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魏军看着秦军突围而出,追击不及。眼看着秦军渡过黄河,无法追击。
庞涓下令,收兵回营。
中军大帐,庞涓居中而坐,下首左案后面坐着太子魏申,右首公案后坐着监军公子卬:“各位将军!秦军从公子魏嗣防区突围而出,现在已经去远了。黄河天险,我们缺少楼船,无法与秦军河中一战,算了就划河而治吧,严加防守,大军休整几日准备起程,再夺函谷关。”
魏嗣手上缠着纱布,上面血迹斑斑,走到行列:“夺什么夺!还夺什么!昨晚,若是重兵防止秦军突围,现在秦军主力已经被全歼了。你们到好,宁是重兵都调去了东门外挖了一夜陷马坑。眼看着秦军逃了。实在是让人气愤。我要上书王上,军中党人严重,马屁精只知道瞎指挥,害死人了。”
太子魏申看着魏嗣日益嚣张,倨傲一笑:”二弟!你告诉我,谁是马屁精了?我到是看到,秦军是从你的防区突围而出了。而我的防区,一名秦军也没有放脱。”
“秦军,就没有一个人,从东门突围!”
“来呀!带上来!”
一队秦军俘虏被魏武卒押了上来,个个鲜血直流,有气无力。
魏申问道:“你们是哪里守军,从什么方向突围、”
“我们从东门突围,被俘虏了。”
“二弟!还有疑问吗?”
魏嗣气恼地问:“你们有多少人?”
“三千人!”
“其它人呢?”
“都阵亡了!”
“带下去!”
太子魏申看了看魏嗣,半睁半闭双眼意味深长地说:“二弟!你要不要去数一下人头?”
魏嗣长叹一声:唉!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颓然退下。
“庞将军!这秦军溃退,我军收复安邑城,你看,由谁驻防安邑城呢?”
庞涓看了看公子卬:“监军大人!你看,由谁驻守安邑城好呢?”
公子卬处身事外,淡然一笑:‘此事,但凭大将军决断。安邑城是魏国老都城,富裕繁华,是我国第二大城池,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敢决定!“
魏嗣心机灵动,拱手出列:“大将军!此次,我军在安邑城守卫战中,青年将领受创严重。卑职以为,应由青年将领守卫才对!“
“对,由青年将领驻守才对!“
老将群中走出一人,高声叫骂:“青年将领,有个屁用!放走公孙鞅的,全是你们这些青年将领!你们个个都是舌长八尺,只会拍马屁,打起仗来畏首畏尾;要抢起功劳来,可是个个争打头阵,人人争当先锋!“
老将军大出一口恶气,起哄喊道:“晋老将军说的对!!青年将领有个屁用!“
青年将领大怒抽出宝剑来指着老将:“来,老匹夫,你我大战一场,以决胜负!“
“战就战,谁怕谁呀!“老将从肋下抽出宝剑昂然应战。
青年将领用尽全力一剑刺出,二人以命相拼宝剑相碰,火星四溅“当当!!“作响。
庞涓“啪“一拍桌案大怒:”住手!!“二人方才悻悻地收住架势,依然是怒目相向。
庞涓怒从心头起,抽出魏公剑,砍去桌案一角:“以后没有我的将令,谁再敢军中讲话,无理放肆,这就是下场!“
众人方才安静下来,悄然站立。
庞涓想了一会儿,委实难以决断:“如果让太子守卫,公子会向王上告太子在军结党,祸及自身。而且太子远离京城,也不是好事。用公子嗣推荐的青年将领防守,这安邑城却是重要赋税之地,到时候太子继位,尾大不掉!易出祸乱。要是让公子卬驻守,他又是王上提防之人,以前王上一直将他放到县上任都尉。思来想去,还是自己驻守为宜!可是两党争论自己都难以弹压,其它人谁能镇住这帮将军?可自己驻守,谁又去收复函谷关?“
众将看着庞涓脸上,阴睛不定,纷纷聚精会神关注着他。
半晌之后。庞涓看了看众将:“诸位将军!这安邑城由全体将士,集体驻守。待王上决断驻守将领之后,我们再移兵函谷关。“
“大将军威武!“众将,心满意足退了出来。
庞涓坐在案后,提笔修书:“王上!安邑城,已经收复。但对驻守将领任命,军中分歧较大,目前暂且由各军共同驻防。微臣,不敢自专,请王上定夺。待王上诏令到达后,我即移师函谷关。“
庞涓吹干了墨迹心道个:一人都不推荐,这样两方都不会怪罪自己呀,想到这里微微一笑:“来呀,以六百里加急,报于王上!“
“诺!“
……
魏惠王接到书信,狂喜道:“这庞爱卿!不愧是战神。这安邑城又是一战收复,武功盖世可喜可贺!“
“臣等,恭贺王上,收复安邑城!!“
“同喜,同喜!!这老都城失而复得,寡人,甚是高兴。来呀,传诏下去:牛酒百车,猪肉五万斤,直送军前,奖励众军!“
寺人令韩阬谄媚笑道:“王上!您的奖励,对前线军士,是莫大的荣耀。让他们分享一下王上的恩赐!“
“寡人要用重金、土地奖励将士们!”
