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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以爱为名义

我立于这座都市的最高点,俯瞰着脚下东西走向的商业街里正在上演难以想象的战斗,喊杀声雷一般轰鸣,而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楚窥见那个黑衣青年所进行的搏斗。难缠的刺客,商业街已被两座由汽车堆积的山封住,每一座山都有几十辆汽车堆积,被火光所覆盖。真是聪明啊。将主战场范围缩小到了半条商业街,而且两边的“火焰山”屏障也不是可以轻易突破的,成功将自己与都市隔绝,而在这长方形区域中,青年正挥舞蝴蝶刀斩杀行人,鲜血与烈火之中,用刀刃描绘着战斗的残酷。如此拼命,仅仅是为了这个女孩吗?不过,也没机会问你了。这里马上将成为人流与车流的聚集地,现在的你可以脚踢上百辆汽车,刀斩数百人,但要是数以百万计的人呢?算了,我去招待张远,你就在这长方形的坟墓里等着被人流与车流埋葬吧。就这样想着,我丢掉望远镜,转身要离开,脑中突然想起来:哦,对了,这里还有驻军。

绝境!虽然我暂时利用这些横冲直撞的汽车造出两堵墙,堵住了这条街,可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必须想办法逃了。这个叫战辉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要造出这么个都市,他一个怨灵哪来这么大的灵通?不过现在该怎么办?这个区域里的人都被解决了,可一会儿还回来更多人和车,难办啊!

这时,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从我后方传来,爆炸产生的气浪伴随着燃火的铁片迅速占据了这长方形区域。疾风中,我勉强定住身形,用双臂护住脸,费力的睁开眼,直视着眼前的火海。什么情况,刚刚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不等我吃惊,火海中隐隐出现一个庞大的身影,随着不断的爆炸声,向我逼近,我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可当这个庞然大物穿过火的屏障出现在我前方时,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立刻侵蚀了我。霎时明白,原来刚刚毁了我汽车屏障的元凶是炮弹,我非常确定,因为,我的面前,是一辆深绿色的坦克!开什么玩笑啊!似是有生命一般,坦克长大的炮筒微微右转,精确的瞄准了与坦克相距仅有一百米的我,算你狠!躲吧,于是我不断移动着位置,而坦克的炮口一直跟着我,这么躲也不是办法啊。这里空间不是很大,况且我体力有限,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被轰成渣的。正此时,坦克又一发炮弹放出,我侧身闪过,炮弹径直飞到了另一座汽车屏障前,顷刻间,巨大的爆炸声与火焰升腾,将我的屏障彻底摧毁,不过这一炮也给了我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深吸一口气,静立在坦克正前方,坦克的炮口如漆黑的眼与我对视。刹那间,似是惊雷,我径直冲向坦克,而坦克的舱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迷彩服的年轻士兵出现在坦克车顶,想用坦克顶部的机枪解决我,但太晚了,我早已跃起,落至他身边,将死蝶插入了他的心脏,然后我迅速将他从驾驶舱里拖了出来,钻进了舱内,关上了门。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我自己都想给自己点个赞,太顺利了。可当面对如此复杂的操作系统,我意识到了一个更头疼的问题——我不会开坦克!要不要这么坑啊!

“呦,林幽那小子还不笨呢,知道抢坦克呢。不过,我可不觉得他会开。”正当林幽在奋战中,城市某一处二十层高楼楼顶,一个身披红色大衣,右手执黑色长剑的白发男子正在通过左手的望远镜观察着林幽的举动:“算了,帮你一把,但这是为了灵韵。”说罢,男子丢掉望远镜,从背后展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一跃而下,从楼顶沿着楼的边缘飞至地面,他的脚刚刚落地,但见血海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顷刻间整座都市的地面均为血海覆盖,而男子的血红左眼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卐”字符。“借以湿婆之名,以毁灭之姿迎接新世界的驾临!”话音未落,男子将右手的长剑倒插入血海中,如插入平静的湖面般,翻出一轮涟漪。“绽”男子大喝一声,只见难以计数的剑刃从血海中迅速升起,这些剑刃均由血气铸成,大小不一,大的直接贯穿楼体,小的也足有人胳膊一样宽。整座城市立刻成为剑的森林,摩天大楼成排倒下,本已集中的人群四散奔逃,却难以躲避祸患,不是死于剑林,便是为高楼倒塌所害,世界末日的光景。男子拔起黑剑,剑林瞬时消散。他扇动翅膀,飞向阴郁的天空,回望一眼都市,却见都市已开始自南向北逐渐消失,变为空白,而未消失处也已成废墟:“会不会做得过火了些,说好了只是帮他个小忙,却毁了这个空间,看来羽灵要骂死我了,唉。”留下一声叹息,男子消失于天际。

