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公平,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又何必去渴望这些飘渺虚无的东西呢?
父爱,对她而言绝对是最讽刺的一个名词。
“转过来我看看你的伤。”祈君寒看到了她眼底的哀伤,他明白她现在心里不好受,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该让她一个人独自舔伤,长臂一揽,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他拨开了落在她脸颊边的碎发,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就这样印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格外刺眼。
“发生什么事了?”祈君寒的语气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漠。
祈君寒的关心,让莫芷凡心里蓦然一紧,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
小时候,祈君寒虽然嘴上总嫌她烦,但是每当她受委屈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安静的守护神,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陪着她,最多,也就是一句”别哭了”或是”没事了”。
在她小小的心灵里,这样也就够了,世界上除了哥哥之外,就只有祈君寒对她好过,对他的依赖,自始至终都没有减少过。
那种熟悉的关心,在莫芷凡心底卷起了一阵涟漪,一股无力疲惫感油然而生,她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像只躲在龟壳里自我保护的乌龟,语气有些巍颤,”我……不小心推倒了莫璟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莫芷凡脑海里浮起了莫璟笙满头是血的画面,不自觉的身体又颤抖了起来,水眸上蒙上一层恐惧,不断念念有词,”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君寒哥哥……他……他……会不会有事……”
“他流好多血……我……”
莫芷凡双手抱着自己,身体蜷缩了起来,彷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祈君寒眸光微凝,莫芷凡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他想起了上次她溺水的时候,刚醒来的时候,那种恐惧感跟现在有些相似,像是陷入自己的梦魇一样。
他伸出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没事了……没事了……莫芷凡,都过去了,别怕……”
莫芷凡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惧,不断强迫自己深呼吸,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抱紧了祈君寒,彷佛这样能驱走心里的不安。
半响后,莫芷凡终于平复了心情。
“君寒哥哥……我怕那个人会找你麻烦。”
她冷静后,脑袋恢复了运转。
莫荣之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茬,今天发生的事情,无疑踩到了莫荣之的底线,伤了他的宝贝儿子,留给了齐悠宇坏印象,甚至,头也不回的就跟祈君寒走了。
她知道莫荣之父子三人,没有认出祈君寒的,小时候他们虽然是邻居,但是莫璟笙兄妹跟祈君寒并不熟捻,甚至可以说是敌对,这都归咎于祈君寒跟莫芷凡兄妹俩交好的关系。
本就不是熟悉的人,时隔九年再见,又怎么可轻易认得出来?
祈君寒今天算是为了出了一头,依照莫荣之的个性,是不会轻易放过祈君寒的,她可以肯定,今日之后,莫荣之恐怕已经在琢磨着要如何对付她了。
她并不担心莫荣之找她麻烦,但却不希望祈君寒为了她的事情而被拖下了水。
“他奈何不了我,无须担心。”祈君寒拍了拍莫芷凡的背,或许,儿时的他保护不了她,但现在,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莫芷凡愣了好半响,最后依旧是点了点头,她没有问祈君寒为什么,从小,只要祈君寒说出口的话她都会无条件相信,这是一种本能,也是她对祈君寒的信任。
“君寒哥哥……我下午能去你家待会吗?我不想这个样子去学校。”莫荣之下手不轻,她现在脸上肿了一大片,这种猪头样出现在课堂上保准会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
“好。”
“那我打个电话让同学帮我请假。”莫芷凡拨了电话给俞染,让俞染替她跟教授请了假。
却不想,一分钟后,就接到了时安然的来电。
“安然,怎么了吗?”
──”请假这种事情你就打给我就好了,打给染染做什么?”
“还不都一样吗?染染会告诉你的。”莫芷凡当然知道”请假”这种事情让时安然去办会好办很多,主要他那个”时教授的学霸儿子”的身份实在太好用了,学霸去请的假,那绝对是情有可原。
莫芷凡没想到时安然会马上打电话来追问,她其实刻意把电话打给俞染的。
不晓得为什么,她在祈君寒面前就是不想要打电话给时安然,大概是上次祈君寒见到时安然的时候曾经怀疑过时安然是她男朋友,她下意识的就不想要再有这种误会存在。
只要告诉俞染,俞染自然会把事情转达给时安然,最终结论都是一样的,打给谁并没有太大区别。
──”关键时刻忘了哥阿。”
“哪能阿,教授那边就拜托你了,帮我请个假呗,谢啦。”
──”行,包在哥身上。”
祈君寒静静的在一旁等着莫芷凡讲完两通电话,当莫芷凡喊了句”安然”时,原本注视着莫芷凡的目光倏然微闪,但面上却没有任何情绪表现,依旧是一贯的冷然。
等她挂上电话后,他才敛回自己的心思,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范晓任开车回到荷天小区时,莫芷凡已经在车上睡到不醒人事了,直到范晓任停好车,她也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祈君寒看了看那张熟睡的脸庞,与其醒着烦心,不如好好睡上一觉,也许醒来后,什么烦恼都没了,他弯下了腰,轻手轻脚的从后座把莫芷凡抱了出来。
“祈总,下午还有一个会议……”范晓任冒着生命危险颤颤的说道,今天从莫芷凡出现开始,所有的行程都被打乱了,祈总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过公司,既定的会议已经推掉了一个了,那剩下的一个……还有晚上的行程,这祈总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把后面的行程全推了。”祈君寒抱着莫芷凡直接往屋子走去,神色淡淡,对于工作丝毫不在乎。
“是……”范晓任抹了一把冷汗,果然不出他所料,祈总,您能别这么任性吗?
这是要为美人误江山的节奏阿,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们祈总也有贪婪美色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