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贺明之是人,贪狼若要杀他,岂不是轻而易举?”文鲤拔了一根草,提出来一个问题。
此刻三人坐着溪边闲聊着。
河瞳却接着道:“哦,这就是你从来不叫贺兄为兄长的原因。”
贺轩灵:“……”
贺轩灵又看着文鲤说道:“没错,贪狼对贺明之动手确实轻而易举,但是贺明之身边有我!”她骄傲地拍了拍胸脯。
河瞳半信半疑:“哦,是吗?”
“不,不是……”贺轩灵的眼神黯淡下来,“我也是后来才只道,没有人能对贺明之下手,被裂风刃附身的人不会被杀死,但是……毕竟一物降一物,唉,我其实也没有多大的能力保护他。”
文鲤又问道:“依照轩灵姑娘之前所说的话,我和这位河瞳公子该如何救你与贺明之呢?”
贺轩灵想了一下,道:“杀死贪狼。”
“他神出鬼没,不知所踪。”
河瞳笑笑:“裂风刃的秘密可见已经泄露,你又是否觉得,只有贪狼一人盯上了贺兄呢?”
贺轩灵笃定:“是,一直以来,我也只见他的踪迹。”
文鲤迟疑,看向河瞳:“你的意思是……贪狼背后还有人?”
河瞳赞同道:“没错。所以,杀死贪狼只能缓解一时。”
“不如你把贺明之送去碧山派修行,说不定有朝一日,他还能飞升成仙。”文鲤琢磨着说了一句,眼里还闪着一丝光芒。
话一说完,河瞳就急忙笑话:“哈哈哈哈文鲤姑娘倒是时时不忘说自己门派的好话,姑娘说得倒是容易,但碧山派那些迂腐的老头们,能接纳裂风刃这把妖器吗?”
文鲤:“……”
最终气不过,文鲤又来了一句:“我师尊可是一个大好人,爱憎分明,绝不会滥杀无辜。”
河瞳眯起他那双无神的眼睛,又睁开,嘴角微微上扬,戏谑道:“你才活了多久?如此相信一个人?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像表面一样简单吗?碧山派对妖物,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因为我……”文鲤想说自己也是妖,又庆幸自己没说漏嘴。
河瞳似有不满:“因为你什么?”
“因为我是碧山派的人。”文鲤的脸上不免得有些自豪。
河瞳声音幽幽:“最初你引以为豪的东西,有一天你会引以为耻。”
文鲤觉着河瞳话里有话,但这时并不想理会他,暗自吐槽:他怎么能在我面前说碧山派的坏话呢?岂不是想跟我过不去?我明明与他无冤无仇。
“可是我觉得,裂风刃不像是妖器,而是一把神器。”文鲤总觉得,裂风刃在贺轩灵的描述中,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在一旁一直不说话只顾着拔草玩的贺轩灵突然震惊:“你如何得知?”
贺轩灵又把食指轻轻抵在唇上:“嘘……”放下手后看向周围,见没有什么人,又恢复一脸轻松的表情,朝文鲤看来。
河瞳也朝她看过来。
文鲤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或许说在哪里见过这样一把利刃,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时一个模糊的画面在文鲤的脑中闪现:男子背对着她,一身白衣飘飘,身前云雾翻滚,手上转动着一把利刃,欲要转过头来——
画面突然切断,文鲤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头莫名疼得厉害,她恍然发觉,自从下山后总会遇到这种情况。
文鲤皱皱眉:“头疼,想不起来了。”
但文鲤一直有一种感觉,必须找到裂风刃,话说之前,看见那个白面书生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心想自己不就是一把破伞吗?怎么会有这种印象?
河瞳默默看了文鲤一眼,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收回了目光。
贺轩灵这时正色道:“你们是否听说过'神奉'?”
河瞳不说话,文鲤觉得耳熟,却又说不上来什么,她摇摇头。
贺轩灵一脸神秘,接着说道:“所谓‘神奉’,指的便是上古七大神器,分别是寒血刃、赤焰箭、龙吟笛、扶桑琴、天机扇、痴梦镜、水鸣伞,据说这七大神器在千年前神魔交锋的骨原之战中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只有这寒血刃......”贺轩灵停了下来。
文鲤在听到水鸣伞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毕竟是同种族,一神一妖,悬殊差距极大,却让她有一丝紧张。
“只有这寒血刃,一直为我族守护,因为有所顾忌,只言它为裂风刃。”贺轩灵的声音压得更低。
文鲤一头雾水,河瞳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如今魔界也不作乱了,”贺轩灵笑盈盈地说着,“魔王自那骨原之战后,虽说未被降服,但似乎销声匿迹了,自此之后从不听闻过他的音讯,也是遗憾。”
文鲤不解:“不见了岂不是更好?”
贺轩灵一脸娇羞:“听说他长得甚是俊美……”
文鲤循着八卦的心继续问下去:“可有林择渊俊美?”