不好意思啊,张远老师,没好好招待你,把你留在这个206房的客厅里,不过这里也算是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毕竟这里是我葬身之处。我看着此刻不断挣扎的张远,他被铁链绑住了手脚,吊在我面前,黑布蒙住了他的双眼,活像是只蠕动的虫子。将他从三楼搬到这里,真让我恶心。一刀、一刀……每一刀扎入他的身体时,他总会剧烈的挣扎,嘴巴不断张合,尽管我听不见,但从他反应看,这叫声应该很惨烈吧。真奇怪,你也会感觉到痛啊,但你的痛,真是难以与我的痛相抵呢。就这样思索着,我握紧匕首,深深插入他的大腿。他剧烈的抽动以及汩汩流出的血让我更加狂热,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种狂热很快便也散去。可能是这种事做多了吧,我曾在御守里不断制造张远模样的灵偶,然后用各种方式虐杀他。所以如今真的面对他,也没有任何快感。也许复仇的唯一价值也在于此吧。不过,我还是要杀了你,并不是因为你害死了我,而是因为你让我失去了家。

我究竟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是这样一直躲在这小屋里看完这场复仇的屠杀?还是去阻止这一切发生?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正当我震惊于战辉的过去时,这些影像随着开门声渐渐消失,灵韵将张远扛了进来,由于这个房间的门与客厅门正对,我躲在了门边的墙下,仔细看着灵韵将张远吊起,一刀、一刀地刺以折磨张远,张远的惨叫声与哭喊声响彻整个房间。我究竟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一个人为了自身的欲求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张远为了利益夺走了战辉的一切,战辉由于怨恨化为恶鬼正在虐待张远。可在这仇恨的轮回中,我又算什么?林幽,灵韵又算什么?佛家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张远这种罪大恶极的人也要救吗?倘若救下,那张远对战辉犯下的罪又如何偿还?单凭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所谓天的制裁吗?更何况,我的力量如此薄弱,又能救下谁?战辉受虐与张远受虐的画面不断在我脑前浮现,每个人都无可避免的背负罪恶,可每个人都为他人的罪恶所害,身处这种黑暗中的我,究竟该怎么办?

“啊……”张远的惨叫声再度充斥在我耳中,我如同被惊醒般看着张远,也许张远是罪无可赦的混蛋,也许这对战辉不公平,但是我不能袖手旁观,我念动咒文:“心魔所焚,锁由炎生。”霎时,从我双手的绿炎中蹿出手腕粗细的咒文锁链,蛇一般从灵韵身后缠住她,她回过头直视着我,震惊中带着悲愤,那是独属于战辉的眼神。我不敢与他对视,但我不后悔这么做,不是因为慈悲为怀,也不是因为七级浮屠。只是每一个人都无权以任何理由剥夺他人的生命,这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

她怎么会到这里?为什么要阻碍我?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她打没打开那扇铁门?难道她看到了?不能被她看到,不能被她看到,真是个招人烦的臭道士。只能先杀死你了,真是够了!突然的全身发力,这燃火的咒文锁便成为粉末。看着他吃惊的神情,我缓缓转身,舔舐着匕首上的鲜血,不论你看没看到,不多,一击就可以彻底解决。只见她走出小屋,同时结了几个印,口袋中便自动飞出几张符纸,而符纸渐渐燃起绿炎,形成了六个幽绿色的火球,他左手指向我的刹那,六个人头大小的火球便飞向了我。不错的反击,不过这充其量是魔术表演,随着我匕首的挥动,这些火球被一一斩灭,但我并不重视这个,目标心脏,快速突刺,时间3秒,看她惊恐的表情与连连后退的动作,应该没有符纸了吧,那么,该我进攻了。

