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警惕地看着二楼的金老板，金老板也看向秦华，对他露出个笑脸，然后微微一点头。
“秦公子放心，金某没有恶意，迷音只会让人觉得曲子好听而已。”秦华“听”到金老板对他传音说了一句。宗师可以真气外放，聚音成线，隔空传音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金老板传音让自己放心，但秦华的警惕没有完全放松下来，看着周围的人如痴如醉的样子，还是觉得场面很怪。
他忍不住又用扇子戳了戳听曲听得入神的陈宝强，陈宝强察觉到有人戳他，转头看了一眼秦华问道：“怎么了？司晨姑娘的琴音真是一绝啊！”
“没什么。”秦华见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不像是那种被人迷幻得神志不清的样子。想想也是，有那么厉害的功夫，还用得着开妓院吗？
再细看众人，有些人在窃窃私语，有些在喝酒，有些还把手伸进姑娘不可描述的地方，就像很陶醉听曲的样子，这个应该没有在听曲吧？
秦华细心观察了一下，正如金老板所说，琴音仅仅是显得动听，没有惑人心智的效果，也便放下心，不然自己就要跑了。
过了一会，司晨一曲奏罢，众人回味地地望着前方的台子，灯火通明，珠帘轻摇，玉容间现。
这时，秦华上次见过正在调教姑娘的那个老鸨走到了台上，扯着嗓子对众人说道：“我们司晨姑娘会邀请一位嘉宾，单独和她……”
二楼有一个公子哥儿站起来打断老鸨：“别说那么多了，司晨给我吹箫，我知道，我出五百两，司晨姑娘今晚是我的了……”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只有男人才懂的猥琐笑容。
秦华暗叹了一下，这些公子哥儿很脸谱化啊！吹箫赏乐这么高雅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多人想歪了呢？
听到有人出五百两，老鸨也没有生气他打断自己说话，这些都是自己的米饭班主，一般都有权有势而且不讲理。不但不生气，老鸨反而笑着道：“方公子真是大方之人，我呀，最喜欢方公子这样的人了。”
方公子一脸得意看着两边，那种不可一世的嘴脸，让人很想打他一顿，秦华也觉得他的表情很浮夸。
陈宝强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问身边的红红道：“你们百花苑就不换个人来喊头么，每次都是这位方公子把价格定下来，这次还定得那么高。”
秦华一听，顿时明白，难怪这位方公子表情这么夸张，原来是个托。现在再看那位方公子，这种演技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红红甜甜笑着，边给陈宝强倒酒边说：“方公子不是我们的人啊，怎么换呀？陈公子你想多了。”
“六百两！”这时有人喊出第二个价格，看样子，是被方公子精湛的演技感染了。
再看那位方公子，看见有人接盘，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苦大仇深地看着另外那个出价的公子，最后深呼吸一口气，坐了下去，从身边的人手里拿过酒壶倒了一杯酒，嘴里“哼”了一声，再不说话。毕生演技，用来嫖妓。
“八百两！”
“九百两……”
“一千两……”
“杜大脚，你敢顶我？”
“顶你又怎么了？”
“你以为我尹之枫会怕你吗，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温公子一千五百两了，尹公子加油！”
“加九十二。”
“加九十七。”
……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就好办了，一众公子哥儿直接把价钱顶到了两千五百两。一个普通五口之家，一年用度大约在二十两银子，为了和一个不给上的清倌人约个会，就花了五口之家一百多年的费用，秦华也觉得他们的钱太好赚了。
老鸨笑逐颜开地说道：“杜公子出两千五百两，要是没有人比杜公子更高，那司晨姑娘今晚就……”
