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门内红毡铺地,上绣金线。众虎贲盔明甲亮,整齐划一的昂然站立在道路两边。
宫女托起韩仪衣服下摆,后排宫女捧着礼器。
韩仪看着他,眸子明亮目光祈求:“太庙令!随本宫一起拜见君候!”
嬴疾点了点头:“公主请!”
韩仪略向前半步,嬴疾跟在旁边。
行至陛阶前,二人跪地叩首:“小女,参见君父大人!”
“微臣,拜见君候!君候万岁,万万岁!”
韩昭候长身玉立,弯下腰去搀扶起二人:“二位爱卿!快快,请起。寡人,迎接来迟,失德之处请多多包涵!”
韩仪顿首:“谢君父大人!”
嬴疾躬身一揖:“谢君候隆恩,微臣感激不尽!”
昭候看着众官,声音满含威严:“诸位爱卿!公主出使秦国,为韩秦两国和平作出了卓越贡献!这几年来,韩秦再无战争,保全百姓数以万计!寡人,今日郊迎公主回国,就是要向世人表明,韩秦两国是兄弟之邦,终寡人之世,永不再战!!”
“君候!英明。”众臣叩首山呼。
归候看了看众臣,神情激越声音宏亮:“太庙令,嬴疾自就任以来,勤于国事,协调秦韩官民为韩国国运带来了吉祥。寡人,决定:封嬴疾为关内候,兼宰相丞。”
申不害欢喜道:“君候!英明。举英才以高爵,是我韩国取士之术!”众臣又是叩首山呼。
嬴疾叩首谢道:“微臣,才疏学浅,德薄义寡。不配出任此任!”
昭候宏亮地说:“此乃是寡人与申相商议的结果,寡人已经下诏,爱卿不必再次推托!”
嬴疾心知推托无望,叩首谢恩:“微臣,勉力为之!”
昭候深情地望着二人:“二位爱卿!随寡人,回归宫庭;寡人,再设国宴为你们二人接风洗尘!”
“谢君父!”
“谢君候,隆恩!”归候看了看典衣,典衣官托起昭候缂丝蟒袍,宫人举起黄罗伞盖。
宣礼官:“君上起驾!”
群臣叩首山呼:“臣等,恭送君候还宫!”
昭候走到夏篆车,手扶车轼,低下头施以车礼。君候车队起程,众高爵官员随后乘车起程,车队浩浩荡荡同道回宫。
一些低爵官员,望着嬴疾私下议论纷纷:“文夫子!这太庙令大人感觉很眼生呀!”
皓发老臣用鼻子:“嗯!算你小子问对了人。此人,乃是长公主韩柔的儿子,也就是秦国少公子。他在前几年访韩之时,曾经为昭候解困之后,因此他被封为韩国太庙令一职。”
“噢——!难怪这么眼生。原来如此呀。”
“兄台!可知为何这太庙令享受这么高的礼遇!以前的太庙令,君上也从未郊迎过五十里地这得是多大的恩情呀!”
“你懂个屁!昭候有意将少公子招为女婿!再加上他的身上有诸多的传说。”
“学政文大人!你这知道消息还多呀!不愧是夫子的传人!”
学政正色说:“夫子曰,博学!”
中年官员讥笑道:“我看,是烧热灶吧!”
“你,怎么能这样说,学政文大人呢!”
“哪该怎么说呀!”
“文者闻也!四下探闻也,消息当然来的快呀!”
中年官员揶揄地说:“哪你说该怎么赞扬,是远看象教授!”
一戴四寸冠帽的老官员笑道:“近看是禽兽!”众官哄堂大笑。
学政用手指着众官,气的胡子胡翘:“你们这些人,斯文扫地!”
“就我们扫地吗?你不扫呀!”
学政用手止了止笑声,悄声说道:“我还听说了!这少公子,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能带来百年国运!”
青年反唇讥笑:“杜撰了吧!文大人,既然是秘密你何以知之?”
文礼傲然地看了群臣一眼:“夫子说:学冠五车书,无师也知之!”
中年官员笑道:“文大人!我看论钻营的功夫,你到是独自成派呀。”
“你小子,全无半点尊师之心。”
文礼长叹一口气道:“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呀!”
昭候回宫,宴开三日,盛情招待秦国使韩众臣。
国宴之后,昭候在后宫设家宴,宴请嬴疾。昭候坐在首席,下首坐着申不害、嬴疾、韩仪等人。昭候掐着指关节:“疾儿!此为家宴,我们不再以国礼相称,你也不必立规矩,坐下来我们一起饮宴,也是给你送行之宴。”
嬴疾躬身揖道:“舅父!我离国时,母亲一直挂念着您的身体健康,让代她向舅父施以问候之礼。”
“谢长公主挂念!寡人身体甚好,请她放心。只是寡人拜托她的结亲之事,尚需要她努力推进。”
“舅父!我会向母亲转告您的嘱托。但仪妹妹年纪尚小,正是求学之际,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之事上面了。”
昭候掐着指关节:“疾儿!何为无关紧要之事?自古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是头等大事!再说了,两国乃是世代姻亲,保佑了多少黎民百姓免于战争涂炭!此等大功,岂能是学业所能比的。”
申不害从怀中掏出笔墨在竹书书写,写完之后,目光深邃钦佩有加:“君候!你又让微臣,学习了治国之术。此保国以姻亲堪称是绝学无双。”
“申相!寡人之国四战之地,这韩秦两国乃是世代姻亲!”
