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庞大身影霍的从这湖中跃出,带出的浪花落下,如一场瓢泼大雨,身影遮天蔽日根本无法窥得全貌,但这身影离开湖水,湖面却下降了足足一丈。二三百里宽的湖泊水面下降一丈,这怪物几乎已经超越了“大”这个范围,也超越了“怪物”这个范围。
但除了“庞大”和“怪物”这两个词,还有哪些词能够形容它?
而这怪物的身影已如雪崩一般向这两个人压来!
无为一步越到南宫涵身旁搂住其腰身又是奋力一跃,这才避开那身影,但只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无为回头却竟看到那怪物一只前爪竟将这太行山的一角拍成了灰尘。他极目看去,发现这怪物与之前那一只除了大小之外并无什么差异,但在双目上方却长出一对肉角,四只巨脚也不像是之前那怪物如蜥蜴一般的生着璞的脚,而是如麒麟一般的爪。这怪物还有大半身子没在湖里,实在无法判断出它究竟有多巨大,但无为站在他不远处,一那怪物的一只瞳孔对于他来说却已是能够倒映出完整身影的铜镜,只是这面铜镜却不是金黄色而是深黑色,龙的瞳孔只有在愤怒之时才会变成的深黑色。
嗷……
那怪物一击落空却仰天长啸,一扭头就已看到那之前那已被无为杀死的巨鼍,一张口却是将它又吞入了腹中。
“它们到底是不是同类,怎么还又怪物会吃自己同类的尸体。真是可惜了我一晚饭。”将南宫涵安置一旁,却又抽出无为长剑,他竟是要打算再把这只怪物给杀了,“既然你吃了我的晚餐,那你就来做我的晚餐吧。”
南宫涵却道:“小心点,你刚才杀的应该是它的孩子。它之所以吃下自己的孩子是希望它能在自己的腹中轮回。它现在最想的应该就是要把你一齐吞进肚子,好让你给它的孩子填命。”南宫涵经历过的事情显然比无为要丰富得多。
无为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将无为又擦了个干净,道:“那我就送他们母子一齐升天!”
嗷!
那超大的巨鼍又是一声怪吼,身子在水中一扭却已与无为面对面。
无为只觉得一阵阴风如刀一般从面前扫过,定睛再看,却是一张满溢恶臭的血盆大口!
南宫涵向后退了一步,本想再叮嘱几句,但自己此时已经是个废人,说的话无为也未必听得进去,说了声“小心”就又继续后退,退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如果插手,只会给无为添乱而已。
而南宫那一声小心无为显然听到了,但他却冷着声音说道:“你自己小心就好,待会我和这怪物交起手来可管不了那么许多。”
南宫应了声:“知道。”却是朝湖边走去,因为他知道无为若是要与这巨鼍开战最有利的地方当然是陆地,那么湖中自然就变得安全。
“不过是大一点的怪物,没什么好怕的。”无为虽然这么说着,但却还是一步步朝后退去,但他退十步巨鼍只需向前一挺就又到了自己面前,但虽然距离不远,但巨鼍却好像也不敢贸然出击,能够长到这般大小它自然也积累了不少智慧,知道什么时候出手才能一击得胜。
扑!巨鼍的尾巴却猛地在水中摆动,溅起水浪又似一场大雨落下,雨滴顺着刘海躺进眼睛,视线在这一刻变得模糊。
而就是这一刻,无为瘦小的身子却已被吞入这巨鼍的口中,南宫涵那一声小心却终究还是晚了。
“怪物,看剑!”纵然知道若是勉强发力自己受伤定然更重,但此时他却也顾不得这么多,通决剑心手势一完染尘已豁然出鞘!
哇……
剑锋尚未触及,巨鼍却是一声哀嚎,大嘴张开却又把无为吐了出来。原来在他口中,无为却用剑刺穿了他的下颚,巨鼍吃痛不得不将这到嘴的肥肉丢掉。
“我还不用你来救。”无为得意的笑了一声。只是险象环生,无为却也染了一身鲜血。巨鼍只觉口中疼痛,一只前爪猛地挥出,无为此时还在他面前,这一爪挥来他原本想要躲避,看这一爪之力的强大却远远出乎他的意料,只是鼓掌间夹着的劲风就足以将他压碎!
躲已来不及,无为反手一剑挥向那巨爪,剑锋破风,更在那巨爪之上留下一道鲜红血痕!
巨鼍掌心吃痛本能的向后一缩,那山峰巨大的头颅却向前探去,头向上一扬随即向下摆去,无为此刻若是不躲而仍以长剑迎敌这一剑纵然能穿透巨鼍下颚但自己却必定要被其拍成肉泥。但无为却根本不去理会这一击,身子凌空一翻已经骑到这巨鼍后辈,但这巨鼍实在过于巨大,后背之上鳞片参差,却如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峰!
