去断定任何人。”

“除了夸你冰雪聪明外,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赞美之词......”

化险为夷,幸亏没有在阴沟里翻船,他紧张急促的心跳有所减缓,我迟早会找你算帐,喻小放!

辞去凝重的气氛之后,俩人顿觉相处得轻松自在,越发渐入佳境,而且每每转换话题时,都函接得不存尴尬。

04

一束光线能够轻易渗进黑暗的角落,而美梦却鲜少成真。

微风燥热,掀动边上树叶的同时,还不忘掠起你额头处的长发,调皮的你不以为然,懒于将发丝抚回原样。

幼稚的冷笑话总可以引出你不加修饰的笑容,你脸颊处浅浅的酒窝,让我迷恋深陷,

如果我们之间有机会拥有一个未来,我想执笔,以你为梦,将所有虚幻的可能性,统统化作幸福甜蜜的时光。

不留残缺的构想,让我渐觉遗憾,明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根本不切实际,可有你在身旁,我就喜欢这样犯傻天真。

终点站会让疲惫的乘客惶恐惊醒,而目的地则会让行人充满前进的动力。

路边凹显的转角,宛如熊熊大火中唯一的求生通道,让人难以粗心大意的忽略。

两旁分隔有序的梧桐树,显然经过人工精心布局排列,务求给人眼前一亮的新鲜感。

可惜,转角处颜色迥异的路牌抢尽风头,更容易招引行人驻足的目光。

“终于到了!”杨明长舒一口气,如同瞬间放下戒备的安保人员。

沿着路线,迈过转角,会轻而易举发现眼前的景象与之前相比,简直存在着千差万别。

“这个地方是?”王文锦的好奇心被一下子吊起。

“我的母校!”

汹涌的回忆渐渐被勾起,想起在这里匆匆流逝的三年时光,他自豪间透露出几分惋惜。

气势恢宏的校门率先呈现,两旁数量等同的出口无一存在差别,恰好衬托着中间的康庄大道,柱子上五花八门的装饰,创意无限,更明示着其中工程量的庞大复杂。

上方雕刻的几个大字,甚是利落随意,书写造诣的境界更是栩栩如生,可谓大巧不工。

开放式的大门,如同母亲敞开的怀抱,随时接纳留恋回望的莘莘学子。

细捋过往的见识,所遇到的门面与之相比,实在逊色不少。

引人入胜,她的步伐不由向前迈去,想要迫切尽览里头更诱人的景色。

这必然会成为我往后回忆的重要环节,她先前积攒的怀疑与失望统统成为多余。

“不介意的话,让我带你到校园里参观游览一番吧?”故地重游,他如愿成为这里最专业的说书人。

“当然不会介意!”她重复点着头,生怕他会反悔。

一路尾随,她的言行举止变得乖巧,明显区别于以往的活泼好动,倒似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学徒,神情专注认真,害怕稍不留神就会错过关键的字眼,导致一无所获。

呼吸着清新芳香的气息,他嘴里念念有词,一步一讲解,对每一处地方都作出无微不至的详细介绍,配上不停转换的手势,无异于一名称职的导游。

东西南北,所到之处,无一忽略,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语气,临近结尾依然没有切换。

由此可见,他对这片土地爱得执着深沉,对这份回忆更是倍感呵护珍惜。

“可惜,到最后仍然逃不过物是人非的命运!”他心中的豪情万丈之情眨眼消失全无,一跃间跌落至谷底。

“而走过的路,遗留下的脚印,却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她嘟着嘴,感同身受。

“有道理,况且我的鞋子码数比较大,在面积上更占优势。”

煽情的苗头正打算茁壮成长,忽被冷不丁防的笑话狠狠扼杀掉,她哭笑不得,只能翻翻白眼,以此表示无奈。

“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他顺势想牵起她近在咫尺的手腕,可是在未被对方发觉之前,迅速作罢。

带着热切的期盼,她顾不上思考提问,欣然随同。

东边的建筑物设计得标新立异,将现代化的气息展现得酣畅淋漓,只见大同小异的教室相互接连成一体,组成同一阵线,仿佛正在制造着出色的游戏关卡,若没有右上角的门牌提示,恐怕会让人产生目眩神摇的错觉。

“这里就是让我心甘情愿被骗走三年时光的地方……”他距离大门虚掩的教室只有几步之遥。

“你当时被分在哪个角落站岗?”她直来直往,不善赞赏的言词。

“如果奚落我能让你觉得快乐,我不介意舍己为人。”他心虚得无从反击,毕竟被她一语命中。

出乎意料的推门声打断俩人绕有兴致的绊嘴,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交汇到一点,象征着规模庞大的爆发即将到来。

厚重的信封凌空落下,直接与光滑的地板接触,两者低沉的碰撞声无法引起过大轰动,王雪手中的邮件划过指间,垂直坠落。

“你们认识吗?”王文锦望着惊呆的俩个人,像极了被遥控暂停的动漫角色。

“她是我以前的同学,你可以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吗?”他面露难色的转过身询问。

明知道整件事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尽管心存疑问,她还是干脆的点头应允,从三国鼎立的态势中爽快退去。

“最近还好吗?”他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着最例牌的开场白。

“我不想骗你!”王雪抿着嘴,微微低头摆动,掌心全是汗。

“你教室的所在位置不是在三楼吗,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去留无意的转移话题,不愿在这片泥潭中继续深陷。

“我想,是时候为我们之间不完整的记忆划上一个句号……”

爱情的开端与终点似乎总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它教着你如何得到,也看着你如何失去。

毕业后,我们就分手!

我眼中的笑话,恰恰成为你心里的真心话。

面带微笑时,你让我分不清哪一句是真话,故作严谨时,你让我猜不出哪一句是假话。

从此,我再也不用接二连三的编出谎言欺骗自己,也不需要卑微的等着你回心转意。

这场爱恋,并不只有你可以离开得冷酷无情,我亦可以落落大方的放下。

无法篡改的事实,我确实是输得最为彻底的一方,因为我永远失去了你!

相对而言,我可能从来没有真正到过你的心里。

“我不想为此狡辩,是我真真切切的伤害了你,甚至连一句真诚的道歉都没有留下……”

“不要说那句话好吗?如果你心里曾有过喜欢我的感觉!”

这份歉意终究长成了一根带着愧欠的利刺,插在不显眼的角落,隐隐作痛,无法触及。

无从弥补,心头的内疚将他逼向悬崖绝壁,不死不休。

“曾经以为,我只要对你怀揣足够的喜欢,就可以为我们创造出一个风雨无阻的未来……”

“原来,我只是你人生中一个可以选择遗忘的过客!”

平常的能言善辩,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失落让他变成一个任由别人训斥的坏孩子。

“今后,我不再喜欢你了!”她声音一度哽咽,笑中带泪的贴近他耳边。

岁月不扰,深情依旧,待青春散去,你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人。

就此别过,你我余生不必再找相见的理由。

不必介怀,不要记挂,你曾辜负过的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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