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狱卒完全被谢长欢的毅力所感动,谢长欢万分感激,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向大牢出口走去,很快就被狱卒们注意到,然而即使是这般状态下的谢长欢,十几名狱卒竟也制伏不了他。
县令半夜里听人来报谢长欢逃脱,惊得跳床而起,他可是真想不到谢长欢能从大牢里面逃走。
谢长欢就要逃出县衙,闻讯赶来的捕快们急忙将他拦住。谢长欢出手迅速,眨眼间击倒一个捕快并从他手中夺下一把刀,其余人大吃一惊,他们哪敢相信伤成这般模样的谢长欢还能有这样的力量?
“这是王员外要的人!千万别让他跑了!”
听到“王员外”这名字,谢长欢顿时怒从中起,手起刀落间,前方一排捕快齐刷刷倒地,颈前留下一道细长的刀痕。
众人一愣,全都变了脸色,但是不敢放走谢长欢,于是一起举刀向他砍去。
谢长欢杀意尽显,但见他手腕转动之间,惨叫声接连响起,捕快们一个个仰头倒下。
解决捕快后,谢长欢迈步冲出县衙,此时他已快到达极限,慌忙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停下休息,不想眼睛只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当谢长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快正午的时候,疼痛麻痹了他的身体,令他无法起身,他无助地躺着,想要等伤痛好些后再走。
这是一个堆积了无数杂乱物品的胡同,谢长欢就躲在这堆东西的后面,因为平常不会有人过来这里,所以谢长欢很安全,可他仍然担心。
谢长欢想到柳初然可能还在客栈等着自己,不由焦急起来,无奈身子无法动弹,又想到柳宗生可能在王家遭受了比自己更严重的虐待,心里更加急迫,于是谢长欢咬着牙撑着墙勉强站立起,可刚走没几步就摔倒在了堆得高高的杂物上。
尝试多次后,谢长欢开始头脑发昏,他靠在墙上,看着自己被扯开的伤口汩汩冒血,火辣的疼痛几乎快要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谢长欢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与柳宗生在一起时的画面。
“你说你要当武林第一?”柳宗生一脸错愕。
“对!那是我的梦想!”谢长欢自信又自豪。
“那你很了不起啊……”
“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说大话,我一定会成为武林第一的!”
“即使我不是江湖中人,我也知道在现在武林中,还没有一个人敢自称‘天下第一’的。”
“我不就是嘛!早晚会有那一天的!柳爷爷你就等着吧!我还很年轻,我还有很多年可以磨练自己,我会打败江湖上所有高手!让所有人都认可我,让世人永远记住我!”
那时的谢长欢一脸憧憬,可他现在落下泪来,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会这样死在这里,怎么可以这样呢?
谢长欢已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好像所有一切都在慢慢向他远去,他的眼睛一睁一闭,出现了许多如幻觉般的景象。
“现在的我……能干什么呢?”谢长欢再次试着站起,然而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
谢长欢突然笑了,他捶打着自己的额头说道:“真是的……什么武林第一,真是太可笑了……我现在这样子,哪里像是武林第一嘛!”
“你先把伤养好吧。”
谢长欢猛然间听到女人的声音,他的眼珠向上滚去,看到的竟是柳初然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长欢惊讶地问道。
“我一直在找你,现在满城都在抓你,还好我比他们先找到了你。”柳初然的一脸平淡,好像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
“你爷爷还好吗?”谢长欢问道。
“我不知道。”柳初然道。
“对不起啊,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谢长欢苦笑一声道。
柳初然问道:“你能走吗?”
“可以,当然可以……”
谢长欢说完支撑着地面爬了起来,他用手撑着杂物,强颜欢笑着。
柳初然道:“你别逞强了,你伤的这么重,还做得了什么?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我知道附近有一条出城的小道,我来背你出去吧。”
“什么?”谢长欢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背我!我可以自己走!”
说完谢长欢就要从杂物中间的空隙走出去,可他身子忽然一斜,就又倒了下去。
柳初然连忙扶住谢长欢对他道:“你先藏好,等我一会儿。”
柳初然费力的把谢长欢拉到杂物后让他坐下,然后快步离开,不一会儿回来,手中多了一块白布。柳初然将白布盖在谢长欢身上,然后使出全身力量把他背起,任凭谢长欢怎样抗拒也是无济于事。
趴在柳初然背上,谢长欢既羞又愤,为了不让柳初然知道自己的难堪,他问道:“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怕我吗?”
柳初然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
“但也是我害了你爷爷。”说出这句话时,谢长欢内心无比愧疚。
柳初然道:“这与你无关的,一切都是王家的错。爷爷他愿意把笛子托付给你,一定是对你很信任的。”
“柳爷爷……”谢长欢又忍不住要流出泪来,更坚定了要救出柳宗生的想法。
柳初然左张有望,尽量不让路人注意到自己背上背着的人,她想要走快些,只是背着谢长欢相当吃力。
街上有捕快正在张贴通缉令,虽然画像上的谢长欢全然不像,但已说明他身负重伤,若有看见的,告知衙门即可得一百两银子;若亲自将谢长欢抓到官府,更能得到五百两的赏银。
百姓们固然厌恶王家,可就算这样,他们为了丰厚的报酬,也想要找到杀了王家二十七个人的谢长欢。
柳初然心里慌张,忽然撞到一个迎面走来的人,她连说“对不起”,正要绕开继续走,那人却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拦住,道:“姑娘,你背着的是何人?为何要用白布盖着?”
白布上透出血水,被染得斑驳猩红,柳初然不敢抬头,心中想着辩解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