正当我要行动,背部一阵突然地疼痛逐渐扩散到全身,我猛然回头,却愈加震惊,不知何时,黑衣青年破门而入,用白蝴蝶刀刺中了我,真是阴魂不散,一座城都挡不住你是吗!我回身一挥刀,与他右手的黑色蝴蝶刀相接,毫不犹豫,他左手的白蝴蝶刀向我面门刺来,我勉强闪过,眼神交接中,除了杀气,他的眼中多了坚定。在这短暂的刀兵相接中,我完全处于劣势。他的双刀攻击频率更快,不断在虚空中划出幽蓝色的轨迹,哪幽蓝色不是寒光,而是我灵体的一部分。只是一个分神,他横向一斩,斩断了我的匕首,紧接着飞起一脚,正中我的腹部,我被踢飞后,重重撞在了小屋里的铁门上。巨大疼痛所带来的麻木,让我无力的瘫坐在地,这借来的身体上多了十几道幽蓝色的伤口,但我现在没空在意,我转过头,看到铁门上锈迹斑斑的锁安然无恙,心里也算稍微平静了些。还好,她没看到。我勉强的站起身,疼痛还未消失,真是艰苦的复仇啊。

真是顽强啊,倘若一直在这御守里恐怕会越来越不利,刚刚那座都市耗去我几乎所有体力,不过刚刚的空间崩塌是怎么回事?那种架构不像是会崩塌的感觉,那么……算了,先别瞎想了,估计我撑不了多久了,那个三流道士更不用说,连保命都难,不如将他引出御守,可这座御守的出口在哪里?二层,三层都没有,而刚刚找灵韵时,这一层也被我转了个遍,也没发现,可恶,正当我疑惑时,猛然注意到灵韵身后的铁门,会不会是那个门?隐藏的这么好,应该是吧。对了,凌莹在屋里,问问她:“凌莹,你进没进过那扇铁门?”凌莹摇了摇头:“你以为那是御守的出口,想冲出御守?”我点了点头:“赌一把吧,要不然只有等死了。你能帮我拖住他吗?”凌莹点了点头:“我只有一道符了,抓紧时间哦。”说罢,凌莹抽出最后一道符纸,口中默诵咒文,这符瞬间化成幽绿色的火球,在凌莹右手无名指尖燃烧,“开始”,凌莹手中的火球立时飞向灵韵,几乎同时,我飞奔而去,直向那铁门的锁,三步,两步,一步……我同时用两把刀刺向门锁,时间似是定格在这一瞬,生死在此一举,要成功啊!

刹那间,火球撞碎在铁门上,灵韵此刻晕倒在铁门前,而我想打开铁门的计划失败了,在我的面前,一个身着白底绿边校服,左脸刀疤,十五六岁的男孩伸展双臂,以身体为盾,挡下了我的突刺。时间定格在这一刹那,我与他对视,这个男孩,是战辉!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就在他离开灵韵,被我贯穿的同时,整个御守开始震动,而周围的墙开始出现裂纹。果然,当恶灵从宿主身上脱离后,这种以现实地形为基础构造的御守就会崩塌。不可思议,他竟然自行离开灵韵,只为了守这扇门,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在笑。

这下你就别想看见铁门之后的一切了,怎么可能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你们看,不过没有杀了张远真是遗憾。真奇怪,明明被他的刀碰到都会疼,怎么如今被贯穿却不会疼呢?大概是疼的太久,麻木了吧。此刻,星辰最得意的蓝渐渐附着我身,快消失了吧,这十五年活得好累啊,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看向身旁熟睡在地的她,啊,你终究是我难以企及的梦啊,但你身边有这个固执,疯狂却爱你的家伙,想必会幸福吧。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真想跟你打声招呼呢。随着视线的转移,地上那用血画的一家三口,还有那个歪歪扭扭的“家”映在我的眼里,好熟悉却又好陌生,深藏的梦开始浮现于眼前,我又回到那熟悉的学校操场,在那满载夕阳的远方,没有疼痛,没有冷眼,只有两个熟悉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我向着这身影跑去,是爸爸和妈妈,他们在笑着向我挥手呢,我更加奋力地跑去。在途中,不经意地邂逅了她阳光般温暖的笑,我以笑容作为给她的回答,前进的脚步并未停下,只是想把今天的一切都告诉爸妈:爸爸妈妈,我今天在学校表现的很好的,对了,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笑起来好温暖,我想,我喜欢上她了……

他消失了,与其他灵一样,散作星辰般的蓝光,成为我死蝶刃上第七颗血珠的一部分,整个空间恢复原样,他的灵之御守是以特殊学校的教学楼作为构筑基础,只要他消失,这些以教学楼为基础构筑的一切都会消失,而教学楼却不会消失。而这时才发现,我赌输了,这扇铁门的构筑原型是感官训练室的门,也就是说铁门不是出口,看来,我的赌运真是差到极点啊。不过,既然这里不是出口,拿铁门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值得他以命相守。再者,为什么消失之际却在笑,而且最后还笑着流泪,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憧憬着怎样的东西?恐怕,这将成为永远的疑问了吧。