不愧是老鸨，搞到好像是卖人一样。
“嬷嬷。”珠帘之中，一道灵动的声音传出，司晨说道：“我……我希望，希望和有文气一点的人一起。”司晨说话的语气当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怯弱，仿佛能够勾起他人内心中那股怜香惜玉的心。
老鸨面露难色，眉头紧皱，劝说司晨道：“司晨啊，人家杜公子一片真心，你就从了人家吧。”
秦华不禁在心里为青楼老板点了个赞，也为司晨和老鸨的演技点了个赞，刚才他还以为竞价到此结束，杜公子会成为入幕之宾，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要是今晚有文人才子在场，恐怕这个时候，就会有人站出来，锦绣文章赠玉人了。
按照剧本，那应该就是公子哥儿再把竞价抬高，最后文人才子败退，公子哥儿一掷万金只为佳人一笑了。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人家司晨仙子，才貌无双，怎么会和你们赏乐，为你们吹箫，真是太幼稚，太年轻了。”说话的，又是第一个出价的方公子，又强调了一遍那个容易让人想歪的字眼。
“在下不才，想为司晨仙子赋诗一首，望能与仙子成为幕中挚友。”方公子说完，站了起来，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看着纸上的字，摇头晃脑开始念诗：“百花苑中一相逢，佳人浅笑印脑中。无奈身上钱不够，只有喝酒吃蚕豆。”念完之后，一脸期待地看着珠帘内的人影。
众人听完方公子念诗，有些人发出一阵笑声，一首诗好可能比较难分辨，但是一首诗不好还是比较容易听得出来。
“你这也叫诗？回家吃奶去吧，吃完奶再学十年再出来献丑。”
“这样的诗，我可以做一百首。”
“等我回来，我去醉月居看看……”
在众人一片喝倒彩声中，方公子脸不红，色不变，傲然地对着众人道：“有本事你们也为司晨仙子作诗啊。”
说完，就又坐了下去。
秦华摇着扇子，露出欣赏的表情，点点头说道：“有意思，有意思！”
“好玩吧？”陈宝强也笑着问道。
“台下的表演比台上的表演精彩！”秦华又看着红红说道：“你们这个样子真的可行么？”
“公子慧眼，真是让你见笑了。”红红见秦华第二次这样问，也没有继续遮掩，说道：“其实啊，他们都不是傻子，关键啊，大家都这样默契，你看那尹公子，两千五百两就不加了，大家都有个心里价位。”
红红又给秦华倒满了就，继续道：“但是，司晨可能觉得，她连那个词都用上了，这两千五百两不满意，就故意冷落一下这些公子们，让才子们上。”
“可你们这么假？”
“可是司晨漂亮啊！不是么？大家你情我愿。”红红反问了一句。
秦华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人家长得漂亮啊。要是身边这个陈宝强有几百万两家产，能够和司晨这样的女子有这么暧昧的经历，说不定还有机会真给得手了，花个几千两也是值，但前提是他有几百万。
说到赚钱，秦华看着陈宝强，他不是说要春药配方的么，怎么现在变成出来嫖了？
这个时候，一众公子哥儿们也意识到自己给钱不够了，于是继续有人出价竞标今晚入幕资格，已经到了四千两。也有人写了一些不伦不类的打油诗，纯粹是凑个热闹。
“那位穿黑衣服的公子，你能为司晨作诗一首么？”在众人竞价、作诗凑热闹之时，珠帘中的司晨，出声问道。
“黑衣服的公子？谁？”
“司晨姑娘点名？”
“究竟是谁呀？”
众人不清楚司晨点名之人是谁，赶紧左右看看谁穿黑衣服。很快，在场众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一楼大厅之中，一个姑娘两个男子的一桌。
因为司晨在这个时候，撩开了珠帘，美目凝视，静静地看着那一桌上的黑衣书生打扮的男子。
嗯？秦华心里一阵愕然，自己以前喜欢高调，也没打算改。但现在自己没有想高调的啊，就喝着小酒，吃着小食，看着各路人马演戏，怎么突然就要让自己抄……作诗了？
难道穿越光环的抄诗环节，必不可少？
记忆抽屉已经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