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寒殿后院有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隐蔽牢房,初九是在第三天知道的。
深夜,后院。
昏黄的火烛照耀照耀下,几个手持宝剑的侍卫巡逻。
蓬!
突然,巡逻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道声音。
“谁鬼鬼祟祟在那里?”
几个侍卫警惕的相视一眼,迅速朝声音发源地跑远。
与此同时,两米多高的墙头,一双纤长的手臂攀附上来,似乎是在很用力的爬。
的确,非常用力。
初九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爬墙成功。落地的那一瞬间,重重的松了口气。
皇宫戒备森严,干嘛还修那么高的院墙?贪生怕死的主儿。
初九顺着那天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那间牢房。
前面有两个持刀侍卫看守。
先不说那人高马大的身材,能进皇宫的人,身手一定不错。为了安全起见,初九又来了一招声东击西,把那人砸晕后拖进草丛里,换上侍卫的服装,然后走过去。
“三殿下说了,这几天得把人看紧,别让人逃了。”
“是!”几个大糙老爷们儿闲来无事,好奇的问,“里头那女的不是犯了死罪?怎么还不处斩,关在这里做什么?”
“不该问的别多问,小心脑袋不保。”
“是。”问话的那人被训,灰溜溜的低下头。
首领看了眼那几个人,视线突然落在低着头的一侍卫身上,“把脸抬起来,怎么看你那么眼生?”
初九神经一紧,仍旧低着头,压低嗓音怪声怪气的道,“回主子,小的中午被蜜蜂蛰了,您见到怕吓到您。”
首领盯着她,似乎是思考她话里的真假,顿了下,冷冷说了句“把人看好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蓦地,初九松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另外几个看守的睡得昏天黑地,她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到掩饰,立马前去打开那扇牢门,走进去。
一走进去,阴沉沉的寒气涌入心头,空气中夹杂着难闻的臭味。
皇宫里怎么还有这么脏的地儿?
初九嫌弃的皱了下眉,一路穿梭在弯弯拐拐的牢里。
走了大概五分钟,突然隔着两扇铁门,看到了双手双脚被锁在十字架上的女人。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脏地不成人样,衣服布满鞭痕,一看就是被严刑拷打过得痕迹。
“小曲!”初九喉咙一哽。
妈的!陌南君那畜生还是人吗,竟然对一个女人下那么重狠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全身被锁住的女人毫无焦距的眼神一动,看到牢门外的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九……九爷?……九爷,真的是你?你终于来救我了!”
说到这里,女人激动的想要挣脱身上的铁链,上前几步又被拖回去。
“呜呜……九爷快救我!我们说好了要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说好了要抢尽天下有钱人,我们还要去云游四海,潇潇洒洒的做个江湖传说!九爷……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大曲哥,刘三娘,二狗子,千澈哥没见到……”曲绾绾一激动,哭得撕心裂肺。
初九紧紧握着铁门的手背隐隐泛白,强力隐忍着内心的不是滋味,“你先别激动,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这里戒备森严,你怎么救我?”曲绾绾哭着,含糊不清的问。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初九沉了沉眉,眼底深处冒出沸腾的火苗,“你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前几天被他们打得不轻,不过现在他们不打我了,但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连拉尿都在这破地方……还有,他们说要是不抓到你,就把我送到梨花园去!”
见到最信任的老大,曲绾绾总算是找回了一点理智,说得义愤填膺,不过,本该沉重严谨的时候,初九此时竟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想笑场。
不为别的,纯属是曲绾绾平日里没头没脑,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而此时,跟个惊弓之鸟似的,滑稽。
“你这几天先待着,等出去了,我们东山再起,到时候一定给你报仇。”
在她眼里,九爷的话,就跟圣旨一样。
“哦……”吸了吸鼻子,傻乎乎的盯着她问,“对了,九爷你是怎么进来的?”
傻姑娘,都半天了才关心起这件事。
“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到时候再告诉你。”初九道。
曲绾绾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那你什么时候救我出去?那你呢,会不会有危险?要是三殿下抓到你,你就完了,九爷你还是快回去吧,别管我了。”
说到这里,曲绾绾燃起希望的眸光再次黯淡下来,认命的也不再挣扎了。
“你以为九爷我和你一条智商?一百条命也不够死。”能把矮肥圆的一方首富认成那妖孽三殿下的智商,也是够了。初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没出去之前,保护好自己,要是敢挂你就死定了!”
不然,白费她一番苦心。
“九爷你放心,我为了你也会活下去的!”曲绾绾说得信誓旦旦。
“……”
说话的同时,阴森森的牢房,划过一排排黑乌鸦。
这女人,脑子一定不正常,没救了。
在牢房待了差不多十分钟,初九估摸着那些人该发现了,于是说了五天以后来救她后,迅速猫着步子离开。
幸好,一路畅通无阻。
回到北苑,也没有任何异样。
知道曲绾绾暂时没事,初九悬了好久的心,终于尘埃落地。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头,崔尚进了清风阁。
“已经确定了?”
陌南君倚窗而站,一双幽邃的深目,投向远处,声音很淡。
崔尚在他身后,点头,“已经确定了。苏二小姐……也就是一个月前劫持您的人,是太平街一带有名的江湖混混。”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殿下,您为何不直接拆穿她的身份?”
“为何拆穿?”陌南君不急不慢的开口,清冷的俊脸勾勒出一抹浅意。
崔尚想了想,问,“莫非您已经有想法了?”
他不语。
“城阳王老奸巨猾,弄了个冒牌货进宫,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殿下,您一定要……”苏家二小姐不可?
崔尚跟了他那么多年,对他的人一向敬重,不过这个苏家小姐,配殿下,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