“林幽,张远怎么处理?”凌莹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我看着身后客厅里已昏迷的张远,“他还活着吗?”我问道。凌莹上前检查他的鼻息:“只是昏迷,可能是失血过多吧,毕竟,他的腿部被战辉刺了十几刀……唉!唉!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怎么了?”我看着凌莹吃惊的样子,只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张远的腿上:“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张远被刺了十几刀,他怎么会毫发无损?”我看了看一楼大厅正中央的电子表。下午五点十五分,在咖啡店时是五点零三分,从咖啡店到这里得十多分钟,难道?带着猜测,我看向旁边熟睡的灵韵,却见她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原来如此。“不必吃惊,这个御守隔断了外界的时间联系,所以现实的时间对御守里的人产生不了影响,换句话说,在这个御守里受伤后,在现世会恢复到进入御守时的状态。你看灵韵身上的血不也消退了吗?”凌莹点了点头,又问道:“也就是说,即便死在御守里,只要同伴粉碎御守,那么死人也会复活喽?”

“不会,这样的人在现实会消失,而且是毫无痕迹的消失。”

“为什么?这与规矩不符啊?”

“因为,生死之界,无可侵犯。”

凌莹沉思良久,点了点头。“只是便宜了这个人渣,好了,张远就留在这里了,至于灵韵……”说话间,我已将灵韵抱了起来,看着她宁静的睡姿,心中总算石头落地,不过,还真重啊。

“先把她送到我家吧,反正家里没人,至于灵韵她妈妈那边我来说。”凌莹的提议还不错。

“那么,你带路吧,对了,你家在哪里?”

凌莹回答道:“不远,离这儿大概三公里吧。”

“三公里!你要累死我啊?”

凌莹平静地回答:“又不是让你抱她回去,而且你已经死了不是吗?找出租车吧,不过钱你出哦。”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向出口走去,我无语地望着她,果然是个麻烦的搭档。不过算了,灵韵没事就好了,走吧。

晚霞散去,星入夜空,她正熟睡,一切,如此平静……

“你就打算一直在我家阳台窗上呆着吗?这里可是六楼,摔死我可不负责。”凌莹突然的话语将我的视线由星空转向她:“我只是有点儿累了,谁想到你们家在六楼,她,现在怎么样了?”“睡的正香呢,不去看看吗?”“不了,让她好好休息吧,真是个麻烦的队友啊。对了,灵韵失踪这么长时间,她妈妈那里怎么解释啊?”只见凌莹眉头紧锁:“别提了,她妈直接报案了,我好说歹说才用外出一起旅行搪塞过去,大费口舌,不过可以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唉!”“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哈欠——”我伸了个懒腰,“喂,道士,你说战辉为什么消失前会笑着流泪啊?还有,那铁门后究竟是什么?”凌莹脸上闪过一丝哀伤:“铁门后我不知道,至于笑着哭,大概是想起了家吧。”“家?”“是的,”凌莹点了点头,“御守反映的是灵的内心,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些他的过去,家,也许是他唯一的依靠了吧。”“是吗?我明白了,好了,不说了,早点儿休息吧,三流道士。”“你也是啊,无常,合作愉快。”一听见“无常”两个字,心中顿生一种莫名的违和感:“真是的,我叫林幽。”