申不害赞道:“对头!”
看着嬴疾极力推辞韩仪脸上一红:“君父!疾哥哥让我学习兵家之学,他说了最好学习五年,方能精通。”
昭候举起酒杯:“此事,交给申相去办。来,我们为韩秦世代友好共饮一杯!”
众人一口饮干。申不害得意地说:“公主!此事易耳!我韩国四战之地,战神多如牛毛,不要说学习五年,就是学习十年都不会有重样。”
昭候掐指笑道:“申相!你忘记了吗?这五年学习期满,还能结亲嘛!”
申不害笑道:“君候!微臣,没有说要在韩国学习兵家五年呀,我们可以派出战将赴秦教授公主兵家之学,不管是学五年,还是学十年,我们都没有问题呀!”
“准!你去安排。”
“仪儿!疾儿要出使魏国,寡人,对他的安全很不放心。寡人,打算派你带上千人卫队去保护他!必定他是朕的太庙令。”
韩仪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半天不语:“君父!疾哥哥,不同意我跟他去。”
“哎!疾儿是寡人的宰相丞,寡人,诏令他出使卫国,他岂能不同意!”
“谢舅父!隆恩。不过我此次前去是秘密调查一桩公案,人太多了反而不便。”
昭候看了看申不害:“申相!你可有好的建议?”
“君上!此事易耳!我们可以派出大内高手,保护公主跟宰相丞。”
“准!”
嬴疾举躬身奏道:“舅父!我想辞去宰相丞及太庙令一职!”
“为何?”
“舅父!我在身在秦国,不能占着官位不作为呀。这两个官职都是高爵重职。请舅父收回成命!”
昭候正了正平天冠:“申相!妥否?”
申不害会意一笑:“不妥,不妥,此乃君候诏书,岂能言而无信。若是想解决这个办法,也容易耳!请公子入韩任职即可!”
昭候掐着指关节,盯着指甲:“有先例否?”
“君候!春秋到战国,这样的先例比比皆是,远的不说,田公奔齐任工正,其它国家数不胜数。公子若是到韩国任职,公主可以在韩国学习兵家之学。”
“准!即刻派出使臣出去秦国,奏请寡人诏令:嬴疾入韩,任宰相丞一职。”
“是!”申不害答应一声,会心一笑。
韩仪望着嬴疾目光柔情似水:“疾哥哥!卫国与韩国是多年的盟邦,你可以用这个身份在卫国查案!”
嬴疾心道:再推拖下去,只会更糟糕,既然有利于查案就先答应就是。想到这里躬身谢道:“谢君候大恩!但微臣与公主出行,费用较大,秦国验、传在卫国无法使用。加上秦国官员公差都有支付标准,超标则会被刑罚。所以微臣,怕公主此行受罪!”
昭候脸上神秘一笑:“申相!拨出三千两黄金作为程仪供公主学习,游学卫国之用。”
申不害道:“君候!这魏国多次索要十万两黄金劳军,我们一再拒绝。若是公主游学之用,怕是会引起魏国抗议。莫如,将此金作为陪嫁之礼,送给公主及宰相丞共同使用,君候以为如何?”
“准!”
嬴疾红着脸昂然说道:“舅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有心上人,不方便接受您的这份礼仪。”
“区区几千两黄金有何难处,要是仪儿出嫁,寡人将五县作为她的汤沐邑,陪嫁给她!”
嬴疾脸上涨红,离案叩首:“君候!微臣,明日一早儿就要赶往卫国,我先告辞!”
“好吧,你去早点休息。让仪儿骑着马跟你一起出行。”嬴疾退步出宫,缓缓走开。
韩仪红着脸,低下头:“君父!孩儿哪也不嫁。我要去学习兵家之学,再说了……他……也不愿意!”看着嬴疾远去,满脸无奈将头又垂了下去。
昭候翻过手来:“仪儿!此事,为父自有主张,你不必担忧。你可知道他的心上人叫什么?”
“秦国廷尉府令的女儿名叫史梅。从小跟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申相!能有办法,否?”
申相会意一笑:“君候!此事易耳,有三十种方法可以破除。”
“说!”
“水到渠成法,重金收买法、李代桃僵法、声东击西法,借刀杀人法……肉体消灭法!”
“嗯!视机而定吧。”
“谢君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