“王上大德,天高地厚!恩同再造。”
“宣,少府,即刻觐见!让他核算好,看一下能拿出多少钱的奖励,寡人,要重奖军士,以激励士气。”
“王上恩德,天高地厚!老奴即刻去宣诏魏大人。“
半个时辰,少府令魏齐奉诏入宫:“微臣,叩见王上,王上万岁,万万岁!“
“国舅!寡人接到安邑战报,庞爱卿,已经收复了安邑城。寡人想重赏死士,激励士气,再创战绩。你算一下,能拿出多少钱来,用于奖励。寡人记得史举任少府时,赏死之金是二十万钱的奖励。“
魏齐叩首奏道:“王上!此一时,彼一时也。史举任上在老都城,国家建设上他一分钱也不愿意掏。现在,大梁城修筑花去五十万两黄金,修鸿沟资费也是十万两黄金,还有花园、湖面。现在国库年收入不到十万两黄金,至今尚欠,修宫赏金。加上,几场大战下来,邯郸之战、襄陵之战、桂陵之战、安邑之战,函谷关之战,哪一个不是大战!更不要说,前年与齐国大梁城保卫战,去年与楚国三县大战,现在,除王上内库尚有十万两黄金之外,少府能拿出来的近乎空虚,哪来的钱奖赏给军士。“
“瞎说!国库怎么会空?“
“王上,这是账册!请您过目!“
惠王展开账册,细细看过:“少府!为何你接手之后,这国库收入年年降低呀!“
“王上!这世族,宗族连三年来一直报水涝!拒交赋税,年减少二十万黄金以上。我多次催欠,他们叫苦连天!百姓的人口税,现在也锐减了,现在男丁增长极少,有些人为了逃税,只留下女婴儿将男婴活活的扔了!“
惠王大惊:“这样下去,军士从哪里来?“
“王上!微臣,算了笔账,本次八万大军,赏死之金每人按二万钱算,加上月例钱,也要黄金三十万两!全部拿出来,重赏也不过是赏死之金二万钱。“
“魏齐!你太过无能,朕,把国家府库交给你,你就给朕当了这个家!!这二万钱买命,以后还有谁,愿意去当武卒呀!“
魏齐看着惠王大怒,心头恐惧,偷眼看了韩阬一眼:“王上!要不然,先从宫中内库拿出两万两黄金,或者把夜明珠拿出一颗来,先用于奖励。明年收取赋税之后再交还内库!“
韩阬变脸道:“国舅!你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虽然可嘉。但你这处理问题方法欠妥,王上的宫中内库的钱,都是要急用的。你要是挪用了,王上吃什么呀!“
惠王沉吟半晌欲拿出内库黄金,又觉得肉痛:“不是朕,舍不得。这夜明珠是国运征兆,关系到国运升降!”
二人相视一番,膝行数步,叩首奏道:“王上,这夜明珠是天上星宿下凡,关系到国运升腾。奴才劝王上收回成命,免得惹怒神仙,把这国运给败了!!。”
惠王盘算半晌:“你是不是跟史举学呢!把钱都省下来了?可史举省下来的钱,最后都用在军事上了呀。“
魏齐叩首再三:“王上!微臣哪敢欺瞒王上!这几年省下的钱都用在大粱宫了,现在国库确实空虚了。只有二十万两黄金了,就这还连官员的月例钱都算在内。“
惠王看着魏齐汗出如雨:“算啦,赏死之金就按三万钱办吧!所欠钱粮从内库中支出吧!会同廷尉府抓紧欠缴世族拖欠钱粮,不清欠者,杀无赦!另外传令韩国、赵国让他们各掏五万两黄金,共担军费。“
“谢王上,恩德!“
“传诏:庞涓,驻守安邑城,五年之内,不得再有军事行动!寡人要休养生息。“
“魏齐!你从即日起将男婴口税减半,要爱惜男婴!“
“微臣,即刻去办。“
魏惠王长叹一声:“函谷关,一时半会儿,看来是没法子收复了!河西失地三百里呀!“
魏惠王越想,越是苦闷、气愤想找朝臣商议,却也无人可诉,气恼地说:“拿寡人,玉露春酒来!“
“是,王上!“
魏惠王喝着闷酒,不到半个时辰就醉意上头,一把将桌上酒菜掀翻,趴在桌上口中喃喃作声:“天帝呀!为何魏国国运日见艰难呀!“,”我大魏国运如日中天,难道说天不佑魏,这国运将要败了!要败了呀!!“,“老天爷!你睁开眼吧!保佑魏国国运长存吧!“
一会儿功夫,魏惠王坐了起来,醉意朦胧:“朕的大魏,难道说这就要败了嘛!”
内侍们,大气都不敢出,低头倾听。
惠王脚步踉跄哈哈大笑:“朕,是王上,是天下霸主!!,朕,要兵行天下,令行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