2014年6月27日

“刘队,王书记的女儿找到了。”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察突然的话语让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身上。“哦?在哪里找到的?”“据王书记说,是她女儿与同学出去旅行了,而她没看到女儿的短信,又联系不上女儿,才报了案,现在女儿也已经平安回家了。”我深深吸了口烟,长长吐出烟云,心里一块儿石头落了地:“平安就好,也难为王书记了,特殊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就很上火,忙中出乱也情有可原,对了,张远呢?”年轻警察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疯了,现在已经被移送到精神病院了。”“疯了?怎么回事?”我对于这种意外十分诧异,年轻警察说:“三天前,特殊学校看门的王大爷来上夜班,在教学楼里发现了他,他正在大喊什么‘尸体’之类的,神色慌乱,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制住他。”真是祸不单行,一案方平一案又起,我叹了口气。“那么张远的这条线索就断了。”年轻警察亦陷入沉思,这时一个奇异的想法在我脑中闪过,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不过当个笑话说也不错。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按灭手中的烟头于烟缸中:“你说,那三个中年人会不会是战辉杀的。”年轻警察自言自语般说:“战辉是死亡时间,最早的,不可能,除非……”这时年轻警察恍然大悟般对我说:“刘队,封建迷信可要不得啊。”我看他一本正经的反映,笑了笑,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好啦年轻人,别太在意,我只是缓解一下气氛,让你轻松一下。”这时年轻警察也尴尬的笑了笑。“年轻人,冥冥之中总有一些我们无法解释的东西,但你得记住不论何时,面对何物,要冷静、坚定,你要相信,这世上的恩怨纠葛,说到底,不过两个字:人心。好好干。”年轻警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立刻立正喊了声:“谢刘队教导!”“去吧。”在我说话后,年轻警察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年轻真好啊!偌大的办公室,又剩下我自己,点起一支烟,思索间,却也感慨着自己,办完这个案子就退休,唉,每次都这么说,可,唉,就这命啊!

2014年6月30日

夕阳依旧如此温暖,在整个小城织就一片金黄,眼之所见,与那梦中的场景惊人的相似,正值傍晚,车流并未扰乱这小城的宁静,也可能是我自己沉浸在这夕阳的宁静中吧。毕竟这是我醒来后第一次在桥上看夕阳,这一切如此真切,却又不失波光粼粼般的梦幻。三天前,我从凌莹的床上醒来,凌莹告诉了我一切,在我被附身的几天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正当我还未能消化凌莹的话时,那只花猫突然跑了出来,抱住我不停地哭,尽管当时摸不清头脑,但我却喜欢被她拥抱的感觉,因为突然有了家的感觉。回家的路上,妈妈一直抓着我的手说什么再也不会放开了,我并未觉得很难为情,相反的,我也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小时候,是她牵着我的手一起走,那么长大后,就让我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吧。

至于战辉,听说昨天他已经被火化了,原因是停尸时间过长,无人认领,对此我心中莫名涌出酸楚,一直视作依靠的家,到头来却抛弃了他。果然,臆想的美满盖不住现实的孤独,只是这份孤独未免太过沉重。

“被附身的感觉怎么样?”身旁林幽突然的发问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答道:“很奇妙,像是做了场梦,梦里的我不知道是旁观者,还是经历者,只看到夕阳下,一家三口手牵手,笑着走向落日的方向,之后就醒来了。”林幽却一脸沉思状,嘴里念叨着:“原来那扇铁门后……”“什么铁门啊?”我问林幽,林幽突然吃惊地看着我,似是被吓了一跳:“没、没事,话说,你认识战辉吗?”“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他几面,而且他几乎每次都在角落里的秋千上。觉得他有时和我很像,所以偶尔的见面也只是送他个微笑,怎么了?”我反问林幽,林幽却是略带责备口吻说:“别理他说不定你就不会出事了,你这善良的傻瓜啊,人心,远非你想得那么简单。”我点了点头:“但与人为善并没错啊,况且,那些躲在角落里的人仅仅是需要一个微笑。”林幽叹了口气:“真是没办法。”紧接着他将头转向水天相接的地方:“看来我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你了。”听到这话,我很吃惊,他是微笑着说出这话的。然而这份吃惊不久便化作暖流滋润着我的心。夕阳下,天水间,石桥上,两个人,一切如此宁静,无言便是最好的解释。彼此望着同样的地方,彼此间心照不宣,这份暧昧的默契值得我微笑着慢慢品味。

“灵韵,你说家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突然的发问打破了这温馨的沉默,不过我并不讨厌:“就像蜜蜂离不开蜂巢,我离不开家,家是我的依靠,家人间的相互理解,相互依靠更是我不可或缺的。”我看向林幽,却见他恢复了之前严肃的面孔,眼神中闪过金色的落寞。“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林幽则笑着回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往事。”这却提起了我的兴趣:“林幽,你的家又是什么样呢?”林幽沉思良久,回答我:“我的家啊,以后再告诉你。”说罢,回了我个调皮的鬼脸,我被他这突然的调皮逗乐了,而他也笑了起来。笑得如此开朗,甚至让我忘了,他已经死了。

回家的路上,不知何时,他牵起了我的手。没有强烈的违和感,也没有太多的羞涩,只是希望在这光辉所眷恋的归途上,一直,一直走下去……

2014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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