山峦之中,无为勉强站稳脚跟,剑锋倒转,一剑刺入巨鼍后颈,直没入柄!
原本他以为这一剑就足以了结巨鼍性命,但他似乎实在太低估这巨鼍,它背上的皮肤岂是这样一把剑可以贯穿。无为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双手握住剑柄一股劲力随即送出,巨鼍立时觉得背后钻心的疼,巨头猛地摇晃,无为脚下不稳,终于被甩了下来。但双足还未落地却自足见生出一道真气,真气凝集作为踏脚之用,又反冲上去!
下一刻,人与剑再无分别,而是化作一道光芒滑向巨鼍心房!
这一剑,足够要了这怪物的命,这一剑足够要了任何一种怪物的性命!
但是,这一剑却并非无法阻止。
阻止这一剑的却不是另一柄剑,而是一个声音,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剑下留情。”
无为的剑居然真的停下了,因为他记得这声音,那是曾经救了他性命的声音。
希音,她居然也来了这里。而有希音在的地方,自然就会有愚奴的存在,只是此刻他背后却背着一个剑匣,难道他弃下铜锤巨斧不用,改用那一柄轻飘飘的宝剑?
“它也算一条生灵,在这湖底修行千年活到今天也算不易,你若是一时兴起就结果了它的性命,也未免造孽太深,恐遭果报。”希音说着却一步步朝巨鼍走了过去,这巨鼍先是生子被无为斩杀后自己又被其打成重伤,它的理智早已被愤怒所代替。但奇怪的是,当希音靠近它的时候,它竟出奇的变得平静。
希音的手轻轻摸到巨鼍的脸,巨鼍眨了几下眼睛,那原本黑色的瞳孔却已变得如先前那只小巨鼍一般。转头看了眼无为,却又爬回了湖中,湖面又向上升起了一丈。
“你这是什么本事?”无为对此却也变得十分好奇,当日在那神秘的岛屿上千灭与盘古后裔对峙之时希音也是凭借一曲胡琴曲平复了场上所有杀气,此刻她竟能让那头前一刻还想要了自己性命的怪物在这一刻却又恢复了安静。这本事着实令人羡慕。
希音却道:“这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是消除众生心中杀气,重新赋予其平静罢了。”
无为道:“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希音道:“小女子四海为家,只是听说这里常有水怪出没,我就前来看看,却不想也是一条颇具灵气的生命,我想它从今以后也该学会修心养性了,今日就给小女子一个面子,放过它,行吗?”
无为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要了这畜生的性命,我此来只为了找寻轩辕剑来救我一位朋友,却不想被这畜生阻拦,我也是无可奈何才对他下杀手。”
“轩辕剑?”一直闷声不语的愚奴听到这三个字却忽然有了兴致。
无为道:“怎么,难道兄台知道?”
愚奴解下身后的剑匣将其打开,里面竟是一柄与染尘一般无二的长剑!
“轩辕剑!”南宫涵认得染尘,他当然也认得这柄轩辕剑。
“这把剑怎么会在你手里?”南宫涵追问道。
希音道:“五天前有个人找到我,将这把剑交给了我和我说这几天会有一个人来这里找这把剑,看来就是你们了。现在我把剑交给你,也算是不辱使命,功成身退了。”
南宫涵却问道:“难道你不怕我们二人是骗子,就为了这把剑而来。”
希音道:“不怕,因为你手里的剑和这把剑一模一样。那个人说了,只有见到佩着阁下那柄剑的人才能够将轩辕剑托付。”
南宫涵道:“将这把剑交给你的人他现在在哪?”
希音道:“他将这把剑交给我之后就不知所踪了,而且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但他要哦我带一句话给你们,他说你们不要浪费了他一番心血,也不要辱没了这把剑。”
南宫涵用双手郑重其事的将轩辕剑,道:“我绝不会辱没了这柄剑。”
希音微微一笑,又问无为:“你的那位朋友怎么没和你一起?”
无为道:“我那位朋友已经伤重,正等着轩辕剑回去救命。”
希音道:“却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无为奇道:“你肯帮忙?”
希音道:“我不是说过,若是一个人肯为了大义为了旁人而死,这样的人就不该死。这样的人若是有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只要今日午时我再喝上一碗血过一次脉,就能够大功告成了。”剑无敌躲在后山那间密室之中,看着铜壶滴漏算着时辰,里午时已经不过只有一刻了。而这等待的时间,尤其是等待成功的时间是那样的难熬,但越是难熬越要耐心,因为成功还差一点也是失败。