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里斯看着那挂在天边的怪物，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以前提莫说过的一句共和国的古诗
北海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无论怎么看，这句诗似乎都是在形容鲸级和龙级，难道华夏族的祖先在很早之前就预测到了黑天的存在？
如同翼龙一般的身影遮天蔽日，此时蘑菇云正升腾而起，长戈的爆炸地点本应在龙级附近，但是此时龙级却偏离了那朵蘑菇云数公里距离。
由于隔得比较远，加上龙级是在空中，所以鲍里斯也不清楚两者之间的距离具体有多远，但这并不意味这长戈偏离了目标。
事实上，长戈正中目标，弹道导弹超过20马赫的下落速度使得龙级根本来不及反应，想象中的龙级用质场直接干预聚变反应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一切都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人们并不知道龙级或者鲸级这类生物被核武器直接命中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在旧时代末年，人类曾不止一次用核武器攻击这些生物，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所有的实验数据都没有被采集到。
它们是如何抵挡光辐射的？是如何抵挡冲击波的？
巨大生物特有的质场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为什么所有被核弹波及的龙级都无法继续隐身？
为什么如此巨大的能量释放无法将他们摧毁？
为什么并没有被摧毁的它们依然会死亡？
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鲍里斯依然能看到龙级身边那些大大小小的黑点，那是从龙级身上掉落下来的其他黑天，在这个高度上落下，只要不是飞行类的黑天，就不可能生还。
现在龙级的姿势有些奇怪，它被核爆产生的冲击波推出了很远的距离，同时整个身躯竖立了起来，原本在它背上的众多黑天纷纷掉落，如同在空中洒向大地的碎屑一样。这些黑天中或许有三四十米高的巨大个体，但和龙级相比所有其他黑天都看上去都差不多大。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鲍里斯觉得司令部的计划大概是成功了，在观察了几分钟后，鲍里斯发现龙级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一动未动。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凭着多年的沙场直觉，鲍里斯知道远东保住了。
既然保住了，那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怎么回去了。
鲍里斯望向身后密密麻麻的树林，有些烦闷的挠了挠头，然后背上背包和武器，开始找木头。
虽然鲍里斯自己可以游泳，但是枪和子弹是不能沾水的，所以他要找根大点的木头帮助他过河。
常煊俩再次在电台里听到捷列什科娃的声音的时候，贝尔塔级已经被风刮到了几公里外。
两台机甲都没有受损，正如常煊俩所料，机甲外壳所能承受的温度远远超过核爆炸在这个距离上所能提供的光辐射量，虽然机甲的外壳在一瞬间飙到了几百度的高温，但是整台机甲安然无恙。
盘古级的视觉传导系统受到了些损伤，面向后方的两个探头被强光照射后有些失灵，屏幕上总是闪烁着一些白色斑点，但这些都无伤大雅。
“活下来了。”
这是捷列什科娃在接通电台后说的第一句话，
“简直完美。”
常煊俩回了一句。
“贾尔马怎么样？”
“什么？”
“贾尔马，不是在你机甲上吗？”
常煊俩回头，在她身后不到半米处，有一个被包成了粽子的昏迷男人，如果不是队长提醒，她差点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贾尔马？”
常煊俩轻唤一声，贾马尔没有任何反应。
“喂，醒醒。”
还是没有反应。
“怎么样了，他还好吗？”无线电里捷列什科娃问道。
“呃……还好，大概，至少还活着。”
常煊俩心想，至少他还活着。
……
蘑菇云黯淡后，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北地的七月太阳总是很倔强，九点之前是绝对不会下去的，但核爆产生的蘑菇云遮蔽了雅库茨克的天空，让黑夜加速到来。
勒拿河上的某条渡船里，苏武站在电台前，重复着相同的喊话，
“三团，三团，听到请回复，这里是苏武……”
回应他的是嘈杂的噪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电报员跑了过来，语气十分激动的向苏武汇报起来，
“将军，长戈确认引爆，”
“龙级被击落了吗？”
“这……没有。”
“那……龙级停止活动了？”
“对！最后一辆驳船的观测员已经观察五分钟了，龙级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
“不要大意，把情况向远东基地汇报，看看常司令怎么想。”
“明白！”
虽然龙级依然悬在天上，但是停止活动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征兆，在人类第二次用核弹击落龙级时，龙级起初的反应也是停止活动，那次龙级悬在天空悬了三天，但是三天之后，这个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坠落。
对于龙级现在这种状态，人们了解的并不多，有理论认为这时的龙级处在“假活”状态，即虽然依旧悬在天空，但其实已经死亡，还有理论认为是“重伤”状态，存在复苏的可能。
苏武的对龙级的了解并不多，在旧时代他是装甲部队的师长，这个职位虽然很高但是并接触不到龙级的相关信息，毕竟装甲部队可对付不了这种敌人。
远东基地会议室里，金明立又和陈运仪吵了起来，
“不行，龙级的状态谁也说不清，万一它根本没死呢？那火炮部队贴脸轰炸就是去送死。”
“不是贴脸轰炸，隔着20公里距离完全不用担心！”
“20公里怎么保证精确度！”
“那么大一个靶子要什么精确度！”
“万一炸了之后把它惊醒怎么办！”
“如果它没死，自己醒了更麻烦！”
针对龙级的情况，两人的意见出现分歧，陈运仪认为此时应当趁机补刀，集合火炮部队给予龙级最后一击，但是金明立担心龙级并没有失去活动能力，如果在炮击时龙级重新开始移动，那么几十公里的距离根本无法为火炮部队提供足够的缓冲时间。
当然此时最保险的方法是再发射一枚长戈，对静止目标的攻击不需要引导，所以只需要将之前的坐标输入，蘑菇云就会再次升起。无论龙级此时是死是活，它都不可能在连续两次核爆中存活下来。
但是长戈是不可再生资源，并且数量很少，如果有可能的话，谁也不愿意再用一枚。
常满津看着争吵的二人，又轻轻叹了口气，
又到下注的时间了，赌，还是不赌？
似乎自己这个司令在整场战争中所做的，除了赌就是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