“你的要求也太低了,林择渊只能在人类中算是俊美,他可比那些神仙呀各界妖王啊差得远了!”贺轩灵两眼放光地说着话,一脸恨铁不成钢,之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是人类。”
神仙很好看吗?文鲤只见过太上老君,但他已经是个老头了,看来自己得多加把劲儿,努力飞升成仙,见到更多俊美的神仙。
文鲤不好意思笑笑:“你说得我心痒痒的。”
“咳咳!”河瞳终于听不下去了,冷冷地看着眼前两人,文鲤与贺轩灵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过,”贺轩灵又抬起头,道:“我听说,魔界虽然安分了不少,但好像一直在找三样东西。”
“碧游珠、海云泪、金凰羽。”河瞳缓缓开口。
“你怎么知道?”贺轩灵一脸怀疑地问,似乎不相信。
河瞳答道:“我几乎游历了整个天下,你觉得如何?”
“哼!”
顿时三人陷入了沉静。
文鲤看着贺轩灵,有些忧虑地开口:“需要我帮你可以,呃,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但是,我想见见裂风刃。”莫名的,她很想见见寒血刃,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贺轩灵迟疑:“可是,裂风刃在贺明之身上,我无法召唤它出来。”
文鲤有些失落:“这、这样啊。”
河瞳问文鲤:“你要见那裂风刃作甚?”
“好、好奇吧。”
河瞳:“……”
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文鲤认为自己就是好奇而已。
随后,河瞳先站了起来:“事情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吧。”
文鲤和贺轩灵点点头,也站起身来,文鲤与河瞳先把贺轩灵送回贺府,随后文鲤回客栈。
行了一段路,文鲤听闻身后一直有不徐不疾的脚步声,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却见河瞳半眯着眼睛,从容不迫地走着路,真是的,走路还要闭着眼,也不怕摔着了。
“河、河瞳公子,你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文鲤有些担忧地开了口,“我父亲曾说过,有些书生读书用力过猛,常常废寝忘食,极其容易落下眼疾。”
河瞳停下脚步,但还是没有睁开他的死鱼眼:“文鲤姑娘,我没有患眼疾。”
文鲤语塞,又问:“你怎么跟着我?”
河瞳淡淡道:“我可没有跟着你,我回客栈,走这条路。”
“哦……”
文鲤与河瞳一前一后走着,气氛有些尴尬,一个认识的人同自己走在一块儿,却半句话也没有,这让人非常不适。换做以前,无论是和兔精们去采药还是与师兄师姐们一块儿去碧水镇溜达,一路上都是有说有笑,想到这儿,文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文鲤姑娘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呢?”河瞳的话幽幽地从背后传来,想也不用想,他肯定又是眯着眼睛,脸带笑意。
“咦?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呢?好奇怪……”文鲤转过头去,果然是这副模样。
河瞳上前几步,似要与文鲤并肩而行:“你不说话,怪闷的。”
“是、是吗?”文鲤慌乱地回答,河瞳走在文鲤身旁,与文鲤靠得不远不近,但河瞳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闯进文鲤的鼻子。
“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文鲤有些丧气地开了口,她就算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在哪儿见过河瞳,到底在哪儿?
“世间相似的人千千万,我河瞳,只是在这大千世界中的一个普通人,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河瞳把话说完,又自嘲地笑笑。
“不啊!我只见过你一个人长着这么独特的眼睛,就好像……漂浮在碧水河上的死鱼的眼睛一样。”文鲤努力地找了一个最形象的比喻。
似乎这样的比喻不太好,毕竟死鱼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文鲤怕河瞳生气,偷偷瞥了他一眼,却见他嘴角飞扬,笑容如同三月的微风,酥酥痒痒。
河瞳正好看过来,与文鲤对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偷看被发现了觉着有些羞耻,而后,耳边响起了含着一丝寂寥的话:“兴许文鲤姑娘,真是认错人了。”
文鲤咂咂嘴:“也许吧,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好,人都认错了。”
一路上,文鲤与河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却不曾想到时间过得极快,一抬眼,眼前已经是长安客栈的招牌了。
然而河瞳还在她的身旁,她随口问了句:“河瞳公子你住在哪儿?”
“长安客栈。”
“甚巧,我也是,诶?”
文鲤惊讶地看着他迈着长腿踏入长安客栈的大门,只觉得人生奇妙。巧合无处不在。
文鲤跟着河瞳上楼后发现,居然还住在自己的隔壁,河瞳只是冲她笑笑后,便直接进房了。
文鲤关上房门后,隐隐觉得心有些痛,为什么呢?可能真的是睡得不好吧。
坐下来后,文鲤忍不住吐槽了几句太上老君:“这个太上老君,居然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如果能快点去云起山庄就好了。”说起来,好像昨天清晨才见过面,原来才两天啊,她却觉得过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